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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89)
    萧云谏却是敏锐地从夜昙的话语中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他皱着眉眼,终是在没有夜昙拼命地追问下,说出了自己今日的第一句话。

    他?他是谁?

    夜昙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他说道:阿谏,你听错了。没有什么他不他的,我只是说这长飙之墟乃是我的故土,我多么想要重归于此罢了。

    萧云谏哪里会信。

    他难不成信不得自己的耳朵,还偏要去信夜昙随口的辩解?

    只是他心里有些事情,如同碎片一般。

    总是拼不起来,让他抓耳挠腮得紧。

    他仿若还想要继续追问。

    可却远远地便瞧见昨日见的那个护卫匆匆而来。

    未等两人反应过来,便对着夜昙跪了下去。

    求饶般地说道:主子,那凌祉不见了。

    不见了?萧云谏骤然惊骇出声,伸手便扯住了护卫的衣角,他怎会不见了?他去何处了?他不是还未醒来吗?

    他慌张地掏出一直揣在怀中的铜镜,手指颤抖着。

    他终是战栗着未曾抓住那柄铜镜。

    铜镜落在了地上,重重地砸在了脚下坚硬又锐利的石头之上。

    从中间裂开了一道长长的缝隙。

    继而四分五裂。

    是破镜难圆。

    萧云谏只觉得窒然的感觉笼罩了他。

    他从那细小碎片所组成的画面中瞧见了

    凌祉却是已经不在房中。

    不知去往何处了。

    萧云谏没顾得上身后的夜昙是何许人也,只直直又急躁地问道:你到底将他关在何处?

    夜昙无法,只得领了萧云谏先去看那房间。

    被褥还尚有些余温。

    这般思索来,凌祉还未曾离开有多久。

    桌面上明晃晃地搁着一封信。

    萧云谏急匆匆地拆开来看

    阿谏,即是你换我生,我便不会再辜负于你。

    我已准备离开长飙之墟,望君珍重。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落款是凌祉。

    字也是萧云谏所眼熟的那一手行云流水的笔墨。

    夜昙嗤笑一声,啧啧道:果然,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你二人还不是夫妻,不过只是恩怨纠缠、爱恨嗔痴罢了。阿谏,他即是这般不仁不义,你便憋再挂念于他了。倒不如择了我去,天上地下的也都会因着我,多给你几分薄面。

    萧云谏却是万般不信。

    他紧紧地捏住那信笺,纸张周遭都被他揉了个皱。

    他忽视着夜昙的喋喋不休,等再回过神的时候

    眼眸中却唯独只剩下笃定与信任。

    萧云谏站了起来,如同一只骄傲扬起下颌的仙鹤。

    他说道:这不可能。凌祉他发过誓的,他若是真的背叛于我,如今便是连这房门都不会走出,便会引来天雷,将他劈得个皮肉骨血、三魂七魄全都消弭了。

    凌祉他怎么敢!

    又怎么会,将自己抛下。

    作者有话要说:  夜昙是有身份的人!

    快来猜猜!

    和好倒计时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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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9章 极寒

    萧云谏看着那张信笺发着愣。

    忽而目光却被其上面的皱褶吸引了过去。

    那不是手握出来的褶皱,却是水渍一般的痕迹。

    就好似那人在写这封信时,是落了泪的。

    泪水浸湿信纸,而后干涸。

    便留下了这般痕迹。

    萧云谏兀自笑了笑。

    他是关心则乱了

    凌祉做此事、留此信,不过就是想要自己再次被他的所作所为伤害到。

    从而不再为他所累赘,也能摆脱了夜昙去。

    萧云谏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凌祉啊,总是这般

    有些话他说过了,就真的要做到。

    也怪不得自己又一次、再一次,掉进凌祉这相同的火坑里去。

    即便是被烈火焚身,也满不在乎。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又是摇了摇头

    那长飙之墟周遭被夜昙下了结界。

    就连自己都破不开,凌祉又如何能离开?

    凌祉定然是还在长飙之墟里头的。

    他只怨自己那时候被夜昙的一顿饭,与着非要介绍来的长飙之墟的景色,扰了心神。

    他不会不去看那铜镜,恐怕就会察觉到凌祉的异样了。

    萧云谏阖了阖双眸,似是有了什么念头一般。

    陡然到了夜昙面前,面色平淡地说道:夜昙,如今你用来胁迫我的人质都不见了。你若是不帮我寻他,我恐怕也不必依着你的言语,非要还呆在此处了吧。

    字字句句皆是将夜昙堵得无话可说。

    夜昙兀自笑了一声,一摊手说道:好啊。

    只是长飙之墟说大不大,可一时片刻也没个准信儿。

    萧云谏坐了片刻,便如坐针毡般地起了身,在屋子里头打着圈。

    似是无头苍蝇般地绕了两回,他的目光却忽而落在墙壁上挂着的那一副地图上头。

    地图的题字仍是先风神云翳。

    他偏头瞧了瞧,却状似随意地问出了自己早上瞧着那满屋子空白画纸时候,心中的疑窦:你可知那我昨夜住的那屋中,缘何会挂着许多的空白画作吗?

    夜昙好似没听清他的问题,只微微地嗯了一声:兴许,他喜欢那素白的颜色吧,干净得紧。

    萧云谏仍是想要追问,却一打眼瞧见地图一角,有个并不十分明显的红点。

    旁边依稀书写了几个字。

    他蓦地扯下了那副地图,呵了一声。

    目色如寒冰一般照向夜昙,说道: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夜昙好似有些迷糊,阿谏,你在说甚?

    萧云谏将地图甩在了夜昙面前。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可仍是没有压抑住自己心底里的怒火。

    他冷哼一声:你能想到在长飙之墟周遭设了结界,又如何不会看顾着凌祉,把他囚于此处?你即是还想要拿他胁迫我,又如何不会让你的护卫看住他?

    这般言语,便是你故意将他放走。而这地图,便也是你刻意留下,指引他去那个地方的。

    凌祉他不傻。萧云谏又将那地图拾了起来,他能猜测的到,我宁肯他去蹲水牢,也不要他去那地方是为何

    凌祉他分明是想,把命都给自己。

    先头他不过以为凌祉留下这封信件。

    只是为了让自己了无牵挂地离开夜昙的控制,不再受他所牵连。

    可如今看着,他却是这一条命,都愿意为自己豁出去。

    凌祉根本不在意死生,他只想着自己能活下去罢了。

    萧云谏如吞了万根针一般,在他心窝子里面乱窜,尖尖锐锐地刺着他。

    叫他根本无法静下来。

    只能一遍遍在心底里骂着凌祉

    骂他是个呆子,骂他愚钝。

    骂他以为送了命去,夜昙就会放过自己。

    可更恨的,却更是面前这个指了一条明路给凌祉的夜昙:

    怪不得方才你拎了食盒去同我吃饭,怪不得你一直岔开我的话题,引着我莫要去瞧那铜镜里头的场面。

    还有你更是刻意将他安置在了此处,又放了这地图在此。甚至于在上面用朱笔点了这般明显的痕迹,难不成不是要叫住在此处的人瞧见吗?

    凌祉那般心思缜密之人,又如何会察觉不了。

    这般显眼的暗示,便是引着他,非要去跳那极寒之渊了!

    萧云谏飞快地落下这些话语,转身便出了门去。

    他怀抱着地图,掐了云诀,马不停蹄地便朝着极寒之渊赶去。

    夜昙一翻身便落在了萧云谏的云端上,辩解道:阿谏,我可没有想这般多。

    他仍是不紧不慢地说着话:方才我那护卫也说了,是他身上不爽利,便没留意到。还有这屋子,也是我特地挑了间舒适些的,哪里注意到墙上挂着的是长飙之墟的地图,上面还有什么红点点的。还有啊,我又哪里晓得凌祉是个怎样的人,又如何能确定得了,他定然会去瞧那地图?

    萧云谏没有回应,只是目光稍动,瞥了夜昙一眼。

    见到的却是夜昙仍是云淡风轻的一张脸。

    想来也是,夜昙可是巴不得凌祉死了,他便无所顾虑了。

    凌祉说来是个人质,可到底没有他,夜昙行事会更简单吧。

    萧云谏无可奈何。

    只能催促着身下云团,快些再快些。

    可那云团哪里是活物,又如何能听得萧云谏的话语,顺了他的心呢。

    夜昙却仍是如同出门野游一般,并不忙乱慌张。

    只不过途中萧云谏慌乱失神,云团行错了方向。

    倒还是夜昙出声提了一嘴,没叫他们撞南墙而去。

    可即使这般,萧云谏也未曾有一丝一毫心软。

    想要原谅夜昙。

    凌祉从前说得不对,他哪里是心软得要命。

    只是还未曾当真遇上个,能叫他心如玄铁般的人。

    现下倒是见识到了。

    极寒之渊,便如同它的名讳一般。

    十丈之外,便已然感受到了寒意。

    谁人又能想到,四季如春的长飙之墟,竟有个此处炼狱。

    冰雪覆盖了整个地面,寸草不生处,更是没有一丁点的活物。

    不可见底的深渊的黑,配上入目皆是寒霜的白。

    将此处勾画成一片漂亮水墨画。

    可这般非黑即白间,却是令人恐惧与胆寒的无人可生还。

    萧云谏甫一降下云端,却除了冰霜,什么都没瞧见。

    他呼唤着凌祉的名字,可也没有任何回应。

    他顾不得寒意入体,催动神力替自己驱散着凉意。

    也管不了寒冰中,他连一丝一毫的落脚之地都没有。

    夜昙不紧不慢地跟在萧云谏身后。

    就那般冷眼瞧着萧云谏用风力托浮着自己,避免了自己不会在此之上打滑。

    而他却是步步生花,朵朵白昙花在他脚下绽放。

    又与冰雪消融在了一起。

    萧云谏一直未曾得到回应,便是打了最坏的主意的。

    可他却不敢置信,又是多绕了几圈。

    还是俯下身去,探头在深渊之下瞧了一眼。

    那是肉眼见不得底的深渊。

    他只瞧了一眼,便觉得心惊胆战。

    眩晕感缠上了他。

    他又回头瞧了一眼那漫无目的的白。

    眼前更是七零八落地盘旋了起来,好似天地都在回旋着。

    但他仍是强撑着自己的身子,探头往下瞧了一眼

    是凌祉的外衫。

    就那般赤/裸裸、孤零零地挂在没多深的一块凸出的冰锥上面。

    萧云谏瞬时便如同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跌坐在地。

    他张了张嘴,却是哑着嗓子,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的面色呆滞,便也只有呆滞。

    看不出难过,更看不出任何表情来。

    他啊了两声,整个人跌在了冰面上。

    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那彻骨的寒意一般,双手撑在地上,冻得通红。

    夜昙就站在他的身后,花枝铺在他的脚下。

    环着手臂,静悄悄地看着萧云谏。

    没有像他口中说得那般心疼,更没有出言提醒萧云谏任何。

    他更像是一个在暗处的旁观者。

    萧云谏怔了许久,忽而就捧腹大笑了起来:

    凌祉,你可真是个痴人蠢货!你以为你跳了下去,夜昙他就会放任我自由,我就能斗得过他了吗?

    你以为我为何非要应了他,要同他一起走?你平日里总是抖得那股子机灵,又放去哪里了!

    凌祉你以为我会领你的情吗?不,我永远不会的!我如今告诉你了,我只会记得你又蠢又烦,总是如同一块狗皮膏药一般粘着我,让我烦不胜烦。

    我最讨厌你非要只对着我,那般黏腻的模样。我也会把你原来对我的不好,全都刻在心底里头!

    你凭什么呀?凭什么又主宰了我的情绪,让我又是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

    萧云谏颠三倒四地说着话,却是红了眼眶。

    拼命地扬着头,不让自己的泪滴落下来。

    他瞧着那件触手可及、挂在冰锥上的外衫,又骂了一句:蠢货!蠢货蠢货蠢货

    他如同发泄一般,却是语调愈发得弱了下来。

    继而,又轻声说道:可我还是爱你。

    飘飘忽忽的,仿佛一阵风便被吹走了。

    萧云谏又低低头,抿了抿嘴。

    未等夜昙反应过来,便一头朝着极寒之渊下面栽了过去。

    阿谏!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昨天写了一万二!!

    啊!!差点累死,等着周末,我给你们日万来!

    一定要等我!!

    小剧场:

    凌祉疯狂打喷嚏,向萧云谏卖可怜:阿谏,定然是有人骂我了。

    萧云谏:没错,就是老子骂的!你又待如何?

    凌祉:QAQ不敢!

    第110章 设局

    夜昙惊呼出声。

    藤蔓沿着他的臂膀瞬间朝着萧云谏扑去。

    将萧云谏凌空的身子揽了回来。

    他从未想过萧云谏的性子竟然这么烈。

    便是一点征兆都没有,就要跳崖而去。

    更没想过他对凌祉的感情能这般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