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妈妈会不会死啊。”笑笑虽然才五岁，但是她从小就生活在孤儿院，那里也有一些一出生就带着病的孩子熬不过去，在她的理解里，死亡会把人带到另一个地方，而且永远都回不来了。她喜欢妈妈，她不想妈妈被带走。

    她泪眼汪汪的看着章佩文。

    章佩文给她擦了擦眼泪，说道：“别怕，别怕，妈妈不会有事的。”仿佛是在告诉笑笑，又仿佛是在告诉自己。

    她深呼吸了一会，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伸出手去把桌案上的拿下来。章佩文先移走了水杯，只是这个杯子出乎意料的重，或者是说她的手还在发软，根本就握不稳，杯子摔倒了顺着桌面滚落下来，啪得一声响起了清脆的破裂声。

    笑笑被这个声音吓得一抖，更是攥紧了外婆的衣服。

    “不怕不怕，外婆在呢！”章佩文急忙安慰她。

    笑笑咬紧了下唇不说话，眼泪憋在眼眶里团团转着。

    章佩文现在手软脚软，根本就抱不起她，只能那么蹲在地上，搂着她，一手又上去拿那张纸。

    叠好的纸张被打开来，上面黑色的字迹凌乱潦草，还有一些地方被水渍晕开。章佩文静不下心去，看了好半天，这才看明白了一点。

    她捂着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哭了出来。

    顾汐在上面写的，大意便是她对不起她，对不起子琰，对不起她的孩子，她说她受不了了，如今贝贝也被人抱走了，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牵挂，她要下去找女儿，她要去给她赔罪，所以要对不起他们了……

    傻孩子……

    章佩文在心里骂着她，眼泪在眼眶里涌了出来，声音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外婆不怕。”笑笑看到外婆也要哭出来了，急忙伸出小手去给她摸眼泪，哄道。

    “好好，外婆不怕。”章佩文擦了擦眼泪，搂着她一起等着救护车的到来。

    “啊！”楼下传来了一声惊呼，却是保姆买菜回来了，看到大门开着，客厅里面凌乱一片，却没有人，还以为这里遭劫了呢。

    保姆急忙把手上的菜丢到地上，冲上楼去，看到了卧室的门也是大开着，老人家和孩子都在里面，只是状况不太好，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眼尖的注意到地上的玻璃杯子的碎片，急忙说道：“我去拿扫把来扫一扫，别不小心踩到了。”

    “辛苦你了。”章佩文看见是她，感激的说道。

    “没事，我先扶您起来吧，太太这是怎么了？”保姆又注意到了躺在床上的顾汐。她绕开了玻璃渣子，走了过来，把人扶到床上。

    笑笑牵着章佩文的衣角，不肯松手。

    保姆又把笑笑抱到床上，说道：“我去拿东西来打扫一下，先别动。”

    她的手脚很快，不一会儿便拿着工具上来了，手脚麻利的把地上的碎片扫干净了。

    章佩文捏着手机，心里着急，恨不得救护车下一秒就到了。她现在也不敢动顾汐，生怕一动血液循环速度加快，到时候药效发挥得更快。

    笑笑沉默着，怯怯的缩在她的怀里，不说话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救护车终于到了。

    顾汐被抬上了担架，送到了医院里面。章佩文本是想让笑笑和保姆一起在家的，但是笑笑却抓着她的衣服，死活不肯松手，非要跟着她一起上救护车。

    看了看笑笑急得要哭出来的模样，章佩文无可奈何的抱着她上车了。

    医生询问病人的家属，章佩文带着笑笑急忙凑过去了，在手术单上签了字。

    “病人要先洗胃，你们在外面等着吧，有了新情况，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医生把签好字的手术单交到一旁的护士手上，带上了口罩手套，穿好无菌服，转身进了手术室。

    章佩文不敢说什么，只能用目光祈求着医生能够尽心尽力。她抱着笑笑坐在了外面蓝色的塑料椅子上等待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气味，闻久了让她有一种难受的感觉。

    她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外婆，爸爸会过来吗？”笑笑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

    章佩文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通知到傅子琰，急忙又拿出手机来，给傅子琰打了一个电话。

    此时傅子昂的会议已经开完了，傅子琰正在处理公司里面最后的一点事务。他看到了手机上的来电提示，心里有点奇怪。这竟然是章佩文给他打的电话，难道是小汐出什么事了吗？

    不得不说，他的预感很准。

    傅子琰从来上班开始，心里就一直在挂念着顾汐，如今有电话打过来了，他接得飞快。

    “喂？”

    “子琰，你快来啊，小汐她自杀了，我现在正在医院里面。”

    “好的，我马上就过来，小汐在哪一家医院？”

    傅子琰闻言，心里一惊，嚯的站了起来，把桌子上的文件带倒下来，散落了一地。只是他现在却没有心情去整理东西了。

    “小汐现在在人民医院里面。”

    “好的我马上就到！”

    助理闻声进来，却看到的是总裁匆匆离去的背影。

    “傅总——”他看了一眼里面散落了一地的纸张，又看了一眼总裁离去的背影，急忙追了过去，却被堵在了电梯外面，悻悻回到了总裁的办公室里，把那些文件一份份的捡起来了。

    傅子琰此时根本就无心工作上面的事情了，他焦急的看着电梯上面的数字一格一格的往下跳，恨不得现在就下到了停车场里。

    好在这个电梯是高层领导专用的，现在还没有到下班的时间，也没有人中途摁停，不然若是坐旁边的那个电梯，还要每层楼都要停一停等着人上来才能够下去，如果是这样，傅子琰真的会被急疯的。4

    电梯门一开，他就从缝隙中钻了出去，快步跑到了自己的车子旁，拉开车门，油门一踩，车子就像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

    他根本就没有顾忌到车道上的车速限度多少，也没有注意到监控拍了他多少照片，他满心满眼里，想到的都是顾汐，担心着……还能不能够见到她最后一面。

    傅子琰稳稳的把车停在了医院门口的车位上，一下车便冲了进去。抓住一个护士问了一句：“你知道顾汐在哪里吗？”

    “我……”那个护士一愣，看着对方俊美却焦急的面容，却是语塞，她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顾汐是哪一个房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