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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9)
    不论如何,不管这究竟是不是纯粹的爱,她都无法否认,她对她,是有着不舍的。

    阿晴,钟婉深深吸了口气,人生中第一次尝试和穆如晴说这些话,如果如果你能不和那个男的结婚,以后也不要再对雪衣做坏事,如果你能低下头为你以前做过的事道歉,或许我们

    穆如晴却没有把钟婉的话放在心上,嗤笑一声:婉婉,你在和我开玩笑么?

    钟婉顿住,盯着穆如晴,眼底微红:我刚刚说的话,只可能存在于玩笑中吗?

    穆如晴:不然呢?

    心底里唯一跃动的微弱火光,因为穆如晴的这一句不然呢,彻底湮灭。

    钟婉自嘲地笑笑,突然觉得自己刚刚问的话愚蠢无比。

    她应该最是了解的。穆如晴这样的人啊,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两句话就轻易地对她的人生与人格做出改变。

    她本想给自己找一个留下的理由,可现在看来,只是更加坚定了要离开的决心罢了.

    日子平平静静地过了几天,终于,等来了拍卖会那一日。

    沈怀星如约来了穆家,和穆国丞托辞说带雪衣出去玩,穆国丞也就给了她这个面子,应允了。

    但是穆雪衣的伤还没有康复,要出门的话会有点不方便,于是沈怀星连着轮椅一起推了出来。

    装在黑色大轮椅里的穆雪衣看上去瘦且苍白。

    因为拍卖会是比较正式的场合,她特地穿了白色礼服裙。裙尾很短,只盖在她的膝盖上方,手臂上的石膏,脚踝上的绷带,都让她那副柔美的皮囊看起来脆弱得不堪一折。

    看着穆雪衣这个样子,沈怀星第无数次在心里问自己,当初默认穆国丞去威胁雪衣究竟是不是对的。

    问过之后,她还是和之前无数次的回答一样。

    她知道,不对。

    但她不后悔。

    老师,穆雪衣叫她,我们赶快进去吧,不要错过了开场。

    沈怀星:好。

    沈怀星紧握住轮椅的把手,小心地推着穆雪衣进酒店大门。

    登记好,领了号牌后,她们到安排好的位置上落了座。

    穆雪衣在坐下时飞快地扫视了场内一周,发现角落里坐着一个戴着墨镜的西装男人。她认得他,他是周老爷子的司机,应该是周枕月让他拿着号坐在这里代拍。

    而周枕月本人,可能是找了个包厢坐着,等着看戏。

    拍卖会刚刚开始,穆雪衣就和沈怀星说自己想要去上个厕所。

    沈怀星:你腿脚不方便,我推你去。

    穆雪衣婉拒:已经开始了,我动作慢,可能要拖很久,我怕错过那只要拍给爸爸的紫砂壶。老师你在这里帮我看着吧,我叫酒店的员工推我去就行了。

    沈怀星虽然不放心,但穆雪衣说的她也没法反驳,只能留下来等着拍品。

    酒店员工推着穆雪衣出了会场,正要去洗手间方向时,穆雪衣忽然开口问:你们这里能看到会场情况的包厢怎么走?

    酒店员工恭敬地答:不好意思,包厢已经都订满了。

    穆雪衣笑了笑:你误会了,我不是想现在订包厢,我是想去那边找个朋友。

    酒店员工:那没问题,我推您过去。

    员工推她坐电梯上了三楼,七拐八拐地来到包厢区。望着走廊上一排整整齐齐挂着房间号的门,穆雪衣皱起眉,轻叹了口气。

    我猜她咬着唇,扫视着那些门牌号,应该是

    那个。穆雪衣指向了门牌号为1102的房间。

    员工推她过去,帮她打开门。包厢里很亮,透着前面的窗口可以看见拍卖会场的情况。一张沙发背对着门放着,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只能看见不太清晰的黑色发顶。

    员工推穆雪衣进去后就退了出去,顺手关了门。

    啧,这要是进错了,可就尴尬了

    穆雪衣轻声喃喃。

    沙发上的人笑了一声,我看你这么自信地进来,还以为你很有把握。没想到你也会怕尴尬?

    周枕月站起身,走到穆雪衣面前。

    因为好几天不见了,自打穆雪衣进了这个屋子,她的唇边就一直噙着浅浅的笑。

    穆雪衣抬着下巴,笑眯眯地和周枕月对视。

    毕竟岸阳那么多富商,我也不能确定,你是不是来得及抢先占据这个门牌号是我生日的房间。

    周枕月垂着眼,仔细地看眼前的人。从细长的脖子到肩头半掩的白色礼服裙,从瘦削的锁骨到纱布也箍不紧的手臂,只觉得穆雪衣看上去比之前虚弱了许多。

    她微微弯腰,手指覆上穆雪衣光裸的肩,你好像又病重了一些。

    哪里有病重。穆雪衣抬起手,捉住了周枕月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指,嗓音又轻又柔,只是你不在我身边,我吃不好饭。

    周枕月对她微微一笑:那我叫酒店做点吃的拿过来,好歹让你今天吃饱一点。

    穆雪衣笑着点头:好啊。

    周枕月把穆雪衣推到沙发边,自己在沙发上紧挨着轮椅坐下。看着底下一楼正在进行的拍卖,说:

    我问过工作人员了,你要我参拍的那个钻石手链是第六个拍品。我找专家咨询过,那种成色的钻石最高价值也就六千万,你却让我抬到一个亿,真不是开玩笑?

    我和婉婉嘱咐过,她会在拍卖途中临时提出要那串钻石手链。所以,你有时间咨询专家,我姐姐可没时间。穆雪衣的右手轻抚打着石膏的左臂,而且,只要是婉婉开口要的东西,穆如晴从来都是会满足她的。

    周枕月问:不论有多贵重?

    穆雪衣点头:不论有多贵重。

    从包厢的位置望去,可以看见穆如晴带着钟婉坐在第一排。只能看见背影,看不见她们的表情。可就算只有背影,也能从穆如晴抓钟婉的手的力度上看出她对她的在意。

    穆雪衣盯着穆如晴,唇角弯起,轻声说:想要对付这种心里有牵挂的人,难道不是最容易的事么?我的好姐姐就是深谙此道,所以才会不断地用你来威胁我。她起的好头,我作为妹妹,怎么能不跟着她好好学呢。

    周枕月听雪衣说着这样的话,抿了抿唇,你对她的报复就是让钟婉离开她么?那你设计这场拍卖会又是为了什么?

    让钟婉离开她,是毁她的感情。穆雪衣的语气云淡风轻,这场拍卖会,是毁她的事业。

    周枕月沉默片刻,似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良久,她轻声说:其实只要钟婉离开她,就已经足够毁掉她整个人了。

    穆雪衣听得出,周枕月回想起了过去的那三年分别。

    她隐隐地攥住了拳,声调抑不住地扬高了许多:

    我知道,阿月。所以,你尝过的所有苦,她和穆国丞必须也要统统尝一遍!是她和穆国丞用我母亲的生命安全逼我才造成我们三年前的分手,也是她和穆国丞利用那份机密文件导致你的公司损失惨重,更是她和穆国丞,用车祸害得你差点死掉,害得我变成一个只能坐在轮椅里的废人!感情,事业,健康,我必须要他们一件,一件,一件,连血带肉地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肉中,悉、数、奉、还。

    听穆雪衣说出这样的话,周枕月脸上的表情微微怔住。

    穆雪衣轻笑:给穆如晴这种人设局还是很容易的,穆国丞就没那么容易对付了。不过不急,办法总比困难多。或许我手里只有一根小小的火柴,可只要汽油浇够了,把这个家炸成渣,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周枕月望着穆雪衣的目光晃了晃,一向沉稳平静的眼底,难得地出现了荡震。

    眼前的雪衣忽然变得很陌生。

    不或许说陌生也不合适。她还是长这个模样,她也依旧爱着自己。

    只是她的行为处事,似乎一下子变得

    疯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周总:芜湖,刺激.

    50、第 50 章

    看到穆雪衣变成现在这个疯魔的样子, 周枕月的心里生出了些许的不安。

    她不会因为雪衣性格大变就不爱她了,她只是担心。担心以后的路走得远了,雪衣会忘记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

    那张还没有得到100分的情书,那个有着花椒茴香和阿寿的院子, 到最后在雪衣的世界里, 究竟还能占据多大的分量呢?

    身后的门忽然被敲响, 是刚刚点的饭菜端过来了。

    周枕月摇摇头, 清去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叫服务员端来一张矮桌放在穆雪衣的轮椅前, 把饭菜摆好。她掏出手帕, 帮她擦拭了金属筷子,亲手递给对方。

    穆雪衣接过筷子,正要吃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她从手包里取出那支穆国丞给她的手机, 看了眼屏幕,先和周枕月打了个报告:是沈怀星。

    周枕月听她不再是叫老师, 而是直呼沈怀星的名字, 便知道了沈怀星和钟婉一样,在她的眼中变成了一个再没有任何牵挂的工具。

    喂,老师?穆雪衣看着盘子里的小牛肉,安静地听电话里的询问,没什么事, 我就是行动不方便不用, 你不用过来, 我一会儿就回去了嗯嗯,下一个就是紫砂壶?那我可能赶不上了,您帮我拍吧, 十万以内都行,超过了就不要拍了,不值那个钱嗯,好,谢谢您,那我先挂了。

    周枕月端起刚刚送过来的热咖啡,吹去面上的热气,你想要那个紫砂壶?

    穆雪衣单手握着叉子,戳动盘子里的牛肉,随便找了个便宜的,当做沈怀星带我过来的借口。回头还可以送给穆国丞,讨点他开心。

    她戳了一会儿,皱着眉看向周枕月,语气里带着点撒娇:阿月帮我切,好不好?

    周枕月笑了笑,倾身过去把装着小牛肉的盘子端过来,用刀叉将这块肉均匀地切成小块。

    她切肉时,穆雪衣一直盯着她瞧。

    修长的手握着刀叉厚重的钢柄,食指上的玉戒指与金属碰出细碎清亮的声音。腕骨劲瘦瓷白,法式衬衫的袖子口间佩戴着和她的眸子一样深邃的蓝色虎睛石袖扣。

    好像自从送了阿月这双袖扣,就没见她摘下来过。

    穆雪衣盯着那袖扣发呆时,周枕月已经切好了,单手把盘子递回来,放在她面前的小桌上。

    她似乎是下意识的,蓦地伸出手去,抓住了周枕月的手。

    五指缓缓缩紧,冰凉的玉戒指在掌心内硌出一些异物感。

    她用指尖摩挲着周枕月的手背,半晌,唇边轻轻弯起,极轻地叹了一声:

    有你在真好。

    周枕月听穆雪衣这样说,心里一颤。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雪衣好像已经把她世界里所有的人都物化成了复仇的工具,她的血在一点一点无可挽回地变凉,而自己已经成为了她世界里唯一拥有人类温度的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