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思索，有了这一段插曲，他也没有心情再去温习魔法了。

    匆匆用过晚餐之后，他再次来到了观星台。

    军队的事情安排妥当，繁星城的建设也用不着他来操心，他的主要任务，依然是提升实力。

    经过三天的温习，他对原身的魔法学识已经基本融会贯通，可对秩序之力的研究却依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实力的进阶再次遭遇瓶颈。

    不过，秩序之力的研究虽然陷入了停摆，同为奥术体系里的星辰之力，却有人知之甚深。不用说，这个人便是大星术师索兰莉安。

    因而，他决定找大星术师了解一下星辰之力的原理。

    大星术师在了解了他的来意之后，也微微有些诧异。

    要知道法师是奎尔萨拉斯施法者当仁不让的首选，在经历了近万年的研习和传承之后，奥术魔法已经形成了一个十分健全的修行体系，它所铺就的道路，足够让一个法师从菜鸡走到此世的巅峰。

    当初她要不是无法修习奥术之力，她也不能退而求其次，去寻求星术师这样一条艰辛的道路。

    而王子殿下，正是当世对奥术魔法研究最为透彻的那一小撮人之一，是达拉然高阶魔导师中的一员。

    这样的人来找她学习奥术魔法？这和清北教授说要去幼儿园进修有什么两样？

    “殿下对奥术魔法的理解远超于我，以我的水平，也教导不了殿下什么吧？”索兰莉安向来心直口快，有疑惑，从不藏着掖着。

    这种交流方式十分对东方昶的胃口，他也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试探和交锋。

    于是微微笑道：“通向知识殿堂的道路，从来都不是唯一的，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不同道路相互印证，也会有意想不到的启发，大星术师何必过谦，在观星术这一领域，说你是奎尔萨拉斯第一人也不为过。”

    这点倒是真的不夸张，索兰莉安点了点头，既然殿下想学，她自然也不会藏私，尤其这些天来，随着对迪门修斯神格碎片的深入钻研，她又有了许多新的领悟。

    “不知殿下具体想要了解哪一方面的问题。”

    说到正题，东方昶也不再客套：“主要是星辰之力的修习和运用这一块。”

    “哈，那殿下还真问对人了！”提到自己最擅长的领域，索兰莉安也来了兴致，当下一拍大腿，“殿下，我们坐下说。”

    说完，她自顾自走到观星台前，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了下去，刚要开口时，才回想起这次的学生是王子殿下，如此举动未免有些失礼。

    不过不等她起身，东方昶已经坐在了她身旁，她也只好挥挥手作罢。

    “从哪儿说起呢？啊，星辰之力！”

    “如殿下所知，力量的表现形式多种多样，它以不同的面貌存在于现实位面。而这个世界的求知者，对其也有十分迥异的阐释。”

    “有人认为，是这些力量勾连着无尽位面，推动着整个宇宙的运行，也有人认为，凡人的存在，即是不同力量的结合，光、影、生、死、自然、元素……”

    “这些不同的力量体系，彼此之间是有一部分重合之处的，比如圣光与生命，生命与自然，自然与元素等，这些力量领域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以我的学识，还不足以验证这些理论的真伪，不过在我看来，这些不同属性的力量对施法者来说，就如同此世的货币一样，是一种‘购买’法术的硬通货。”

    货币理论？这又是一种全新的阐述方式，东方昶眼前一亮，感觉似乎抓到了什么，却又不是很明朗，只好点了点头，示意索兰莉安继续。

    索兰莉安喝了一口水，继续道：

    “在现实位面，施法者使用各自的力量，就如同使用金币购买法术。”

    “不同的力量能够购买的法术是不同的，以圣光为例，信仰的力量在‘购买’圣光法术时，其购买力最为显著，在购买自然、元素等领域的法术时，则要差上一些，而在购买暗影法术时，购买力趋近于无。”

    索兰莉安想了想，觉得不是很到位，又补充道：“甚至可以说，会被商家暴打！”

    “在所有的‘货币’之中，奥术之力也许是最为独特的一种，它以全额的购买力通行于所有法术的施法领域，无论是以信仰为基础的圣光法术，还是以平衡为基准的自然、元素法术，甚至以献祭生命、毁灭秩序为目的的混乱魔法，都可以通过使用奥术之力来施放。”

    “奥术之力，它就如同一枚流通诸界的通用货币。”

    东方昶略微一思索，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在艾泽拉斯的施法领域，几乎所有的法术都和奥术之力的运用脱不了干系。

    萨满能够调用少许的漩涡、熔岩、蒸汽、沙尘等力量，这种力量是不同元素之间的相互作用，威力远超单一元素法力。但大部分时候，他们更依赖使用法力来塑能和积蓄漩涡、熔岩、蒸汽、沙尘之力。

    圣骑士的圣能、术士的灵魂碎片、暗影牧师的虚空能量，同样是这个原理。

    平衡德鲁伊的月光与日光能量，则更像是星辰之力具现在自然领域的侧影，而神圣牧师，干脆连祷言都是要依靠法力来颂唱的，圣能塑造的过程都精简掉了。

    究其原因，正如索兰莉安之前所言，这世上的诸多力量领域之间，是存在重合区域的，有些力量的重合领域较多，有些则较少，而奥术魔法，几乎和所有的力量领域都有重叠区域。

    因为奥术魔法的本质是链接诸天万界的秩序，是所有现实位面和虚无位面的经纬，无论是元素、自然、圣光、暗影，都有其秩序化的一面。

    惟其如此，奥术魔法才能够通过塑能，施放冰、火、雷霆、暗影等不同形式的法术，并不局限于奥术魔法。

    即便是奥术秩序的反面，混乱魔法，同样可以通过献祭一切有序之物来获得，灵魂碎片便是献祭生命所得的一种施法资源。

    所以说奥术之力是一枚同行诸界的通用货币，确实再贴切不过了。

    索兰莉安看他频频点头，便道他已经领会了，继续又说道：“而在奥术领域中，奥术之力并不是唯一的货币。就好比凡人国度的货币中，有金币、银币、铜币等不同面额的货币一样，奥术领域也存在着不同面额的‘货币’。”

    “在我看来，奥术之力是最微观，最基础，也就是面额最小的货币，相当于艾泽拉斯的铜币。”

    “我呢，体质特殊，体内无法存储法力，可我又偏偏不认这个命，一心想成为一名施法者。早些年满世界地瞎逛，就是为了解决这一难题。”

    “终于，让我找到了这种能为我所用的力量，星辰之力！”

    索兰莉安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凝聚出一道星辉，那星辉在她指尖流转，时而化作长剑，时而化作战锤，不停变换，许久之后才化作一捧星屑消散无踪。

    “在无垠黑暗止境中，每一颗星辰都和艾泽拉斯一样，是一个完整的世界，而每一个世界，又都蕴含着奥术的伟力。

    如果说法力只是奥术体系内的‘铜币’，那么星辰之力就是‘银币’，法力无法穿越无垠黑暗止境，从一个世界投射到另一个世界，而更为磅礴的星辰之力却可以，甚至在一定星相的显映下，形成强大的星力潮汐。”

    “在星辰之力之上，我猜测应该还有一种更为高阶的力量形式，构成了现实位面所有世界的运行准绳，维持着整个宇宙的起承转合，就如同银币之上的金币，只可惜，我研究这么多年，却从未发现过这种力量。”

    说到这里，索兰莉安不无遗憾地摇了摇头。

    东方昶心下暗暗点头，那更大面额的‘货币’，除了秩序之力也没别的可能了。不过他也是有了探视之眼这个外挂，才发现了秩序之力的存在，而索兰莉安，却是完全通过自己的实践和探索，才得出了这么个猜测。

    这其中的差距可想而知，索兰莉安的话，再次让他觉得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