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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0)
    你朋友?张吉修穿上白大褂,闻言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见柳正儒不解地朝自己看过来,他又立马调整了下表情,笑着问道:哪个朋友啊?师兄我认识吗?

    柳正儒想了想,说:应该认识吧,是上次急诊大厅的少年。

    张吉修脸上的笑容裂了点缝隙,讲话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你和他真的是朋友?

    是啊,柳正儒回答地坦坦荡荡,真的是朋友。

    嗯。张吉修试图从小师弟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没想到小师弟脸上诚恳一片,表情和眼神明明白白显示着他说的都是实话。张吉修轻声笑了笑:小师弟难得请求我,这么点小忙,我肯定是会帮的。

    谢谢师兄。

    手术很成功,碰巧当天急诊手术安排也少,白辉奶奶便顺利送到急诊做了手术。

    白辉奶奶还需要在重症监护室里待几天再观察观察,这几天经常来医院的白辉就被柳正儒叮嘱着把工作一项一项给辞了。

    就连他想悄悄送外卖打零工的小九九都被柳医生给当场抓住,只要一想到柳医生抬眸看向他时冷冷的眼神,白辉就觉得心里一凉。

    要不是柳医生正好去普外科会诊,要不是他正好接了同个病房的外卖单子白辉提了提手上的保温盒,心想着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不然为什么他当天早上想瞒着外卖员没辞的事情,中午就被柳医生给抓包了。

    这么想送外卖,你不如给我专职送外卖。想到柳医生给他打电话时的冷漠语气,白辉心里就不免有些紧张。

    他加快了脚步往急诊走去,柳医生今天中班,他中午看完奶奶离开的时候就发现今天的急诊人满为患。不知道是哪里发生了连环车祸,救护车呼啸着一辆一辆地往医院开来。

    想着柳医生可能忙到没时间吃饭,他这才在家里做好了饭带过来。不知道柳医生会不会嫌弃他

    白辉走进了医院,意外在急诊门口明亮的灯光下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他皱了皱眉毛,快步走过去,一只手抓上一男人的肩膀,稍稍用力,就听到对方大声地嗷嗷喊叫。

    白辉略带嫌弃地松了手,冷声问道:你们来医院干什么?

    跟前的人转过身来,赫然是揉着肩膀的白辉叔叔,身边还跟着一脸刻薄样满脸谨慎的婶婶。

    我妈生病了你不跟我说?白辉叔叔揉着肩膀大声喊道:你现在算什么?!你爸爸死了那就是我做主的,我妈生病住院签的那也应该是我的名字!

    白辉冷哼一声,低头轻蔑地看着他:就凭你也配?

    白辉叔叔一下子瞪大眼睛,气得嘴巴直哆嗦:我警告你,我今天也是带了人过来的,你别想着跟上次一样,我警告你不可能的!

    闻言,白辉挑了挑眉毛,说出口的话却更显得嗤之以鼻:怎么,现在胆子变大了?

    你!艹他娘的,没人教没人养的狗东

    白辉叔叔的喉咙一下子被白辉抓住,白辉狠着眼,瞳孔略微发红:我警告过你,乱讲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你你!!你干什么!你在医院门口要杀人吗你!!白辉婶婶见状立马绕着白辉,大喊大叫了起来。

    白辉。

    白辉只是想吓吓人,他手上力道刚松了一点,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他立即将手收回,安分地垂在身侧。

    白辉叔叔双手捧着脖子,咳得面红耳赤。

    柳正儒刚下班,还在大厅呢就隐约看到白辉在跟人争执,这才加快了脚步走过来。

    他走到白辉跟前,上下打量了好一番:没事吧?

    白辉乖巧地摇摇头:我没事,柳医生我来给你送饭的。

    你还真要给我送外卖?柳正儒往他手上瞥了一眼。

    喂!

    白辉叔叔缓了过来,他哑着声音吼道:你又是从哪里滚出来的!你谁啊!

    他是我的

    白辉刚想说,却又不敢直接说是朋友,只好悄悄看了一眼柳医生之后、又将说了一半的话藏进肚子里。

    见他话没说完,柳正儒反倒歪头看了他一眼。

    白辉叔叔还以为他怕了自己的气势,晃了晃手里的手机,面露得意:我已经打电话喊人了,白辉我告诉你,你敢这么对我,你今天死定了。

    柳正儒眉头皱了皱,他轻声问白辉:这个人是谁?

    白辉脸不红心不跳:故意找事的,我也不知道。

    既然如此,柳正儒点了点头,他转过身站在白辉叔叔面前,瘦削修长的身体笔挺地站在夜色里,身上一件白衬衣在灯光下明晃晃地显着色。

    他抬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带,顿时身上那股子儒雅风流像是被一下子打散,带上点意味不明的感觉。

    柳正儒轻描淡写道:不才,我也就是个拿刀混饭的普通人罢了。

    话音刚落,白辉就听到叔叔婶婶那边传来咕咚两声清脆响亮的咽口水声。

    第14章

    白辉眼睛闪亮亮地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柳医生,他紧紧抿着嘴巴,肩膀不可抑止地细微抖动。

    他微微侧头看了眼呆住不敢讲话的叔叔婶婶,内心一下子舒坦了好多。

    原来有人给自己撑腰的感觉这么好。

    他想,如果是柳医生的话,他愿意给柳医生送一辈子外卖!

    直到手机传来震动,白辉叔叔这才缓过来。

    柳正儒淡定自若地站在他面前,当着他的面,屈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衣袖口。

    白辉叔叔又咽了咽口水,他艰难地将自己的视线从柳正儒身上移开。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个人白色衬衫袖口上沾着的应该是血?

    这个人不会是刚刚杀了人,然后把人送来医院的吧?

    白辉叔叔被自己的猜想吓到,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他口唇发干,他抖索着手指着白辉:我就知道跟你结交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人,告诉你,你不是被关进去就是被人打死!

    接完电话,白辉婶婶在一旁帮腔:有本事你们别走!我们人马上就到!

    柳正儒眼神冰冷,在灯光下隐约冒着寒意:白辉现在是我的朋友,请你们注意自己的言辞。至于有没有本事,还轮不到你们来判定。

    他转过身,冷淡道:走了。

    白辉积极应下:好!

    说完,俩人也不管身后人怎么喊叫怒骂,就直接往地下车库走去。

    转角处,白辉扭头看了一眼,眼神投射到白辉叔叔身上时,惊得白辉叔叔在初秋霎时间就出了一身冷汗。

    白辉叔叔紧紧抓住身边人的手,那小子刚看过来的眼神眼睛里的凶狠和蛮戾,就像是真的有杀他的心思一样。白辉叔叔心里有些后怕,如果不是那个出现,白辉是不是真的打算直接掐死他?

    疼死我了!你干什么啊?白辉婶婶一巴掌抡在白辉叔叔肩膀上,表情洋洋得意:人已经到了,在停车场出口处堵着呢!

    摸着自己刚被掐得生疼的脖子,白辉叔叔看着前方黑黢黢的地下车库,咬牙切齿道:这次非把这狗娘养的东西给打残了!

    白辉一直以来都跟他不对付,明明奶奶死了就可以拿一大笔保险金,他都跟白辉谈过好几次说愿意把钱分给他一些。可没想到自从他第一次说过之后,白辉对他的态度就更差了,现在已经到了见他一次就打他一次的情况。

    如果今天把白辉打残了,老太婆那里没钱治病,早点走了他就能拿到一大笔保险金了!

    白辉跟着柳正儒找到车,柳医生一言不发,他也态度乖得不行,拎着保温盒的样子就像是叼着毛球乖乖跟在主人身后的小狗一样。

    他坐在副驾驶上,柳医生没问他什么,也没看他什么,掏出钥匙就准备发车。

    柳医生,白辉指了一下他的袖子,神色焦急:你哪里受伤了吗?你衣服上怎么沾血了?

    柳正儒轻嗯了一声,启动车子:今天抢救病人太多,结束前有个大出血的,这是病人的血,我忘记换衣服了。

    白辉:

    他觉得自己有点蠢明明知道今天有连环车祸的。脸上有些发烫,白辉庆幸现在是在地下停车场,光线昏暗,可以掩盖一下他的窘迫。

    那等一下我们回去之后再吃饭吗?白辉系好安全带问道,要么柳医生我帮你把保温盒拿上去吧,等你吃完了我再带回去洗。

    柳正儒踩了一脚刹车,解开安全带淡淡道:不用了,估计来不及回去吃了。

    白辉:嗯?

    顺着柳医生的视线看去,前方停车场出口处赫然站着一排流里流气的人,各个手里都拿着棍棒,站成一排堵住了车子出口。

    白辉皱了皱眉头,摸了摸裤兜里的手机。

    柳正儒轻叹一口气:你是怎么惹上这些人的?

    我白辉有些语塞,他总不能说这次是他跟他有血缘关系的叔叔找的人吧?

    他放好保温杯,打开车门下去。他双手撑着车门,对柳医生说:柳医生,你在车里等我,我很快就把他们解决。

    说完,他关上车门,就单枪匹马地大步超前走去。

    那一排混混看到人下来,也跟着朝白辉走近。

    柳正儒轻叹一口气,弯下腰从椅子底座里拿出个东西,打开车门朝外走去。

    兄弟对不住了啊,领头的人比较瘦,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瘦得像根竹竿一样。他拿棍子在手上拍了拍,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说:有人雇我们打你,这拿钱做事,对吧,你懂的。

    白辉左右晃了晃头,轻轻呵了一声:竹竿还废话这么多。

    万万没想到白辉不仅没被他们一群人的气场给吓到,反倒说出这样的话挑衅他们!领头人因为自己太瘦,最听不得其他人说他竹竿,这会儿白辉一说,他简直立马炸了:我叫你横!兄弟们给我上!

    身边的一波人应声而上。

    看着前方近十个人,白辉绷紧下巴,准备朝前攻去。

    却不想这时候,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白辉惊讶地往边上看了一眼:柳医生?

    柳正儒动了动手腕,手上的东西快速甩过,迎面带起几股凉风:一起来吧。

    柳医生语气轻描淡写,就像是邀请人一起去参加学术会议一般。

    前方人已经冲了过来,白辉来不及再跟柳正儒说些什么,就准备直接往前冲了过去。

    轰轰轰的摩托车声突然在地下车库门口响起,巨大且越来越近的噪音硬生生闯进一触即发的战势。

    白辉手往边上一捞,将柳医生赶紧往边上带去。

    七八辆重机车进入视野内,干净利落地一个漂移,停在那些混混面前。

    最中间那辆摩托车上下来一个人,他摘了头盔,露出一头晃眼的紫色爆炸头。

    他略带骚气地拨弄了几下自己的爆炸头,朝那群拿着棍子的人吹了个口哨:哟嚯,不得了。爷爷我才养病多久啊,现在人就变得这么嚣张了吗?

    他朝周围看了一眼,见白辉好好地站在边上,这才又转过身看向那群已经面露怯色的人:我兄弟辉哥你们不知道啊,居然还敢过来打他?

    他像是惋惜地摇摇头,朝自己从摩托车上下来的兄弟们挥挥手:行了,下手轻点,打太重了我不付医药费的啊。

    以少挑多变成了人数相当的混战,紫色爆炸头倒像是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晃晃悠悠地朝白辉走过来:辉哥,你有事不早点给我发消息。要不是今天凑巧,我来晚了一点就要被人打了!

    白辉拿右拳轻砸了下王野的肩膀:谢了。

    小意思!王野爽朗地笑起来,往边上看去,一脸惊喜:咦,这不是柳医生嘛?!

    柳正儒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野毛哈哈笑着:最近被老爸压在家里不能出来,今天刚被放出来

    王野眼神向下随意一瞥,整个人虎躯一震。

    他有些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视线向下紧紧盯着那两只相握在一起的手。

    难道是他落伍了?

    现在哥俩好都不是互捶肩膀,改互相牵手了?

    第15章

    王野的视线实在是太过热烈,柳正儒想不注意到都难。

    他顺着往下看了一眼,动了动手,立马将自己的手从白辉手里脱离出来。

    几分钟前摩托车过来的时候声势浩大,白辉拉着他就往边上站,因为注意力都在别的地方,柳正儒之前都没注意到。

    他自然地收回手,朝王野点头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虽然腿没断,但在家里好好休息还是很有必要的。

    王野也是没心思的人,柳医生抽手抽得太自然,他根本也没多想,听了柳医生的话就笑嘻嘻地说:上次您帮我处理伤口这事,我还没感谢您呢!

    要么今儿个我请您吃个夜宵?他拿手肘戳了戳白辉胸口,辉哥,你咋愣着呢?

    白辉回过神,悄悄将垂在身侧的手往后收了收。他低头看着柳医生被拉长的影子,影子将柳医生好看的轮廓放大、变得更为清晰。

    他动了动手指,说:可以,如果柳医生您不介意的话。

    收在身后的手心里仿佛还能感受到几秒前两人相握的温度,带着些粘腻的湿润感。现在细细回想一下,白辉就觉得俩人手心紧贴的温度就像是一百度的沸水,将从他心脏流出的血液蒸发成气,一点点往他的脸上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