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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大猫当奶妈 第52节
    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同时也为辛巴的懂事感到欣慰。
    世人认为野兽愚钝、蛮横且冷漠无情,乔安娜曾经也有过类似的想法。但变成花豹后,跟幼崽们生活得越久,她越觉得,动物们都有一颗单纯而柔软的心。
    是的,柔软。
    也许有人会觉得这样的形容词不适合茹毛饮血的食肉动物,而事实上,再恰当不过。
    动物们的柔软不是圣母,不是慈悲。推己及人,怜悯万物,那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类才有资格拥有的心态,人类中有素食主义者,但食肉动物永远不会因为同情猎物的命运而产生这种思想觉悟。
    动物们所能做的只有珍惜每一分食物和水,感恩自然,尊重规律。它们的柔软是善良,从不无故滥杀的善良;是温柔,独属于亲人的温柔。
    辛巴能毫不犹豫咬断羚羊的咽喉,也能在对脆弱的‘弟弟’丹时,小心地收起尖利的爪牙。
    乔安娜的感动还没持续上一会,就被丹接下去的行为打断了。
    她一点都没料到丹会做出这种举动,但是……
    辛巴这么可怜,怎么可以笑他——噗!
    冷静一点,母亲要有表率,不能——噗!
    丹也太胡来了,要不是辛巴自控力足够——噗!
    原谅她,这种时候应该严肃的,可实在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乔安娜曾经觉得一些恶搞视频里看孩子出糗还在旁哈哈哈的父母很不可理喻,等到亲身经历了,才会知道忍笑才是最困难的事。
    她憋笑憋得浑身发抖,竭力不给辛巴的境遇雪上加霜,不过在身后活泼摆动的尾巴出卖了主人的内心。
    动物没有‘笑’这种表情,但心情的愉悦全物种共通,猫科动物们的笑意能从尾巴明显识别出来,辛巴只一眼就明白了。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丹欺负他,妈妈不救他,居然还在幸灾乐祸!
    他真是好惨一狮子!
    他超不开心,他要闹了。
    乔安娜忍不住笑,但心里是知道轻重缓急的。主动把手伸进食肉动物嘴里,从古至今,也只有马戏团的驯兽师敢玩这种把戏。之所以会成为一项表演,当然是因为危险程度极高,一般人不敢做。
    即使辛巴还没换牙,咬碎丹的臂骨问题也不太大,他暂时没咬下去,是顾念着‘亲人’这一层身份,不代表他能一直接受丹抓他的舌头当玩具玩。
    乔安娜走过去,轻轻衔住丹的胳膊肘,小心地把丹的手从辛巴嘴里抽出来。
    她不能让丹觉得这是个好玩的游戏,丹这回是在辛巴打哈欠时伸手,要是下次在辛巴或者她吃东西时伸手呢?
    她含着丹的手掌,控制着牙关,一点点施力。
    丹一开始还望她傻乐,紧接笑容逐渐凝固,最后眉头一皱,“哇”一嗓子哭了出来。
    受痛之后自然会条件反射抽手的,乔安娜及时松嘴,让丹顺利把手拽回去。
    她检查了一下,她用的是不如犬齿锋利的门齿,但那手背上还是凹下去几个牙印,略微渗血。
    不管怎么说,总比少半截手臂强。
    乔安娜等丹不哭了,低头凑过去,嘴离丹的手臂还有十多厘米,丹就捂住手背迅速躲开了。
    瞧,直观的疼痛比任何说教都管用。
    丹脱离人类社会快一个月了,没有环境的持续强化,原本的语言系统退化得很厉害。他警惕地瞪着乔安娜,嘴唇蠕动半天,挤出一个含混不清的单词:“坏!”
    他跑到背对乔安娜生闷气的辛巴旁边坐下。辛巴看了他一眼,他也看辛巴,兄弟俩沉默地对视一阵,惺惺相惜地互相蹭了蹭脸颊。
    他们倒是又达成同盟了。
    促使孩子们和好如初的‘大恶人’乔安娜看他们的背影,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苦心不被理解,但为了孩子好依然要做,这大概就是母亲吧。
    她不太担心辛巴和丹因此记恨她,毕竟她有王牌杀手锏——
    “饿了没有?要不要去找东西吃?”
    辛巴一直愤愤敲打地面的尾巴停住了,尖端偷偷勾出一个问号似的弧度,耳朵也竖了起来。
    “角马?鸵鸟?瞪羚?黑斑羚?斑马?……”
    乔安娜报菜单报到一半,辛巴就忍不住了,跳起身一溜烟窜过来,讨好地蹭蹭她的肩窝:“我要去!妈咪我要去!”
    丹完全不知道盟友为什么一夜间就背叛投敌了,犹豫回头刺探敌情。
    乔安娜跟以往出去打猎前一样,转过身,甩了甩尾巴,领辛巴往外走。
    果然没走出几步,丹就从后面急急忙忙跟过来,犹豫一下,还是抓住了她肩胛上的一簇毛。
    乔安娜歪过头,用耳朵搔了搔他的小臂。
    丹脸上还带着泪水冲刷出的痕迹,却没忍住,破涕为笑。
    乔安娜面上装作毫不在意,背地里则得意地勾起了嘴角,真要形容的话,大概是邪魅狂狷的一笑。
    计划通。
    作者有话要说:  乔安娜:小朋友难哄,但是吃货好骗,差不多这——么好骗吧【比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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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纠正一下上一章的注释错误,海姆利希急救法适用于除了婴儿外的全年龄窒息患者。
    以后更新大概就是六点左右了,可能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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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六十三只毛绒绒
    大猫的日常生活非常简单,?不用过多考虑工作、金钱、权势、人际关系等等复杂的纠葛,在弱肉强食的大草原,动物们每天需要费心思考的只有一个话题——
    今天该吃什么?
    对食草动物而言,?这着实不能算什么难题,反正除了青草就是树叶,?没了植物根茎还能啃啃树皮。食物链基层的生产者任劳任怨,为食草动物们提供着始终足够生存的食物。
    而对更上层的食肉动物而言,?偶尔还是会烦恼一下吃什么的。不过会带来困扰的多数是猎物的选择,?选择恰当的目标在整个狩猎过程中是至关重要的一环,?直接决定最终究竟是能得手还是白费功夫,甚至,捕猎不成反把自己的健康乃至性命搭进去。
    在变幻莫测的大草原上,?猎人和猎物的角色从来不是完全固定的,?有被成群结队的非洲野水牛追得抱头鼠窜的狮子,也有被长颈鹿一脚踢断脊椎的鬣狗,局面调转往往只在弹指一挥间。很多刚独立的年轻掠食者都在猎物选择上吃过亏,因此之后会在这方面变得极其谨慎。
    作为什么都吃的花豹,?乔安娜很少会在猎物的选择上举棋不定,小到蜥蜴甲虫大到角马羚羊,统统都是她的猎物,?就连植物的根茎和果实都能当做零嘴嚼上一嚼。
    没错,食肉动物名字里带着‘食肉’二字,?靠吃肉为生,但不代表吃了素就会当场暴毙。就跟食草动物会食用肉类补充蛋白质一样,食肉动物偶尔也会主动摄取一些植物纤维促进消化。
    乔安娜之前并不知道这样的诀窍,自从变成花豹,她一直严格遵循着‘食肉动物就该好好吃肉’的原则,?直到为了给丹做示范,模仿着狒狒的食谱试吃了各种植物根茎和野果。
    说实在的,寡淡无味,但是就跟大鱼大肉久了突然吃到清粥小菜一样,没有包治百病那么神奇,清神爽气、下火开胃的效果是差不多的。
    她接受度良好,帮丹找食物的时候会顺嘴吃上两口,将花豹‘不挑食’的习性发挥得彻彻底底。
    乔安娜的食谱比原本扩展了不少,饶是如此,她还是遇到了‘今天吃什么’这一亘古不变的难题。
    花豹毕竟是肉食动物,无法从肉类以外的食物中摄取足够的营养,肉类依然是填饱肚子的首选主食。
    这就是关键所在了。
    她领着两个孩子走在草原上,不时找棵树爬上去四下观望一番,耐心寻找着猎物的踪迹。
    今天该抓些什么来吃呢?
    角马?斑马?羚羊?疣猪?以上这些……统统没有。
    旱季降临,声势浩大的迁徙也在一周前落下了帷幕,平原上遍地枯黄,一片苍凉萧瑟。
    前两天,乔安娜还能轻松找到一些还没来得及搬走的羚羊,随着时间推移,羚羊们或是去追寻迁徙大部队的脚步,或是拆散成不易暴露的小群,藏进尚有食水剩余的隐蔽的灌木和树林。
    搜寻猎物跟上个旱季一样变得愈发困难,乔安娜有些发愁,不过并不慌乱。
    兽群迁徙刚开始时,她抓住机会捕获了好几只羚羊,剥去毛皮,取下不易腐败的四肢和脊背肌肉,在太阳下暴晒,做成简易的肉干,分散藏到了各个角落。
    她这次留了个心眼,反复确认藏匿食物时周围没有其他掠食者窥伺——上个旱季伊芙能把她藏起来的鱼干搜刮得一干二净,绝对是趁她不知道偷偷观察她藏食了,吃过一次亏,同样的失误她不会再犯。
    乔安娜粗略算了算,储备的肉干足够她和辛巴吃半个月,现在再加上一个丹……唔,还是算了,制作条件有限,肉干难免略微变质,她跟辛巴吃没问题,但丹的肠胃不一定受得了。
    目前的旱季不知道会持续多久,肉干是留下来救命的,如果不是到了实在没东西可吃的地步,她不打算动用粮仓。
    综上所述,她虽然不太着急,但该捕猎还是得照常捕。
    今天运气着实不怎么好,乔安娜走了半天,连一只蹄兔的影子都没看见,更别说可以果腹的羚羊或疣猪了。
    丹走到半路,喘着气停住了脚步,往地下一坐,再不愿意挪哪怕一步。
    乔安娜又是催促又是劝说,他都丝毫不为所动。直到乔安娜转身佯装要走,他焦灼地拍打着地面,“妈咪妈咪”叫个不停,刚挣扎着站起身,腿一软,又摔回地上。
    乔安娜觉得不太对,折返回来检查丹的情况。
    精神正常,不是中暑;腿活动正常,反射正常,不是神经或者肌肉的问题。
    “是太累了吗?想歇一会?”她问。
    丹正值语言敏感期,跟原本语言的遗忘速度成正比的,是他接受全新语系的速度。一个月出头的时间,他还不太会说,但已经能把乔安娜的意思领会得七七八八。
    他望着乔安娜,指着自己的小脚丫,可怜兮兮说:“疼!”
    乔安娜低头一看,明白了。
    考虑到人类幼童的成长速度,童鞋设计重柔软轻便而不考虑质量,继衣服相继磨烂后,丹的鞋子终于也经不住水泡日晒石头磨的考验,彻底宣告报废。
    丹两只脚上的鞋子鞋面还在,但是鞋底不知何时不翼而飞了,两个脚底板被砂砾和草茎划破了皮。这显然不是刚磨出的新伤,凝固的红褐色血块和新流出的血混在一起,跟沿途沾上的杂物一起黏在伤口上,看起来尤为骇人。
    乔安娜光看着都觉得疼,想碰又担心会给伤口带入更多病菌,犹豫再三,最终只怜惜地蹭了蹭丹的脸颊。
    丹抹了抹伤口上的血,微微一皱眉,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两转,最终没掉下来。
    这些天的经历教会他,用哭泣博取关注和同情是没有用的。野兽的听觉灵敏,本能的不喜欢巨大的噪音,在人类社会能换来温柔的安慰和拥抱的哭泣,只会让身边的两只大猫嫌弃地跟他拉开距离。
    男孩的忍耐和乖巧让乔安娜对他愈发心疼了,她出门时没带装着换洗衣物的小包,丹没有鞋子可换,只能暂时打赤脚。
    她想了一阵,拱拱丹的手臂,示意丹爬到自己身上。
    狒狒母亲就是这么抱或者背着幼崽移动的,同为灵长类动物,人类小孩跟小狒狒一样有着灵活的手指和牢靠的抓握力,虽然乔安娜不是狒狒,但丹依然可以搂住她的脖子,抓牢她的皮毛,不致因运动的颠簸从她背上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