“刺啦，刺啦……”

    又是一大早杨红英睡的正香，就听到有布料撕裂的声音，一开始声音有点小，等到后来就越来越大，她做梦都觉得自己变成块抹布让人给撕碎了。

    “一大早你又发什么疯，你是不是要死了？”

    杨红英气的不行，睁开酸涩的眼睛骂了一句结果就差点背过气去，因为沈玉手上撕着的衣服不就是她去年刚买的么，自己都舍不得穿几回。

    而且……沈玉的身边那些堆着的可不就都是她的衣服么，这个死丫头拿着剪刀一个个的都给豁开，简直就是割在她的心上啊。

    “你昨天不是说家里没钱了么，我接了个给人做拖布的活，一个给2毛钱，拆了这些咋也够做几个了，怎么也够买米的了。

    不然今晚宋老师来吃你们么？”

    沈玉一本正经的手下也不含糊，杨红英越生气她就越剪，手脚那个麻利的根本等不到人反应。

    杨红英装病爬到沈玉身边的时候，她已经都给剪的差不多了，就算剪的不够碎，也保证每件都坏的彻底。

    “你……你……我说没钱你就剪我的衣服，”杨红英昨晚是要提点沈玉让她拿钱，结果却把自己给气个半死，“你怎么不把这个房子给拆了呢？”

    “这破房子，就是直接卖人家还觉得寒酸呢，根本不值钱，”沈玉把衣服都扔到地上，拍拍手指了指旁边的樟木箱子“这两个箱子不错，回头给卖了也能得几块钱。

    现在家里没钱就省着点花，那些乱七八糟的就不要往回买，我刚才算了一下，杂七杂八的折腾出去也能买点米，这个冬天咋也不能饿死。”

    说完就开始倒腾箱子里面的衣服，都放在破包袱里包好，在杨红英阻止不及的时候出去叫人，当着她的面和几个老娘们讨价还价，生生的把她的陪嫁给卖了。

    “哎呦，我说红英啊，你家小玉真是过日子的，”一个女的还夸沈玉呢，“你说她一回来你家不光干净不少，看着也像是过日子的了。

    要我说还是闺女好，当初你说你偏疼沈旺，现在好了，人家出去吃香的喝辣的，回来给你一口了？”

    一听这个大家才知道，原来沈旺拿走杨红英的钱根本就没说交住宿费，而是和伙伴们吃喝去了，去卖点买汽水喝的那个气派，根本不想着自家妈躺炕上呢。

    “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你家沈旺现在可不学好，”另一个妇女接着给杨红英上眼药“我那天听说沈旺和几个小崽子偷摸去看住校女老师换衣服。

    要不是被看门的大爷看到，估计现在不定去公安局了呢。”

    沈玉听着挑了眉头，呦呵，看不出来呀，沈旺现在是越来越刑了，别说打爹骂娘，估计以后牢底坐穿也有可能啊。

    杨红英本来装病不能起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东西被卖就很窝火了，现在听着儿子被人这么说，更是闹心，脸拉的老长，和驴脸似的。

    而再看看沈玉，虽然表面一脸的担心说着自责的话，可是杨红英分明看到她眼睛里闪过的痛快，似乎沈家不好她才最开心。

    “滚滚滚，都给老娘滚，”杨红英终于爆发了，指着那些女人开始骂“都给我滚，下次在看到你们说我儿子，老娘非得撕了你们的嘴。”

    看着她这阴晴不定的样子，付了钱的都赶紧把自己买的东西给搬走了，而沈玉则是跟在身后道歉。

    杨红英越生气骂的越难听，沈玉就道歉的越诚恳，大家看着眼眶红红的她都有些无奈。

    “哎，真是作孽，这沈家也就你还是正常人，”沈玉为难的低着头“我看要是没有你的话，他们都得饿死，要不是看你的面子，我们才不稀罕买这些东西呢。”

    “多谢各位大娘婶子的关照，要不是你们的话，我家真的说不定就没钱吃饭了。”

    当沈玉将她们送出去转回屋子的时候，就看到满地的衣服，一定是杨红英生气把炕上的那些东西都给弄地上了。

    “你生气也没用，看看不是卖了钱了么，一会我就去买点米回来，这样粮食就够了，对了……我听说村东头有家治腰伤的药，等我一会去买几幅回来给你吃，万一好了呢。”

    “哼，我才不吃呢，你恨不得想药死我，还给我喝药？呸……你还有那个好心？”

    杨红英的话让沈玉勾唇笑了起来，踩着地上的衣服走进来连看都不看，根本就不心疼。

    她的脸色阴险的笑容凉飕飕的，看的杨红英紧张的咽了口水。

    “你以为我不想么，”沈玉歪着头看杨红英的眼神变得特别的狠厉“一想到你以前是怎么对沈玉的，我都恨不得直接掐死你。

    不过你说的话还提醒我了，要是我给你煎药的时候多放了点东西你吃死了，是不是就不管我啥事了？

    毕竟我这么孝顺，大家也绝对不会以为是我弄死你的……”

    沈玉的表情越来越疯狂，伸着手摸了摸杨红英的脸，就是这张脸，贪婪无知还自私，真想看看这肉皮底下到底是骨血还是冰冷的机器。

    杨红英感受着沈玉微凉的手指在脸上游走，就像是一条毒蛇伺机而动，等下手就是要命的。

    冷汗慢慢的渗透出皮肤，眼前的女儿完全是陌生的，杨红英根本就无法把现在的沈玉和自家的闺女联想到一起。

    “你到底是谁，你，你不是我家沈玉……”

    听到这话，沈玉还算是满意，真是太不容易了，这样的母亲竟然也能感受到女儿已经换了人了。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人都死了！

    “我啊，我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沈玉轻轻的把手放在杨红英的脖子上，“就等着把你们一家都拉到地下去陪沈玉呢。”

    说完还配上一个温柔的笑容，此时在杨红英看来就和索命的厉鬼似的，加上刚才气的不行，现在又吓到。

    直接一口气没上来就晕了过去，沈玉把手指头伸到她鼻子底下试探发觉有气儿，不禁有些遗憾。

    “啧，这就给你吓晕了？啥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