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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怎么就是不听呢
    “姐姐我不是那么凶残的人。”苏挽卿扯了扯嘴角。

    “红玉,把她的契约找出来,拉去土窑里卖了,告诉那儿的妈妈,若是死了便拿她是问。”

    听到‘土窑’二字,王嬷嬷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上霎时蜡黄起来。

    “小姐,是老奴错了,求小姐饶老奴一命,饶老奴一命呐…”

    市井里也称楚馆为窑子,可土窑可不是那些歌舞升平的地方,大多位于贫苦地区,几个铜板就能找个窑姐儿睡一觉。

    客人也不是什么书生墨客,上至贩夫走卒,下至乞丐。

    但凡你给钱,想怎么来都行。

    对于窑姐儿也不挑——不过是工具罢了。

    苏挽卿恍若未闻,温温婉婉的笑了一下:

    “听闻父亲要派一队采药队去南方,你儿子就去那边吧。”

    话音未落,王嬷嬷一口气没喘上来,翻了个白眼直接晕了过去。

    南方多瘴气,十人九不还。

    两旁的嬷嬷都吓蒙了,直到苏挽卿清咳一声才反应过来,忙七手八脚将人抬下去。

    刺杀的事沈轻尘那边似乎已经有了些眉目,他没特意来说,苏挽卿就没特意去问,这两日埋首在家里做针线活儿也做得不亦乐乎。

    咬断最后一根丝线,苏挽卿叹了口气。

    “别看了,再看下去小姐脸上就要开花了。”

    红玉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目光,讷讷道:“小姐你…气大伤身。”

    她的小姐温柔和煦,方才一定是错觉!

    苏挽卿抿唇轻笑,顺手将刚绣好的帕子抛了过去:“喏,你的,莫要弄丢了。”

    不等红玉说话,外面忽然传来一道人声:

    “姐姐在嘛?”

    绿衣女子不请自入,弱柳扶风我见犹怜。

    苏挽卿只掀开眼皮瞥了她一眼,而后就自顾自的开始了下一个绣样。

    谢安然等了半天不见苏挽卿问话,只能捂着心口道:

    “妹妹房里的嬷嬷,姐姐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也该叫她回去做事儿了吧?”

    苏挽卿笑笑:“卖了。”

    “什么?卖、卖了?!”谢安然陡然提高音量:

    “你…那是我房里的嬷嬷,你这么做,总要给我个说法吧!”

    “什么说法?她在府里行巫蛊之术,我没将她沉江已经是仁慈,你要什么说法?”

    苏挽卿张嘴咬断丝线,白齿森森,似是择人而噬。

    “还是说,这事儿你也有份?”

    谢安然一个激灵,再度捂上心口:

    “姐姐说笑了,妹妹如何能做出这等事…那姐姐为何还留有她一命?直接坑杀便是。”

    苏挽卿饶有趣味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没办法,谁让姐姐我心软呢。”

    她这眼神像极了打量猎物,谢安然被看的周身不舒服,正要寻个由头走人,门外进来一丫鬟:

    “小姐,楚王殿下派人送了东西来,可要见见?”

    苏挽卿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谢安然:“叫他进来吧。”

    “苏小姐好,谢小姐好,奴才奉殿下命,特意来提醒苏小姐一声,明日便是赏菊宴了,莫要忘了时辰。”

    来人是沈怜身边的小太监,捧着个锦盒,天生的笑脸,看着就喜庆。

    “殿下怕小姐来不及裁制衣裳,特意给苏小姐定制了一套衣裙,还望小姐莫要嫌弃。”

    是一身象牙白的细螺纹纱裙,还配了相配的钗环,确实不错。

    收了东西发了赏银,苏挽卿上前看了两眼。

    “啧…都同殿下说了,要他好好照顾妹妹,殿下怎么就不听呢~”

    一句话可谓是将矫揉造作几个字发挥到了极致,引得小七爆笑,也引得谢安然黑脸离去。

    绿色人影在门外一闪而逝,苏挽卿收了面上笑意,目光阴沉。

    她当然知道王嬷嬷只是个执行的人。

    长路漫漫,谢安然,我们慢慢清算。

    “小姐,那这衣服奴婢给您收起来?”

    “不用,就放在外面,有人会用到它。”

    赵王府,赵乾站在书桌旁有一下没一下的研着磨,许久都不见自家主子动身,有些着急:

    “殿下,您当真不送吗?”

    不说旁的,就说人家帮了他们这么大个忙,谢一谢总是应该的吧?

    这次是,上次也是,东西都准备好了,却放在百宝阁里就是不送出去,怎么着,准备留着做传家宝?

    那楚王就差敲锣打鼓告诉旁人,自己是去给苏家小姐送东西了,弄得满城都以为他们二人相互属意,如此境况,主子是怎么还坐得住的!

    沈轻尘微微怔忪,笔下墨汁顺势落到纸上,洇出一片墨渍。

    “叫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见自家主子索性丢了笔,赵乾一阵心喜,却见他只问这个,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

    “禁军营里面已经安排人在保护那个太监了,也将我们查出来的证据放在了他们眼前,只要许统领稍微过过脑子,应该就能想到是怎么回事了。”

    “嗯。”沈轻尘淡淡点了点头。

    赵乾不死心:“主子,其实苏小姐…”

    “你没事做了?”

    赵乾:“……”

    靖安王是当今圣上硕果仅存的兄弟,为人风雅,洒脱至极,他所举办的赏菊宴,年年一贴难求。

    ……今年来了个稀客。

    二楼望台,沈临安拿扇子轻抵下巴,打量着坐在望台边的沈轻尘,心中纳罕。

    他这赏菊宴也办了许多年了,这还是这个侄子第一次过来。

    今日吹得是什么风?

    正纳闷,沈轻尘的身子忽然下意识朝前倾了一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沈临安一扬眉。

    嗯?苏家的姑娘?

    底下苏挽卿面冠如玉,一身红衣似火,如堕枫流霞,衣袍上金蝶绣得栩栩如生,随着袍摆愈发溢彩流光,辅一出现,便牢牢的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确实好看。

    沈临安忍不住叹一声。

    京中许多年没有人把红衣穿的这般好看了。

    原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公子小姐纷纷上前打招呼,苏挽卿礼貌的招呼一圈,似有所感,猛然间朝望台处看了过来,沈轻尘躲闪不及,目光就撞在了一起。

    天气晴朗,沈轻尘坐在上头,底下人的面目有些看不清楚,又好似看的十分清楚。

    她冲他笑了一下,沈轻尘便陡觉心脏微颤,似乎被什么细小又尖锐的东西刺中,泛出一股微妙的酸甜。

    他有些后悔,又有些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