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净已经完全把七自己放在了被动位置上，他甚至有些上赶着要收戚团团为徒。

    戚团团之前表现出足够的优势，是为了让常净知道她有能力，却没想到，能把这个人激到这种地步。

    她并非不知变通之人，如果常净真如他所说，能跟她的立场达到和解，那么，拜师也并非不可。

    想了想，戚团团问道：“你的条件呢？如果我拜你为师，我需要为你做什么？”

    常净的眸色陡然深沉了起来，沉声道：“我犯了一个错，要弥补这个错误，如果你拜我为师，你要帮我弥补这个错误。”

    戚团团问道：“不违背道义律法吗？”

    常净点了点头：“不违背。”

    戚团团认真想了想：“好。”

    常净的神色一下子就舒展开来，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抹笑容，竟透着几分稚气：“多谢你！”

    戚团团看着他这一抹笑容，忽然有些欺负老实人的羞愧。

    她抿了抿唇，然后跪下，磕头，行礼：“拜见师尊！”

    常净高兴得直点头：“好好好！”

    他忙把戚团团扶了起来，先是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忽然顿住，然后逼出心头血，发了一大串儿的心魔誓言。

    末了，他期待地看着戚团团，急声问道：“现在，你能好好考试，让我知道你的真实水平了吗？”

    戚团团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无奈地点了点头：“当然。”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我一定全力以赴，师尊放心。”

    他已经拿心魔誓言把自己捆了个结实，如果她再敷衍虚假以对，就太过了。

    常净顿时就笑开了眉眼，神神秘秘地冲着她招了招手，然后把书房的房门紧闭，又打开了防御阵法，然后，打开了脚下密室的门。

    “你跟我来，我们去我的闭关密室里说！”

    戚团团点头跟上，心中琢磨着让她这新出炉师尊念念不忘的错误，到底是什么。

    但直到到了密室里，她也没能想得出来。

    她毕竟对他了解太少了，对药宗的内部情况也始终一无所知。

    但她并不着急，来日方长，她总会知道的。

    ……

    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大半年。

    戚团团每天的学习安排都排得很满，如果不是修为还在不断暴涨，她几乎要沉迷在学习中无法自拔了。

    常净的学识广博如海，哪怕戚团团已经在医道上拥有了宗师境界，但毕竟跟常净差着一百多年的光景，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太多太多。

    常净也一如他一开始说好的那样，倾囊相授，立场坚定，他从不过问她的来历目的，只让她发下帮他弥补错误的心魔誓言之后，就只一心教学。

    这个人跟外界传言并无什么不同，他的确是个药疯子，是个医痴，除了医道上的东西，几乎对其他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除了，他的心并不轻松单纯，反而似乎装满了圣米高布可承受的重量，让戚团团偶尔看出来一些端倪，都觉得心头莫名一沉。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八个月，她所期待和谋划的事情，终于来了。

    常净来通知她可以进入秘境的时候，她还在沉迷读书和研究，桌案上的本子堆积了厚厚一摞，都是她最近新研究出来的结果。

    听闻三天后就可以进入秘境，戚团团不由露出了一抹由衷的笑容。

    常净却担忧到了极点，他看了一眼戚团团高耸的肚子，第一次开口阻止她：“你可以等明年再去，你的孩子很快就会出生，如果你现在去秘境，那么，这孩子就会出生在秘境，那里并不是一个适合新生命的地方。”

    戚团团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露出了温柔慈爱的笑容：“正是因为孩子快要出生了，所以我才更没办法耽搁了。”

    她没办法告诉常净自己的情况，她的修为已经再次暴涨，眼看着就要突破大乘期巅峰。

    而这个突破的期限，她已经感知到就在这一个月内，可孩子出生却还需要将近两月。

    她绝对不能在孩子出生前晋级灵帝，否则，到时候即便是她能在雷劫中存活，孩子呢？

    这是与她和君九离血脉相承的孩子，更是这段时间以来，日夜与她相伴的宝贝，她总会摸到他踢起来的小脚小手，肚皮上微微凸起的弧度，让她开心得能笑一天。

    她实在无法想象，失去这个孩子会是怎么样可怕的场景，所以，哪怕前路再难，她也会硬着头皮，凶残凶猛地走下去。

    戚团团感激地看着常净：“师尊，这一次真的多谢你，我知道，如果不是你帮我周旋，以我如今的身体状况，他们根本不会同意我进秘境。”

    常净担忧地看着戚团团：“真的能行吗？”

    他眉头皱得死紧：“你那夫君都没有劝劝你吗？”

    他转身就走，似乎想去找君九离。

    戚团团笑着叫住了他：“师尊，如果这一趟我进秘境之后，没能达到我的目的，那么，我的万死一生，而我的孩子，死定了。”

    常净瞳孔骤缩：“为什么？”

    戚团团摇了摇头：“那就不能告诉师尊你啦，总之是个非常麻烦的事情。”

    她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笑眯眯地拍了拍身边的那一摞笔记：“这是我这半个月来的研究成果，我在秘境中的时候，师尊不如就帮我好好批改作业吧。”

    常净忽然觉得有些手痒，想打人，打那个假装暗卫的小子。

    人的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尤其是当相处的对方是一个性格开朗喜欢笑，还又暖又会关心人，还打从心眼儿里尊敬你的人的时候，感情就更容易相处起来。

    况且，这个对方，还是他眼中心中，都最满意最完美的徒弟的时候。

    常净问道：“我能帮你什么？”

    顿了顿，他直直地看着戚团团，问得更直白了一些：“或者说，你到底想从秘境里得到什么？”

    他期待又有些担心地看着戚团团，有些怕她不肯告诉他。

    立场这东西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它能让最亲密无间的人都反目成仇，而他虽然发过心魔誓言，但，他心中其实仍旧没底。

    而现在，他忽然很想要探探这个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