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是叫那个……辰申对吧？”
法天长老略一迟疑，便认出了不远处的少年郎。
当初詹万华挑起的三堂会审，这老头便与辰申有过一面之缘。
那时候，这老头连同刑堂大长老刑天，皆听从詹万华所言，在搜魂的最后时刻暗下黑手。
若不是因为辰申魂力强悍，怕是早就惨遭毒手了。
要说起辰申对掌教至尊心怀不满之情的根源，也正在此——
以青云逍分身之魂力，明明足以察觉到战堂、执法堂与刑堂大长老的龌龊之举，当时却隐而不言。
他的所作所为实在让辰申感到齿冷……
“嘿？没想到法天竟是飞涧庐的幕后老板？”
“当日坑害哥的詹万华已死，可现在我碍于宗内耳目众多，不好再对你和刑堂大长老实施报复。没想到你竟自己送上门来给我羞辱？还真是冤家路窄呐！”
一念至此，辰申眼珠一转，故作出一副心慌意乱之色，匆匆抱了抱拳：“弟子见过法天长老。”
而后，这少年便避开对方逼视的目光，转而看向陆天涯，笑的有些生硬。
陆长老察觉到了一丝诡异之处，可却猜也不知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只得如常道：“你便是谦掌柜所说的那位奇少年吧？小店多谢你的惠顾。”
辰申直起身子，同样抱拳作礼后，道：“贵店物美价廉，买卖纯属自愿，何谈一个谢字？”
“最重要的是，贵店掌柜真的非常尽责，态度也颇合我的心意。这可比某些自持店大客多、便不把客人放在眼里的店家好得多了！”
说到最后半句话的时候，辰申的目光很明显的瞟向不远处的何掌柜。
在这里的可没有傻子，一时间尽皆恍然：敢情何掌柜是狗眼看人低，这才流失了如此大的一笔买卖啊！
“不可能！这是绝不可能的！”
惊诧的人群中，就数何掌柜的反应最为激烈。
一旦法天查验，真是因为何掌柜的傲慢无礼、害得飞涧庐白白流失了这么一大笔生意，他这掌柜肥差做到头了不说，还少不了被一通狠罚！
“何掌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法天眉头一拧，转而看向身旁的老头。
何掌柜早将辰申此前故意装出的“异样”的神态尽收眼底，悄然传音：“法天长老，您可别上了这小子的当！”
“老朽方才分明看到他的脸色极不正常。想来……这其中必有猫腻。”
“或许这小子根本就是陆天涯临时捡来的托！”
“哦？”法天拖着长音，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却听那老家伙张口嚷嚷着：“众所周知，冲霄殿内的玄兽储量虽远不如我们飞涧庐，可往少了数也有四五百头吧？”
“据说，其中还有三头皇阶坐骑，常年待售卖不出去。若辰申真把它们全都买入囊中，怎么也要五十万点贡献值！”
“试问，青云宗除了几位太上长老和掌教至尊外，谁还能有如此的大手笔？而且，一个人买来这么多的坐骑又有何用？这分明不合情理嘛！”
此言一出，法天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
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
“嗯，何掌柜此言在理。”
“也是哈，且不说这少年能否拿出那么多的贡献点。就算他真拿得出，又岂会买这么多的坐骑？”
“没错，就凭他核心弟子的身份，还不够资格在青云城开铺经商，收了这么多的玄兽坐骑又不能卖，难道放家里看？”
……
听着众人的议论之言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何掌柜暗松了一口气。
法天原本紧蹙着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来，猖狂不羁的笑意重新蔓上嘴角：“嘿嘿嘿，陆长老八成是随便逮了个人就吹牛皮，以求挽回颜面呢吧？”
“可你也不找个像样点的，就这小子？嘿，你也真不怕把牛皮给吹破喽？”
“哈哈哈哈哈……”
此言一出，不少弟子、长老们都哈哈大笑。
辰申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也不急着证明什么，就拉着陆长老聊天：“陆长老啊，我听说有一个说法，叫狗眼看人低，弟子愚钝实在不解其意。可否请教？”
陆天涯当即会意，一边撸着长须、一边摇头晃脑道：“哈哈哈，那是因为狗的眼射弧与人类不同，它们看东西时，都是把大东西看小、把高东西看矮。”
“是以，狗儿们才会什么也不怕，遇上体积比自己大许多的骏马牤牛它都敢咬敢追。”
“这句话，多用来鄙夷那些不知天高地厚，自傲自大、目中无人之辈的。”
“哦！原来如此，小子多谢陆长老解惑。”辰申抱拳作揖。
“你好大的狗胆！竟敢以此侮辱法天大长老？”
一旁，何掌柜粗声粗气的喝骂。
辰申扮无辜状：“侮辱法长老？弟子何时做过这种事？我只是在向陆长老请教学问而已啊。”
“奇怪了，怎么总有人喜欢把自己代入进去呢？何掌柜，你把好事往法长老身上揽倒还罢了，怎么连骂名都急不可耐的往他老人家头上扣？真真是太过分了……”
“你！”
“够了！”
法天怒目圆瞪：“小畜生，你有种就堂堂正正指着老夫的鼻尖儿骂，只有无胆鼠类才做这指桑骂槐之事！”
“嘿，指着你的鼻尖骂，好让你顺势治我一个不尊宗老的罪名吗？哥又不傻！”
辰申心下暗笑，面上也不答话，转而吩咐谦掌柜：“掌柜的，我要的货都齐了吗？可别落下了。”
“贵客放心，小店的所有坐骑皆已装上马车了。”
“我还是不放心，要不咱们再对一下货契？”
“当然可以！”
掌柜的连忙点了点头。
辰申微微一笑，从空间包裹里取出一张印有双方神识之烙与冲霄殿大印的契单，似模似样的念道：“莲目龙鳞豹。”
谦掌柜急忙伸手一指某个纳兽袋：“这里头的就是。”
辰申放出神识感知片刻后，点了点头：“嗯，果然。下一个……呀，低头看单子脖子别扭。”
说罢，他一招手：“嗡！”
一股柔和的玄气将这契单推举在半空。
如此一来，周围的所有长老、弟子们皆可看清字迹、感知到契约上的神魂烙印，绝对做不得假。
“这……”
一时间，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何掌柜“噗通”一屁股坐倒在地，法天的老脸火辣辣的，直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