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问号。
    对她的话真不太理解。
    直到他去到那家餐厅才明白顾轻音的用意，坐在她对面的是韩露以及一位西装笔挺的男人。
    不巧，这位是周钦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他曾见识到他同时叫了三个小姐，不仅左拥右抱，还让一个坐在他腿上。
    眼下装的人模人样的，糊弄鬼呢？
    那个男人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心虚，大概他笃定周钦不会出卖他。
    周钦的确是不爱多管闲事的人，别人受不受骗和他有什么关系？但眼下这个别人是顾轻音最好的姐妹，他不能坐视不理。
    周钦悄悄给顾轻音发了消息，直截了当地捅出那人的底细。
    早在顾轻音看对方侃侃而谈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对劲了，那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她心下了然，决定让这个男人自己露出马脚。
    顾轻音碰了下周钦的腿，给他使个眼色，然后用高跟鞋轻轻摩擦一下他的裤脚。
    刹那间有细细密密的电流从脚底窜上来，周钦整个人一瞬间就像过电那般。
    他太经不住她的撩拨，身体很快起了诚实的反应。
    顾轻音以为周钦会很难懂，谁知他竟很快领悟了她的意思，皮鞋的鞋尖轻轻划了下那个男人的腿。
    那个男人自然不会想到周钦会做这种事情，况且他那个角度正是顾轻音的方向，他还以为是顾轻音在勾引他。
    心底躁动，男人有点儿坐不住了，他不停地对顾轻音进行眼神暗示，刚开始还比较收敛，后来越发明显，韩露都看出来了。
    “你一直盯着我姐妹看是什么意思？”
    她也是个直接的性格，毫不遮掩就问出来。
    “没有吧，你看错了。”
    “呵，你还狡辩？”韩露冷笑了声，“恶心的男人。”
    “那是………那是她勾引我在先的，她在桌下用脚勾我的腿。”
    控诉的话音未落，周钦戏谑的声音响起：“你指的不会是我刚才不小心碰你的那一下吧？”
    这个男人很快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恼怒地起身离开。
    “网上聊天装得人模狗样，现实中怎么会这么恶心。”韩露受不了地蹙眉，喊顾轻音陪她去趟洗手间。
    顾轻音没有隐瞒她，将周钦发给她的看了一眼，韩露嘀咕：“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啊！”
    “那个男人太会伪装了，告诉你，不如让你看到。”
    “也是啊。”韩露想想觉得好笑，“你和周钦还真会演戏，天生一对啊。”
    顾轻音眸光流转，忽然意识到自己和周钦的确在许多方面挺合拍的。
    ——
    音乐会一如既往得无聊和枯燥，顾轻音仅看了半个小时就忍不住拿出手机刷微博。
    周钦侧目瞥了眼她的微博账号，柠檬微甜。
    真是不太像她的画风。
    大厅里的空调温度打得极低，穿着无袖裙的顾轻音很快冷得打了个喷嚏。
    搞得这么冷，是生怕人舒服得睡着对吧？
    正腹诽，一件衬衫盖在了顾轻音的腿上，她差点以为周钦脱光了上半身，结果扭头一看，他身上穿了件白色t恤。
    这么热的天气，男人穿长袖衬衫已经很热了，他怎么还多穿一件？
    答案似乎不需要问了，他一定是太过了解她，知道她向来是要风度不要温度，提前设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况，所以做了准备。
    说不感动是假的。
    顾轻音垂眸看着自己银色亮钻的指甲，她似乎只能对他说一声“谢谢。”
    两个小时后，音乐会结束，顾轻音穿着周钦的衬衫走出大厅，迎面一阵凉风袭来，但她并未觉得冷。
    “周钦，你饿吗？”
    顾轻音灵光熠熠的眼睛看着他，“不如我请你吃饭去吧？”
    在温城有条当地人才知道的美食街，里边清一色的全是干了好多年的老店。
    顾轻音找到那家小时候爱吃的炒米粉，介绍给周钦，“虽然没小时候的味道了，但还是好吃的。”
    周钦很意外，她居然会主动向他分享她的生活。
    他不太喜欢让纠结的想法一直盘旋在脑海，索性直接问她，“为什么突然带我来这儿？”
    “觉得你对我特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顾轻音轻描淡写回答，催促他赶快尝尝。
    以周钦今时今日的地位，带他来吃这种简易的路边摊的确有损他的形象，不过顾轻音相信他并不会介意的。
    在他吃过一口后，她立刻惊喜地问他，“是不是还不错？”
    周钦沉默两秒，轻轻点头。
    很快又问：“其实还有更好的办法报答我。”
    顾轻音目光停滞两秒，“你想让我和你交往试试？”
    “不，努力工作，为公司创造更多效益，就是对身为领导的我最好的报答。”
    “………”我可去你的吧。
    顾轻音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大傻叉。
    周钦看到她吃瘪的脸色就觉得有趣，他浅浅勾下唇，“但话说回来，你是有想和我交往的打算吗？”
    心里话往往都是故作不经意地说出来，明明他很紧张这个问题，却故作随便一问的样子。
    窗外昏黄的灯光打进来，照得他漆黑的眼眸分外得亮。
    “话说不回去了。”顾轻音白他一眼，“放心吧！领导，我以后一定为公司鞠躬尽瘁。”
    周钦敛眸，忽然认真地说了句：“我并不希望你的爱是施舍给我的。”
    顾轻音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刻意回避了这个话题，说米粉再不吃就干掉了。
    没得到回应，周钦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或许他都习惯了一个人的独角戏。
    ——
    假期之后，朝曦的微电影正式启动拍摄，计划片长二十分钟，分内景和外景。
    内景的拍摄地点就在8层的广告公司，一听说白灿微来了，市场部的人也坐不住了，无论是男员工还是女员工，中午一下班就冲过去，想合影或者要张签名。
    顾轻音追星只追男明星，但赵幼琳非拉着她做伴。
    电梯停在8层，顾轻音正要出去，忽然看见熟悉的脸——是她前前男友。
    苏梓亦，华裔男模，身高一米九，腿长一米二，圈内有名的花美男，16岁出道当平面模特，18岁就被顾轻音拿下，两人交往三个月，和平分手。
    在国内，在温城，还是在自己所属公司的大厦偶遇旧情人，是顾轻音绝对没有想到的，回国后她就本分做人了，对于男人这种生物，已经心如止水。
    赵幼琳没注意到身旁顾轻音惊诧的目光，她下意识蹦出一声“好帅啊！”
    顾轻音迅速平静下心情，淡定走出去，像对待老朋友一般寒暄，“好久不见啊。”
    “看来姐姐是一点儿都没有想我。”苏梓亦表示遗憾耸肩。
    话虽这样说，嘴角却扯出一抹炫目的笑，配合左耳的银色耳钉，熠熠生辉。
    眼前的状况让赵幼琳懵了，看看顾轻音，又看看苏梓亦，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你还有这么帅的弟弟呢！”
    “是前男友。”苏梓亦无害一笑，刚满二十的年纪青春气息依旧浓厚，如晨间朝露那般清爽。
    三个人站在电梯前聊天，在苏梓亦那句话说出口时，一旁的领导专属电梯缓缓开启，随即颀长而挺直的身影走出来，令和谐轻松的气氛瞬间凝结，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赵幼琳反应最快，看到周钦，立刻喊了声“周总”，还撞了下顾轻音的胳膊肘来提醒她。
    只是，顾轻音还没来得及喊，他已经从她面前走过。
    “姐姐，等下一起吃个午饭吧。”
    苏梓亦嗓音轻快，还邀请赵幼琳一起。
    和如此花美男共进午餐，她何德何能啊！
    赵幼琳的腿都软了。
    明明上来是要看白灿微的，结果到最后，稀里糊涂地去了公司附近的西餐厅。
    苏梓亦礼貌又很绅士，将菜单放到她们两个女生的面前，让她们来点单。
    吃饭那俨然是最次要的事情了，赵幼琳只给自己点了个意面。
    顾轻音终于见识到花痴最高境界了，赵幼琳的嘴这半天就没合上过，一直保持着微笑。
    “你怎么会来温城？”顾轻音找话题闲聊。
    苏梓亦见到她第一眼就看见她的工牌，自然已经知道她是朝曦的员工，“我来拍你们公司的微电影啊！”
    “和白灿微搭档的男主角是你？”
    苏梓亦挑眉，不予置否。
    赵幼琳抿一口咖啡，还在想这么帅的男朋友，顾轻音怎么舍得分手。
    换做是她，哪怕对方想分开，她都会紧紧抱住他的大腿，说：“欧巴，不要走。”
    “姐姐，我会在温城待一个月。”苏梓亦缓缓倾身上前，目光炙热得毫不掩饰，“今晚开始，我们约会吧。”
    顾轻音并没什么反应，赵幼琳已经被激出一身鸡皮疙瘩。
    答应他啊！还犹豫什么？？
    等等——
    她待在这儿是不是有点儿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