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破风故作镇定,“小娃娃,你们两个是哪里人啊?”
其中一个身材较高的,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好似个小叫花子,满脸都是污渍,污渍太厚,好似都看不见表情。
另一个身材矮小,只有五尺来高,一身衣衫,仍旧是破旧不堪,听到破风的询问,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两人均不说话。
破风看着二人的神色,心念微动,顿时变得和颜悦色起来,微笑道:“两位小朋友,你们不要怕,我不是坏人。你们也是我傲东国的人吧?没事的,你们饿了吧?叔叔这里有好吃的。”
说着,他弄出玄通,手掌微微摊开,顿时出现了两个白面馍馍,“来吧!吃吧!”
二人微微犹豫了一会儿,慢慢朝着破风走来。
破风知道,这两人绝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样,是两个小叫花子。
这两人的实力,只怕是与他在伯仲之间,却不会是聂齿的对手,面对着破风,也没有绝对的实力。
等两人快到了破风的附近之时,那身材矮小的,慢慢的躲到了较高的那人的身后,二人继续前行着,但速度越来越慢,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
破风这个时候,心里也收紧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这二人不是傲东国人,甚至也不是比丘国人,更不是聂齿的手下,他们只怕是另一股势力。
不过,无论他们是哪股势力,目前看来,都不是破风的对手。
否则,他们也不会以这种方式,想要暗算破风。
很明显,他们与破风,都对对方充满了敌意,双方都是不怀好意的。
前一个较高的,伸手去拿破风手里的馍馍。那馍馍是不能吃的,只是破风变化出来的虚影而已,因为以破风目前的实力,显然还不到虚空造物的境界,所以他不可能凭空制造出可以吃的馍馍,更不能改变物质的本源。
那两人似乎也知道是如此,所以拿过馍馍的时候,也并没有急着吃,而是躬身说了一句:“谢谢!”
随着这一声“谢谢”的出口,前面的高个子的脸上,忽的散发出一股奇特的笑意,连那厚厚的渍泥,都无法掩盖的笑意。
那笑意,好似饿久了的孩子,终于见到了食物,但这笑意,却又比普通的孩子多了一些森冷和无情,那样子其实更像是饿久了的豺狼,终于见到了羔羊,而且是已经捕获了的羔羊。
与此同时,那破风的脸上也出现了类似的笑意……
“破”。
破风大吼一声,那馍馍忽然炸裂开来,仿佛山川都随之激荡起来。
紧跟着,那前面的高个子被炸的四分五裂,化为漫天的血雾,铺天盖地的泼洒下来。
而站在高个子身后的矮个子孩童,却消失不见。
破风大吼了一声:“不好。”弄起法术,就要飞盾而走。
咚,他仿佛是撞在了一面无色透明的墙上,仔细观看,这墙体并非是真真正正的透明,而是隐约有一丝血红之色,“什么?血雨阵?”
破风张口大骂:“龟孙子,原来是你……”
“龟孙子不是我,我是龟爷爷,只有龟孙子才会被忽悠进血网之中。”
那声音不知从何处而来,仿佛是虚空的深处,又好似在破风的耳边。
“怎么会这样?原来他靠近我不是害怕我反击,使他遭受重创,而是怕我逃走。”破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可他不但没有像对待聂齿时一样,向那个小孩屈服,而是破口大骂起来。
这家伙也是个骂人的好手,古往今来所有的骂人话加在一起,都没有今日这破风骂的难听。
那自称是龟爷爷的家伙,还想反驳,还想反骂,可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破风一口气骂了回去。
虽然双方的实力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但比起骂人的水准来,更不再一个水平线上。
论实力,那龟爷爷要打他,仿佛真跟龟爷爷教训龟孙子一样,可论起骂人,却截然相反,破风骂他,就好像是一头巨像,在蹂躏一只小鸡。
“好,我让你骂个够!”那位“龟爷爷”似乎是被彻底的激怒了,血雾所凝结成的墙壁猛然收缩,想要将破风碾压致死。
破风身体突然凭空消失,那龟爷爷的声音再次响起,冷笑道:“龟孙子哪里逃!”
嘭,随着墙壁的收缩,血雾的浓度也在急剧增高,然后就看见一个人,被血雾从地里面抓了上来,那不是破风,还能有谁?
破风大惊失色,仍旧怒骂连连。
这时血雾之中,再次显现出来一个形体,这人竟和破风长得一模一样,包括身上所受的伤痕,也是一般不差。
“为什么?”这假破风望着真破风道:“为什么你一见到聂齿,就立刻跪下来磕头,而见了我,就要怒骂连连呢?难道他比我更厉害?”
破风并不回答他,仍就只是怒骂。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聂齿和眼前的这人,有本质上的不同。
聂齿是为了复仇,整个傲东国里,他最想杀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擎苍,而眼下的这人,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是人,在他的眼里,破风就是他的猎物,是食物。
这样,就不一样了。羊和牛可以为了草场而争锋,只要羊退出了草场,牛就会放过它,这就好比聂齿与破风的关系。
擎苍是草,破风是羊,聂齿的目的是为了要擎苍死,而非为了破风死。这就好比牛的目的是草,而非羊。
但眼前的这个人也好,妖也好,他就是除了牛羊草之外的另一个物种,那就是狼,他要的不是谁死,向谁复仇,他是要吞噬掉羊,吃掉破风。
这看似简单的道理,却有本质上的区别。试问一下,一个白面馍馍,求一个饥饿的快要死了的人,求他不要吃掉自己,那人可能放过他吗?
这显然也绝对不可能。
假破风缓慢的张开嘴,嘴越张越大,仿佛是在没有极限的扩张着,随后从他的嘴里,伸出一根长长的大舌头。
说是舌头,却又不像是舌头。那好似一个管子,又好像是血柱,如钢丝绳一般,卷曲着,尖端很细,却显的无比的空洞。
“我饿了,好饿好饿……”他虽是伸出了舌头,却似乎不耽误他的讲话。
眼看着那舌头便要刺入破风的脑袋,忽然,从破风的腰间,有一样东西掉落了出去,闪着金灿灿的光辉。
是一把扇子。
扇子悬浮在空中,仿佛是有人在慢慢舒展。完全展开的扇子里面,是一副巨大的山水图画,有一位老者,坐在群山之中垂钓,边上有两行字,“天外有天,别有洞天。”
破风大骂了一声:“魔血蝙蝠,你不得好死!”
随后扇子一收,那破风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再一次凭空消失。上一次,他是钻入了地底,这一次他显然是钻到了扇子里面。
这扇子显然是个法宝,是专门用来躲避追杀的法宝。
扇子一合,他就到了扇子里面的世界,任凭外面的对手何等强悍,都奈何不了他。
刚刚如果不是聂齿饶恕了他,他甚至也想要躲进这扇子里面。只不过如果是面对聂齿,他能否这么如意,就说不准了。
可能又是另一番景象。
“畜生、畜生……”那假破风收起了舌头,气的破口大骂起来,“龟孙子,又给他逃了。”
呼呼,他身上的一层血雾散去,露出本来的面目。
他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只巨大的蝙蝠,和人一样高,直立,有手有脚,背后还有一对翅膀,翅膀的前端也有两只小手,这就是魔血蝙蝠的本来面貌。
魔血蝙蝠冷笑一声,“以为躲进扇子里就可以安然无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