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警方来了。

    他们集中在24楼、25楼，拍照，取证，走访住户。

    这个时候，绝大多数住户已经外出，剩下的对昨晚的事情一无所知，不过警方有红外监控，没有证人也不影响调查。

    安东和许建岭门上的红色液体被取走样本以后，保洁员费了不少功夫才把门上的鸡血洗清干净，这一番操作下来，消息就传开了。

    神秘男粉丝昨天晚上没睡好，一直记挂着泼鸡血的事情，停电期间，他不敢开门去看走廊里的动静，只能守在阳台上，从阳台上往下看。从他的位置能看到大堂外面的动静，当他发现他雇佣的贼人刚出大堂就被保安围住以后，立刻意识到贼人出事了，赶紧删掉贼人的qq，还登录贼人刊登找零工广告的那个网站，注销自己的账号，忐忑得后半夜都没能睡好。

    早上，他又从阳台上看到警方来了，心里吓得不轻，打消了出去吃早餐和打探消息的念头，把耳朵贴在门板上，聆听外面的动静。

    因为门板的隔音效果比较好，他完全听不清楚走廊上的动静，心里急得要命。

    更要命的是，他从猫眼里看到了警方挨家挨户敲门进行询问的画面，吓得他将门反锁，在屋里转来转去，心里疯狂的喊着：“怎么办？”

    他屋里贴满了玉粹的照片、报道以及被划了红色“x”的欧城、安东等人的图片，如果让警方或任何人看到这些，都会怀疑他是变态或坏人，不把他抓去警局问话才怪了。

    “我绝对不能让任何人进入我的屋里！”他咬着指甲，在心里喃喃，“不，我一定要假装不在家，谁来敲门我都不能开！”

    “我要不要把屋里的照片、报道都收起来，万一警方或保安已经注意到我，非要上门找我调查或者请我去喝茶呢？”

    “可是这么多资料，一时半刻也收不干净，就算全收起来了，也是要藏在屋里，几大袋子的东西，感觉藏在哪里都不安全……”

    “啊，真是烦死了，为什么我找的那个家伙这么蠢，泼个鸡血都能被抓到？希望警方和保安不要查到我身上！老爸老妈和费家老祖宗一定要保佑我，费家希望我找到一辈子的伴侣并为费家传宗接代的话，就一定要保佑我渡过这次难关……”

    “笃笃笃”，门外响起敲门声。

    肯定是警方在敲门。

    他抱着玉粹抱枕，缩在沙发上，大气都不敢出。

    警方敲了一会儿后就不敲了，接着去敲他的邻居门。

    他仍然不敢大意，生怕警方杀个回马枪。

    没有人再敲他的房门。

    他又坐了大半个小时才跑到门后，通过猫眼看走廊里的动静，他的门外没有人，但走廊的其它地方有没有人他就不知道了。

    于是他又跑到阳台上往下看。

    直至看到警方坐着警车离开了，他才暗暗松了一口气，默默在心里祈祷着：“警方千万不要查到我头上……”

    他很饿了，屋里还存有几包方便面，他用开水泡了两包，一口气吃下去后回到卧室，抱着玉粹的人形抱枕，沉沉睡着了。

    因为心虚，他整个白天都没敢出门，直到天黑才换了一身衣服出门。

    他看到许建岭住的2507号房门已经被洗清得干干净净，房门仍然打开着，里面传出女人的笑声，看来许建岭又请美女来玩了，根本没有受到鸡血泼门事件的影响。

    强烈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他几乎想冲进2507号房，找点什么东西砸在许建岭头上，以出这口气。

    残存的理智让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所以他捏紧拳头，走得很快，生怕他走慢一点就会控制不住心里的暴戾之气。

    他从大堂走出去以后，想了想，就在公寓楼隔壁的餐厅吃饭。

    这家餐厅算是大众餐厅，环境不错，味道不错，公寓楼及其四周的住户经常来这里吃饭，基本上，在这里能听到不少周边八卦。

    他走进餐厅以后，环视厅内一圈，挑了三女一男同桌的邻桌坐下来，一边点餐一边竖起耳朵，聆听那四个人的闲聊。

    姚小季在《杀死他》里面提到过，几个女人坐在一起肯定会聊八卦，如果几个女人旁边还坐有其他男人，男人一定会下意识的在她们面前表现自己，如果这几个人是同事，那么她们有可能会聊公司八卦，如果同一个小区，那么可能会聊小区八卦。

    这三女一男都是在这一带工作的某房产中介，其中两个就住在公寓楼里，肯定知道今天早上发生的案子。

    他刚坐下来，就听到她们在议论。

    “听说犯案的是个变态，最看不得有钱男人跟美女在一起，被泼鸡血的那两个都是高富帅，经常带美女回来，得罪他了，他就给人家寄恐吓刀片，找人去泼人家的房门鸡血……”

    “哇，这么可怕啊？这里可是高档公寓，安保这么差的？”

    “不是保安差吧，听说那个变态就住在公寓楼里，防不胜防啊！我们的业主群都在议论这件事，纷纷排查是不是自家租客干的。我们总结起来就几点，这个变态是男的、独居、住进来的时间估计在两个月到半年期间，住在24、25这两层楼的可能性最高，长相应该比较普通，也不是很有钱，不受女人欢迎，才会这么变态……”

    神秘男粉丝听得握住手机的双手都在颤抖。

    这些死八婆，居然这样说他的坏话！

    她们自己又长得有多美？又有多受异性欢迎？又美又受异性欢迎的女人会去卖房子，每天迎来送往，总是挤出笑容去讨好乱七八糟的客人？

    “你们好厉害啊，居然分析出这么多情报，那警方呢？我早上都看到警察过来了，他们查出什么没有？”

    “业主群里有人说，变态留下来的线索太少了，寄出去的恐吓邮件用的是死人的身份证和手机号码，泼鸡血是变态用现金找人做的，警方暂时查不到有用的线索，而且这个事情不算严重，警方也不好花费太多的时间和人力去深查……”

    神秘男粉丝听得暗暗松了一口气，摸着心口想：“幸好我临时留了一手，上网找人去做，不然被抓的就是我了！还是姚小季厉害，她多次说过，做坏事不能留把柄，不得不留把柄或者很可能留下把柄的话，一定要给自己留条后路，比如暗中准备替罪羊，比如及时收拾善后，比如混淆视线，比如及时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