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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
    蒋哥把他拉出水里后,警察要他们回局里做笔录,他尾巴变回腿,哆哆嗦嗦的水都没擦,套上内裤衣服,裹着来了,现在坐在椅子上,冷的想发抖。

    脚趾也是湿的。

    女警母爱泛滥,做完笔录送他出去,还安慰了好几句,回去喝点汤,早点睡觉,后续有工作需要你配合会给你打电话,别紧张,就是问问话。

    俞卷眨着大眼睛乖乖软软地给女警道谢,然后坐上了出租车上。原本以为在警局已经够害怕了,谁知道回到租房,一个人也没有,俞卷怕的牙齿打颤,啃了个硬馒头缩在被子里大气不敢出。

    师姐的眼睛还是睁开的,看着他,没有神采,脖子上那么多血,好像全身的血都流出来了,手碰到了他的鱼尾,俞卷强迫自己不要想了,不要想了,用力咬着自己的大拇指,在恐惧中渐渐睡着。

    当晚不出所料,噩梦连连,俞卷哭着把自己的尾巴变了出来,抱着尾巴睡。

    他从前,有个很温暖干净的卧室,有一床的柔软公仔,晚上害怕了,可以抱着,实在不行,还可以撒娇睡去爸爸妈妈房间里的沙发上,可现在他只有一个破旧的小租房,又冷又空,时时刻刻像有双眼睛在盯着他。

    那是陈茗好。

    为什么隐瞒你跟陈茗好的关系?刑警大队长居高临下地严厉问海洋馆经理张辉,第一次做笔录时,你说你跟陈茗好只是普通上下级关系,可真实情况是你多次替她开后门,甚至你们的转账记录里有笔转账,分别是一千,八百,你怎么解释?

    张辉不住地擦汗,警察同志,我坦白,我确实跟她有两次,只有两次那方面的交易,也不能说是交易,我知道我知道,那是犯法的,是我说跟她睡,她让我给她转钱,买点衣服,所以这不算交易吧,再之后就没了,我有妻子有儿子,我只做了这两次,我真没杀她,我没理由杀她啊!当时那么多人都看着,还有视频,我就在下面,我怎么上去杀她?!我是冤枉的啊!

    从审讯室出来,大队长抹了下脸上被喷的口水,叹气,他没撒谎,从银行流水账单上看,陈茗好跟他都没有大笔收入和支出,张辉也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明,那五个人都问完了?

    五个人分别是在海洋馆大门监控刑警们一晚上没睡,从人海里一个个找出来的戴手套的人,两男三女,有一个男人在监控下消失了十分钟,重点询问对象。

    问完了,全都有不在场证明,而且都不直接认识陈茗好,没有情感和经济纠纷,三个女的戴手套是因为有洁癖,两个男的则是手上有伤,一个是螺丝钉划出来的,另一个是指甲盖翻裂。

    从监控上已经找不到任何线索了,案发到现在已经过二十四小时,他们依旧没有找到作案工具,一筹莫展。

    走过走廊时,大队长看到一楼陈茗好的弟弟还坐在那里,头疼无比,还没走?

    凶杀案必要情况法医需要解剖尸体,而有些死者家属不愿意解剖,陈茗好的弟弟陈凌安就是不愿意解剖的家属,态度极其坚决。

    陈茗好死前没有受到性|侵,全身无擦伤,无第二处伤痕,没有怀孕,只是短短几个笔录,人际关系圈尚未全部展明,但已经能得出她私生活混乱的结论了。

    私生活混乱,意味着接触的人多,情杀可以排在第一位了,此案重点在人际关系上,可如果没有一点线索,那就必须在原有的线索上重复去找,去翻,也需要解剖,从尸体上找答案。

    这些都告诉陈凌安了,可陈凌安依然拒绝解剖,我姐要完完整整地下葬。

    陈茗好的家庭信息已经在案发当晚就整理好放在大队长桌子上了,陈家姐弟是离异家庭,在六岁时父母就离婚分开了,姐弟俩成年后先后考入云城这边的大学,一个是体育院校,一个是美术学院。如今在这边可以说是相互唯一的亲人,相依为命,陈凌安情绪激动是正常,可以理解,只是他太激进了,且表现出不信任警方,与警方为敌。

    此案在网上已经发酵,挂了整整两天热搜,局内开了三个案情讨论会,没有丝毫进展,市区分局支队也下来人了,上面催的紧,要尽快抓到凶手,如今这案子由支队负责,刑侦支队队长姓廖,叫廖清,今年刚三十五,拿到案子后看完所有的线索,抽了两支烟,愁的眉毛展不开,忽然他想到什么。

    抬起头问他的副队,我记得段榕去年说要来南方过冬,他现在在哪儿?

    副队眼光一亮,忙摸出手机找人问,没一会儿收到回信,在在在,离这儿就七十多公里,坐个地铁就能过来!

    廖清舒了口气,申请委托调查书吧,把段榕叫来。

    副队欢天喜地的去了。

    刑警大队有个实习生,警校还没毕业,就过来实习三个月,他悄悄问带他的前辈,前辈,我们要请段榕来破案吗?

    以后要当警察的,很少年轻人没听过段榕这个名字,就是在学校里,也有老师提。段榕,88年生,虽然不是警察,但从他当侦探开始,帮助警方破获了数不清的案子,他不常定居在一个地方,时不时就会出门找案子办,所以每个地方的警察总有那么几个认识他,有他的联系方式。

    这年头侦探听起来是有点扯,但确实是有这个职业的,只不过别家开侦探所的,最多也就接个明星、富婆的跟踪,拍拍照,抓抓小三,但段榕不一样,他不接这些,他的侦探所都不知道生了多少灰,他只跟警方合作,打交道。

    一年也不一定回一趟他的侦探所。

    名声大了之后,要找他破案,还挺困难,得看他本人在哪,能不能接。

    这次很幸运,他本人就在云城,离云风镇远些,但确实是在云城。

    前辈点了下实习生的额头,听见段榕就高兴了,怎么,我当你师傅为难你了?

    实习生嘿嘿,没有没有,就是我第一次见段榕,特别想看看他长什么样。

    关于段榕的传奇太多了,但段榕的照片几乎没有,要么是背影,要么就一个侧脸,听说上面一直在保护段榕,但不知道什么内情,段榕没有进公安系统,而是做了个侦探,跟公安挂个钩。

    如今都第十七个年头了。

    前辈道:别段榕段榕的叫,那是廖支队年龄比段榕大才那么叫的,你见了人叫段二哥就行。

    实习生跟在前辈后面,亦步亦趋,为什么啊?

    没为什么,因为他在家中行二,上头大哥死了。

    第3章 3 行,我接了

    警方还没公布进展,这是还没抓到凶手啊。

    我就是云风镇的人,现在每天都不敢出门,谁知道是不是无目的无目标的乱杀人啊。

    排查死者的人际关系啊,一个个审啊,凶手肯定在里面。

    你当那么简单,你审两句凶手就自己露出马脚了,都注意点安全吧,知人知面不知心,凶手脸上也没刻字。

    案子在网上热度很高,每秒钟刷新都有新的评论,段榕坐在一家大排档外面的塑料椅子上,桌上的云吞面还冒着热气,他倒了杯啤酒,电话里的人还在催,二哥?回话啊。

    段榕点了支烟,面还没吃一口,他先就着酒抽烟了,横在扶手上的手臂肌肉虬结,两只胳膊都有纹身,其中一个是花臂,一个是腕上纹了条毒蛇,缠了一圈,逼真的蛇头覆在血管明显绷起的手背上,像活了过来,当真是条剧毒的蛇般。

    死的是条人鱼?

    廖清抢过手机,是人鱼演员。

    段榕是个人精儿,年轻时候走南闯北,耳朵灵光的很,竟然听出了数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廖清的声音,哟,廖如今是支队队长了吧?

    前几年见,还是个小副队。

    廖清也笑了,你这记性跟耳朵,是,升职了。案子你大概了解了,再清楚的得等你真接了才能告诉你。

    段榕抽了口烟,不急。

    他想起刚刚在手机上看到的陈茗好照片,眯了下眼,不是个正经人,小美女长得挺好看。

    段榕是个烟鬼,烟抽的凶,一支烟几口就没了,全吞进肺里,在地上摁灭了烟,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行,我接了,下午过去看看。

    廖清:委托调查还没下来,你不先来局里?

    段榕很轻松,案发现场又不在局里,我去局里没用,挂了啊,面还没吃。

    挂断电话,桌子对面的年轻人捧着碗大口吸溜,段榕哎了声,不知道的以为我虐待童工。

    许付跟段榕好几年了,三年肯定有,早习惯段榕的腔调,吃完面,抹了抹嘴,期待地看着段榕,二哥,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去海洋馆了。

    段榕笑骂,老子还没吃。

    许付催促,那你快点。

    许付刚跟段榕的时候还是刚从警校毕业的毛头小子,在洛林市局分局当打杂的,当时人手严重不够,前辈们没空,正巧段榕也在,前辈当面把小许付给段榕了,让他带。起初许付还挺不乐意,想他根正苗红警校毕业,如今给一个没职没权的侦探当助手,心里还是憋屈的,但他性格好,委屈了也不说,好好干,后来跟着跟着,就满心是佩服和崇拜,当年的一时托孤,没料想孤跟着段榕这个家长不回去了。

    如今许付已经不是警察,而是段榕的助手。

    正是饭店,大排档人多,附近有个工地,工人都出来吃饭,大呼小叫的,指着盘子里的鸭肉,这肉都是冷的!你们放多久了?

    老板娘抱着小孩,热的,刚从市场上买回来的,你不信摸摸这盘,都是刚切好的。

    工人又拿了个鸡腿才罢休,他罢休了,别人又闹了,老板娘,你这汤里有黑色的东西,整锅汤都没做好吧。

    汤都是昨晚上熬的,老板娘急忙争辩,那是菜上的,汤好好的,没问题,你们不要找茬行不行?

    店里没粉了,她男人开车去拿粉,这帮工人也就看着店里就她一个女人一个孩子,男人不在,才这么横。

    工人们嗓门大,几句起来就闹哄哄的,跟要掀桌子闹事一样,段榕起身付了钱,随后捏着一个小矮子的脖子就给按到了椅子上老老实实坐着。

    爱吃吃,不爱吃付了钱滚蛋,都是辛苦出来打工的,别他妈觍着个脸想当无赖。段真无赖沉下脸压着声音说话的时候气场很足,两手上都是青色的纹身,宽肩厚背,比这一屋的人都高,眼看着这里就数他是混人,其他刚闹事的工人都得算是良民。

    许付笑眯眯地站在后面,二哥。

    他就是那个□□老大的小跟班,小混混。

    工人们安静吃饭,跟个鹌鹑。他们是喜欢闹事,但不喜欢惹事,前者只是起个哄,后者却得动筋骨了,都是老大不小的人,有老婆有孩子,真动手进了派出所,以后还怎么办。

    何况这大高个一看就他妈很能打,指不定道上的,安安分分请神走得了。

    段榕趿着人字拖拎着许付走了,许付颠颠儿跟后面,二哥,去地铁站在那边。

    段榕揉了下脖颈,刚来这地方,暂时没熟悉地方,没找着拳馆,浑身都不得劲,老子买两袋糖,你就惦记着案子。

    许付笑眯眯地不说话。

    段榕随手抓了一把糖,他一大老粗也不在意口味,放到兜里,留了一颗在手心,剥出来扔进嘴里。

    水果糖。

    许付有点老妈子,盯着他的裤兜,二哥,你把打火机跟烟放到另一个兜里,跟糖混在一起,我想想就难受。

    段榕当没听见,这都什么婆娘性子,跟着他多少年了,还这么精细,呼噜了一把许付的脑袋,沉着脸,走,去海洋馆。

    许付立刻不难受了。

    段榕笑骂,德行。

    十月份,云城天还很热,段榕穿着短袖短裤,人高马大,肤色偏深,五官虽然很俊,但真气质不好,让人看着犯怵,如今小姑娘都不爱这一款,爱那种,干净白皮的。

    又吓跑了一个小姑娘,段榕大咧咧坐到椅子上,招呼许付也坐下。摸了摸自己有点冒胡茬的下巴,最近是晒黑了。

    对面玻璃镜上倒映着他土匪一样的脸。

    许付真心诚意,二哥,你一直这么黑啊。

    段榕收敛了些自己的坐姿,叹口气,从兜里又摸了颗糖。

    想抽烟,但这城市的人干净的很,路上都遇不到几个抽烟的,他奶奶的,可把他憋死。

    你给老子闭嘴。

    到了地方,段榕在外面打量了会儿海洋馆,如今是案发后的第三天,海洋馆游客少的一只手能数出来,影响确实大。

    他问门口站岗的保安,人鱼表演,你们这儿还演吗?

    保安最近几天被问出神经质了,看谁都警惕,狐疑地看着他俩,演,怎么了?

    就差脸上问你是不是凶手?!是不是要回来继续杀人!。

    几点?

    保安手摸上对讲机,干嘛的你们?

    许付忙凑上来,弯起眼甜笑,大哥,我们来看表演的啊。

    保安警惕不减,演是演,但不许拍照。

    许付点头,不拍不拍,我们就来看表演的。

    保安看着段榕,慢慢放下按在对讲机上的手,晚上八点,演半个小时。

    提前了一小时,演出时间也缩短了半小时,估计演员走剩没几个了。

    段榕跟许付在海洋馆里四处看了看鱼,死了人,这馆里现在监控安的挺多了,段榕看了眼安全通道,没上去。

    行了,走吧,晚上再来。

    敲了敲玻璃,现在这水里都没美人鱼。

    许付加了廖清副队的微信,在问委托调查办到哪一步了,没有委托调查令,他们不好展开工作,相关人也不肯配合。

    副队说快了,马上就出来,差最后一个章。

    二哥,不是美人鱼,是人鱼演员。

    男人本性/爱美女,段榕更是个不委屈自己眼睛的主儿,看点儿美女又不犯法。

    云风镇上不如几天前热闹,毕竟出了那么大的事,这几天就看见警察了,段榕边走边吃,他的胃好像永远填不满,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油腻热量高的一口一个,身上肌肉不减少。

    许付艳羡崇拜地看着他二哥的宽肩,也吃了个烤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