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矿场内只有少数的几盏油灯勉强维持光亮,在矿场劳动的奴隶辛苦的劳作着,狄克也在其中,和所有劳作者一样穿着破烂囚服,他在所有苦力中算是年龄较小的,他背着满满一箩筐的矿石往外运着,汗水流入眼睛也顾不得去擦,只能用力的眨几下缓解刺痛。
矿场到处传着锄头敲击石头的声音,监工们谩骂的声音,一日复一日的折磨着奴隶,监工们的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烈,时不时拿着鞭子抽打奴隶们,从不管是老是少,有人要是反抗就会被一群监工围着活活打死。
终于到了吃饭的时间,所有奴隶们赶到了食堂,排着队领饭,所有人的食物都是一块面包,一碗蔬菜汤和一杯水。
狄克一个人坐在角落中,他整个人与整个奴隶们显得格格不入,监工们也因为他是国王所以对他照顾有加,给狄克和监工一样配置的食物,给他安排了单独的住处,毕竟不管怎么样狄克依旧是太后的儿子,引起了很多劳工的不满,但大多都是年龄小的劳工,那些大人才不会管一个小孩子。
“国王不做来做苦力,哼,现在的贵族都这么喜欢玩花样吗?”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作为国王太肆意妄为被老妈拉过来改造。”
“用不了多久就会哭着要回去。”
几个劳工这样议论着,他们声音不大,也没有遮掩的意识,也许就是想说给狄克听,故意挖苦他。
狄克低着头吃着食物假装没有听见,但是那些劳工的话语开始恶毒起来。
“这小子听说是她母亲和狼人生出来的杂种,天晓得这种杂种会不会咬人。”
“他要是敢咬人,我就拿锤子砸掉他的牙,然后送给他那个婊子老妈做项链。”
“听说他那个荡妇老妈曾经还和一个游吟诗人搞在过一起。”
狄克虽然平时温和,但是听到他们如此侮辱他的母亲,愤怒的站起来从后面将那个人的脑袋狠狠朝着桌子砸去:“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你的嘴巴撕烂。”
“小杂种!”在一边的两个劳工大骂着站起,抓住狄克瘦弱的胳膊将他扯开,狠狠的拎起来撞在后面的桌子上。
狄克虽然是狼人,但依旧是个孩子,抱住他们的胳膊用力的挣扎着,两名强壮的男子好不容易将他按在桌子上。
“小杂种力气还挺大。”那名被撞到桌面的劳工站起来,他的鼻子被撞歪了,流了一嘴的血,他一边擦着血一边拿起放在墙角的钳子走到狄克面前,“小杂种,你想死是吧。”说着伸手抓住了狄克右手,将他的小拇指放在了钳子上。
“你想干什么!”狄克惊恐的看着这名劳工,奋力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紧接着一声惨叫引来监工们,当他们赶到时,狄克的小拇指已经剪了下来,狄克正在被劳工们按在桌子上,正准备剪他的另一只手指。
监工也吓傻了,赶忙上前救下了狄克,这事情要是被太后知道,他们肯定要掉脑袋,在处理那三名肇事者之前赶忙去寻找医生,狄克痛苦的捂着自己的手,血液流满了整个臂膀,长着嘴已经失去喊疼的力气,嘴唇和脸色惨白的像一张纸。
狄克受伤的伤口恢复着,已经没有再去请医生,只是他的手指在没有办法长回来,狄克艰难的从地爬起来,一个人从食堂离开,他经过的地方人们纷纷不由自主的避开着给他让出一条道。
“该死的为什么要把那个小子带来。”一名监工骂着。
“算了,能怎么办。”他的朋友安慰着。
“这里死人很正常,但是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都得轮流掉脑袋,不好好在自己的王宫中呆着。”监工依旧咒骂着。
“过几天累的受不了,自然就会回去。”
狄克经过时听到这样的话,内心不由得升起一股委屈,他不能一直如此,他要想办法联合所有无姓者去反抗,这才是他来这里的目的,而不是无休止的挖矿。
狄克调整着一下情绪,在门口做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随即轻轻敲着监工的门,里面的监工露出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开门一看是狄克,立刻换上较为和善的表情:“陛下?您来有什么事情吗?”侧着身子让狄克进房间。
“陛下。”里面的监工看见狄克走了进来立刻站起来行礼。
狄克走进屋内环顾着房间内部说道:“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国王了,不用再称我陛下。”
“遵命。”即便狄克怎么说但他还是十分恭敬。
“那三个人怎么样了?”狄克转头将目光落入一名监工身上。
“陛下,啊不大人,那三个人已经关起来了,下午就将他们处死。”监工说道。
“不必处死,放了他们吧。”狄克说道。
“这...”监工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另一名把脸转过去露出一副不爽的表情,狄克并没有看见。
“没事,如果处死他们,我以后说不定还有人和我玩阴的,要是我出了事情,我母亲说不定会怪罪下来。”狄克依旧和善,但是说出来的话让两名监工脸上不太好看。
“是的陛下。”两人被狄克的话吓出一身冷汗,立刻弯腰行礼,不敢去看狄克的表情。
狄克看着他们的态度,笑着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问道:“他们被关在哪里?我去找他们。”
“矿山最下方的牢房里。”
那三名剪断狄克手指的劳工坐在牢房中,他们清楚等待他们的是死亡,他们一开始本不想如此,但是出于愤怒一时忘记了后果。
“你们先下去吧。”狄克走入牢房回头对带他来的监工说道。
监工行礼离开,并没有关牢笼大门。
那三名劳工以为狄克是来在他们临走前大肆羞辱他们,或者也剪断他们其中一个人的手指头。
但是狄克心平气和的看着他们问道:“你们为什么来到这里做劳工。”
“我们是无姓者,每年都会有人被抓进来劳作,不需要什么理由。”其中一个人回答道。
狄克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那名劳工说道:“我叫汉纳。”然后指着一个坐在角落里较为沉默的劳工说道:“他叫格兰格。”最后指着那个剪掉狄克手指的人说道:“那个家伙叫做库恩。”
狄克接着问道:“你们来自哪里?”
“我们来自古城勒斯。”其中一位回答道。
狄克听从这些回答有些吃惊,勒斯古城大多的奴隶都曾经是勒斯俘虏的后代,也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会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敌意,他充满歉意的说道:“我对于我们先祖做的事情感到抱歉,我没有办法弥补,唯一能做的就是推翻奴隶制度,但是可惜我的政策刚刚开始,就被母亲和众多大臣给打压了,我不想和你们发生矛盾,我想寻求你们的帮助。”
狄克大胆的想法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他们第一次看到一个贵族愿意去打破在北大陆维持了近千年的制度,狄克继续说道:“我们需要联合所有无姓者和因为姓氏受到压迫的人们,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成功,我从不是抱着来挖矿的想法来的。”
“我们抱歉对你做的事情。,我想加入你。”一直蹲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格兰格站起说道。
“谢谢你。”狄克诚恳的说道,说实话对于剪掉自己手指的事情他还是无法原谅,但事到如今他只能如此,不然他的手指就白断了。
“这个矿场我呆了三年了,这里面的人头我都很熟悉,我帮你去组织更多愿意加入的人。”汉纳也积极参与。
“这件事情暂时不能着急,但是时机成熟之后,你的帮助会十分重要,欢迎你的加入。”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库恩,库恩低着头看着狄克断掉的手指沉默不语。
“库恩,和我们一起吧。”格兰格说道,“你的妹妹还在外面等着你出去呢。”
狄克上前伸出一只完好无缺的手说道:“和我们一起离开。”
库恩看着狄克诚恳的样子,紧紧握着狄克的手用力点头回应着,就这样这一小股反抗力量就这样达成了协议。
爱罗伊和何诺利亚在树林中寻找着,但是始终不见艾比盖的身影,他们足足在树林中转了两三天,却始终找不到艾比盖,何诺利亚想劝爱罗伊放弃,但是爱罗伊始终不愿听从依旧坚持找着,何诺利亚也无可奈何的继续跟着爱罗伊。
“你说好带我去找我哥哥的。”艾比盖因为受到了柏宜斯的欺骗,追在他身后质问着。
“你哥哥是曾经是试图侵略这里的军阀,我没有杀了他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柏宜斯一边向前走一边回答道。
“不可能!我哥哥连森林边缘都没有来过,怎么可能想着来侵略。”艾比盖辩解道。
“他是你哥哥你当然怎么说,你自己选吧,要么你留下替你哥哥赎罪,要么我让这里的居民用他的命来赎罪。”柏宜斯说道。
“你!”艾比盖对这种突如其来的责难十分生气,但是却又无计可施。
“你不相信我吗?好,我带你去看看!”突然柏宜斯抓住了艾比盖的头,艾比盖的意识突然被一种魔法带着跑,很快就找到了艾比盖和何诺利亚,但是艾比盖没有办法和他们打招呼,很快艾比盖在周围看到了数量众多的鬣狗、狮子、老虎、小矮人、半羊人和人头马等无数各种千奇百怪的生物。
“你说说如果他们一起攻击你哥哥存活的几率是多少。”柏宜斯带着艾比盖的意识来到了半空中。
艾比盖看着哥哥身处危险之中,艰难的同意了柏宜斯的请求。
爱罗伊和何诺利亚正在树林中走的好好的,突然四面八方的藤蔓驱赶着他们,他们被身下的马带着一路狂奔。
“怎么回事?”何诺利亚紧紧抓着缰绳逃着。
“可能是触怒了百兽之神。”爱罗伊说道。
何诺利亚本来并不相信,但是看着周围疯狂的藤蔓她由不得不信。
一路逃离了森林时,藤蔓也停了下来,就在爱罗伊回头看着这片森林已然消失不见。
“艾比盖!”爱罗伊无助的朝着森林喊着,希望能唤回自己的妹妹,可是再多的呼喊依旧无济于事。
“我感到十分抱歉。”何诺利亚上前安慰着伤心欲绝的爱罗伊。
爱罗伊绝望的看着自己最后一位亲人离开了自己,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他还有何颜面死后去见父亲,但是他还是不能为此停止,肩负自己的责任,好不容易的从悲伤中脱离,继续拖着疲惫的身体朝着戴纳城的方向前往。
巴塞勒斯一路跟着义军来到了高德弗雷,站在高德佛里残破的城楼上见识到了已经被黄沙覆盖的肯特和奥格斯格,极为震惊,他们商量着去寻找一人,那就是戴纳的法兰克,这反而让巴塞勒斯有些犹豫,他本想提议去德维尔,但是如果母亲看到自己肯定会强制性让自己留下,便只得同意去戴纳。
一路上亚特伍德从不愿意和巴塞勒斯说话,即便说话也从不正眼瞧他,每次总是故意避开,这让巴塞勒斯十分不爽也很不解,自己那里对不起他了。
作为团队领袖马克自然也是看在眼里,自己的下属们发生矛盾自然要去调解,他将亚特伍德悄悄拉到一边问道:“你怎么了?”
“没有啊,我非常好啊?”亚特伍德假装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得了吧,我知道你不喜欢雇佣兵,但是这和那个孩子又有什么关系?你这样容易影响内部团结。”马克眉头紧皱的疏导着。
“我做的最大的让步就是没有揍这个小子。”亚特伍德冷哼一声,丝毫没有让步的打算。
“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要揍他。”马克的态度也跟着强硬起来。
“随口一说,我以后会注意的。”亚特伍德看着马克的强硬的态度,不想话题继续恶化,只得先表面上答应,但是脸上还是写满了不服。
“我没打算改变你对雇佣兵的想法,因为那是你的事情,只要你不去影响别人,影响团队,我不会管你。”马克说完便转身离开。
亚特伍德看着不远处巴塞勒斯拎着刚刚钓上来的鱼和莫雷有说有笑的走来,心中莫名出来一股子怒气。
巴塞勒斯也感受到了亚特伍德在盯着自己,终于忍不住和莫雷说道:“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他老是这副摸样。”
莫雷无奈的笑笑说道:“他曾经的朋友被雇佣兵杀了,所以对雇佣兵充满敌意,你谅解一下,更何况你的师父可是雇佣兵中拔尖的。”
巴塞勒斯眉头紧皱,一副不可理喻的样子骂骂咧咧道:“理解个屁!照他这个说法,他的朋友要是被游侠杀了,他是不是该自杀,死以谢罪,我还以为这种想法只有刚刚会说话的小孩子,思想迂腐的老年人和白痴才会这样想。”他这张嘴似乎有些被达瓦扎带坏了。
莫雷替亚特伍德辩解道:“算了算了,你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巴塞勒斯嘲讽的笑道:“改变?只要他不故意找我麻烦,他爱怎么想怎么想,再说我可不想和他发生冲突,我又未必打得过他。”他忍住了想说更难听的话的冲动。
巴塞勒斯虽然有一颗想去帮助别人的心,但从来不会试图去改变别人想法,他对于可以理解的想法表示包容和尊重,对于不可理喻的向来避而远之,这样近于常人的想法也许才是最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