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国。
东条灰熊坐在藤椅上,望着窗外的天空。
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的印痕,就像一条条干枯的沟渠,似乎随时可能碎裂开来,化成尘埃。
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摇曳着火焰。那是童年就有的野心。只是当年还是野草,在屡经挫败之后,却长成了参天大树。
“你是说,他们全军覆没?”
“是的,叔叔。”
油布子站在东条灰熊的身后,表情有一种难言的苦涩。
“包括宫本峰和三浦?”东条灰熊似乎难以置信,又问。
“包括。”油布子不敢提这两个名字。
东条灰熊深吸了一口气,摆脱胸口的压抑,慢慢道:“尸体呢?”
“三浦的尸体已经烧焦,其余都找不到。”
“烧焦?”东条灰熊费解,这又不是热武器的战争,怎么会烧焦?
“三浦是出了车祸,在赶往机场的途中翻车,然后又被大货车碾压,油箱爆炸,活活烧死的。”
“你相信是意外吗?”
“很像是意外。可能是得知覆灭之后,走的太匆忙。”
东条灰熊又问:“其他人的尸体,是找不到现场吗?”
“不是,现场找到了,就在萧家别墅区背靠的山上。那里沟壑纵横,碎石遍地,断木横陈,显然经过极其剧烈的战斗。但是,一具尸体都没有。”
“这不合理。”东条灰熊断然说。
油布子愕然:“为什么?他们杀人之后毁尸灭迹,不是很正常吗?”
“不正常。从萧家的角度讲,暴露出来的好处更大。这是占舆论上风的好机会,得了便宜还能卖乖。但萧家却选择了毁尸灭迹。这是怕和这件事扯上关系,他们怕什么呢?”
油布子脸色渐变:“难道要来杀我们?”
“没错,一定会来!”东条灰熊双眸渐渐眯成一条缝,杀机暗藏。
油布子紧张起来,“那我让机场加强警戒,有可疑人入境随时汇报。”
“不。想想萧山怎么消失的,这些都没用,他们不会坐飞机来。”
“那我们不是太被动了?”
“被动?这是以逸待劳。”
“那我们怎么布置陷阱?”
东条灰熊反问:“你用什么办法能杀死宫本峰?”
油布子想了想,说:“除了导弹,没有办法。”
“导弹肯定不行。热压弹吧。”东条灰熊淡淡地道。
油布子瞪大了眼睛:“那得在封闭的地下空间才行,怎么才能让敌人进去?”
“很简单,我进去。”东条灰熊淡然说。
“不行!这代价太大了!”油布子急忙阻止,这等于和来人同归于尽!
东条灰熊一摆手:
“我意已决。即便没有这事,我也活不了几年。能和一个堪比宫本的敌人同归于尽,这是最荣耀的死法。同时也是给天皇一个交代。”
油布子又急忙说:“那敌人找不到你怎么办?”
“你不会安排人告诉他?”东条灰熊反问。
油布子无言。
十五分钟之后,东条灰熊进了地下防御室。
地下防御室,在花园地下百米。
这是一个足有二百平米的空间,完全是正常居家布局,一应现代化生活设施俱全,装饰豪华比五星酒店也差不多,卧室还有一道防御门,手枪都轰不开,想要偷袭都不可能。
这个地下防御室,哪怕没人按时送饭,储存的食物也足够东条灰熊躲藏一年。
而且,这里足以防御任何导弹、核弹的袭击。
从地面无论如何也无法杀死东条灰熊。
哪怕宫本来了都会束手无策。
……
一个小时之后。
热压弹送进地下防御室。
这是一个五吨重的大家伙,看起来就像一个直径1.5米,长4米的巨大子弹。
热压弹的原理,是爆炸后产生高热高压,来消灭一切有生力量。
它没有弹片和冲击波,就靠两千度的高热,和瞬间高压摧毁一切。
在密闭的地下空间里,它能让一个细菌都无法存活!
2000度以上的高温,又造成局部真空,任何在目标区域的人,体内空气都会被完全抽空,瞬间窒息死亡。
现在这个热压弹,就横放在防御室客厅。
只要来人进了这个防御室,就死定了,暴不暴露都一样。
闲人撤离。
油布子小心的开启了红外线警报系统,然后也默默地离开。
东条灰熊进了卧室,锁好房门,然后躺在床上,打开了电视,却关闭了声音,任由画面闪烁,他却视而不见。
没人知道,他手中拿的不是电视的遥控器,而是热压弹的遥控启动器。
只要警报响起,他哪怕睡着了都会立刻按下启爆按钮。
整个防御室安静到了极点,东条灰熊也丝毫不着急。
他断定敌人很快就来。
……
午夜时分。
黑暗中好似划过一道白色闪电,骤然凌空劈下,落在别墅屋顶。
来的正是喀秋莎。
她断定人就在这别墅里。
瞬间放出感知,搜索每一寸空间,检查是否有埋伏。
这是叶真反复叮嘱的,要多观察,多听听每个人说什么,不要中计,敌人可能有防备。
所以喀秋莎并不急于进入。
别墅里人确实不少,但都不是东条灰熊。
东条灰熊的气味轨迹直通电梯,肯定是躲在地下掩体里,而且很深。
而这些别墅上面的人,却不怎么交谈,甚至表情看起来有些紧张。
喀秋莎认真的听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听出来。
但她却闻出不对了。
主卧室的人,住的居然是佣人。
这个女人和东条灰熊没有任何身体接触,从未有过。
反倒佣人住的窄小房间里,有一个女人,穿着佣人的衣服,躺在床上,她是唯一和东条灰熊有亲密接触,还有血缘关系的人。
“啧啧,这点小花样,也想骗过我?”喀秋莎冷笑。
她直接一个盘旋,便从别墅高耸的气窗钻了进去。
油布子正躺在床上,灯已经关了,门也锁好。
可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咔哒一声。
猛一侧头,门开了。
这一瞬间,她的全身汗毛都直立起来。
她简直以为闹鬼了,这门从里面锁上,外面是打不开的。
此时不但开了,而且看不到人!
比这更可怕的是,门又关上,然后便听到一个阴测测的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
油布子直接吓尿床了,声音就在耳边,吹拂着她的耳朵,可还是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