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雨踌躇了片刻,听得出来,秦樊刚是好心,可是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和他说太多,更何况还是牵扯到路奕涵和蓝若然的,和他说,算什么意思?
“……我自己的事,我不想说。”
秦樊刚将夹着烟的手搁在车窗口,闻言的瞬间,修长的手指,掸了掸烟灰,声音更是低沉了几分,“我再问你一次,到底是谁把你的脸弄成这样的。歆雨,你不说,我有办法知道,你确定,你真的什么都不说,嗯?”
“……”
歆雨咬着滣,这一刻,真是觉得自己要被逼疯了,被路奕涵逼着,被蓝若然肆无忌惮的逼着,现在又被秦樊刚逼着,她知道,秦樊刚和路奕涵,蓝若然都不一样,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份与众不同,才让她心慌意乱。总是想着要逃避,他却是步步紧逼,就是不给自己喘息的空间,她觉得自己真难,不管往前走一步,还是往后走一步,都难。
一个人,不可能没有道德和羞耻,可是人,又不能控制自己的情感,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安装上一个开关,那该有多好?
应该开的时候,开,不应该开的时候,关。
“……你为什么一定要管我的事?秦樊刚,我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永远都不可能会站在同一条直线上,你让我一个人,一个人去解决所有的问题……”
“那你在哪条线上?”秦樊刚蹙眉,夹着烟的手伸过来,扣住了她的下颌,一把拽掉了她脸上的墨镜,强迫她对上了自己的视线。
歆雨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又是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强烈到,让她根本就没有法子控制,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现在只要看自己一眼,她就能够更加清楚的在他那双墨黑色的瞳仁深处,看到自己的脸——
仿佛,她整个人,都映入在他的心上。
仿佛,他整个的世界里,也只有一个自己的存在。
……
“嗯?你告诉我,你在哪条线上,我过去,和你站在一起。”秦樊刚略略有些粗粝的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她光洁的下颌,低沉的男声,性澸的,让人神醉,“你也要推开我么?”
“……”
“歆雨……”
她没有说话,乌黑的眸子,不断地闪烁着,所有的紧张和不安,仿佛都写在了这双眸子深处。
秦樊刚看着她一张白希的小脸蛋儿,透出几分淡淡的红色,那种紧张不安的样子,不是在抗拒着自己的接触,更像是因为明明已经心动了,却又不敢接受,极力在和她自己做挣扎的样子。
他心头大动,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扣着她下巴的手松了松,然后伸手,就将指间的烟丢出了车窗外,再度俯身过来的时候,准确无误地吻住了她的滣。
“……唔。”
歆雨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只觉得口腔里,都是属于男人的未道,夹着来不及散去的烟草未道,浓烈的,刺激的,也是她所熟悉的,能让她心动的……
她本能地挣扎了一下,秦樊刚就伸手将她推在了车座上,高大的身躯压上去
==
30分钟之后,秦樊刚将歆雨送到了慕晨初的公寓楼下。
歆雨推开车门,几乎是落荒而逃,秦樊刚没有追上来,歆雨一口气走进了电梯,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其实刚刚过来的一路上,他没有再问自己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也没有再说别的话,在他说出那句“你不是已经碰过我好几次了”之后,自己心慌意乱,面红耳赤,而他却是自顾自开车,直接就将她送到了这里。
身体虚软地倚在电梯壁上,歆雨伸手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脑海里还是乱糟糟的,其实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
突然想起,还没有给路世筠打电话,歆雨连忙稳了稳情绪,正好电梯到了公寓楼层,她走出去,拨通了路世筠的电话号码。
响了两声,就被人接起,歆雨听出来,是路世筠的声音,她一手打开慕晨初公寓的房门,一边叫了一声,“爸爸。”
“歆雨,刚刚找我有事?”
歆雨得体地先问了好,然后又询问了几句路世筠的身体情况,得到的回答是,一切都正常,她踌躇了片刻,这才步入正题,“……爸爸,其实我打电话给你,是想问问你关于我父亲的事情……我这段时间去看他,每次都被拒之门外,他们说是您的意思,所以,我……”
“歆雨,这的确是我的意思。”路世筠轻咳了一声,语气十分的平静,“你父亲这段时间的情况很不好,误伤了医院里的好几个看护,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医院那边的人,不过你要相信我,爸爸是不会骗你的,都是为了你父亲好。你放心,我这次特地在英国这边找了有名的精神专家,这几天,是观察期,你也知道,你是你父亲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见了你,情绪就会有所起伏,不利于观察他的病情,知道么?”
“……”
歆雨抿了抿滣,人还站在玄关处,手中拎着一把钥匙,忘记了换鞋,秀眉拧起,好几次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她可以和医院的医生据理力争,但是却没有办法反驳路世筠的话。
在她的心中,路世筠,就是一个最慈祥的长辈,在所有的人都恨不得要背弃她的时候,只有路世筠愿意伸手拉她一把,在她一无所有的事情,这个老人也给了自己需要的亲情,在她没有完成学业的时候,他花了不少的钱,找了学校,帮自己办好手续,让她在没有任何负担的情况之下,完成了学业,他还给了自己5%的路氏股份,这些年来,除了一段不堪的婚姻,自己生活的,几乎是无忧无虑的。
而这些,都是路世筠给予自己的。
她想,如果这5年来,她站在一场狂风暴雨之中,那么路世筠,就是那个站在她的身边,为她撑着伞的慈祥老人。
所以,就如同是他说的,别人的话可以不相信,医生也可以怀疑,但是他路世筠的话,她就是没有办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