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贫民窟里一路摸爬滚打长大的。人是慕强的,抢夺可以让他获得食物,杀戮则可以让他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可要再往上爬,需要的是足够的心机,定力,狠辣和层层的伪装。
他做医生,可以获得人们的敬仰和尊重;他创立地下城,可以掌握这个世界所有的隐藏规则。
他抢下楚亚国际总裁的位置,是要那些从小就伴随着他的猜忌和漫骂从此彻底住嘴!
权利可以让他屏蔽一切他不想听到的声音,同样,别人对他百分之百的敬畏,也让他的生活毫无乐趣可言。
苏染是他唯一珍惜的一道光,他是认识了她之后,才开始对家这个家产生了联想。
家,应该不是冷冰冰,而是温暖的吧?
他想苏染像冲着陆斯年那样,冲着他笑,他想,她可以在那所空荡荡的大房子里,每天等他下班,他想,她的喜怒哀乐,荣耀和光芒,全都可以与他分享。
“楚辞,对不起。”苏染靠在他肩上,又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肩头,“其实,我一直都想好好的待你,爱你,呵护着你,不给你的人生任何走偏的机会。赚不赚钱有什么重要?会不会被楚家认可有什么重要?我想要的只有你啊!”
苏染的头抬起来,怔怔的看着他完美的侧脸,目光温柔,美丽的唇瓣一张一合。
楚辞听着那些声音,那分明都是他最渴望的,就像被人施了魔咒。
他觉得自己像在做梦,因为只有在梦里,她才会这样温柔。
“楚辞,你知道你当医生的样子有多帅吗?我都曾经不止一次被你迷住。好多人都夸你,是最好的医生,说你脾气好,模样好,医术更好,对了,他们还十分羡慕的说,你还有一个最爱你的女朋友,真的是人生赢家呢。”
耳边的钢琴曲还在播放着,曲子的主题便是梦想中的生活。
楚辞转过头来,定定的看着苏染,她的笑容干净又温柔,是他在梦里想了无数次的样子。
“楚辞,昨天我们睡的太晚了,今天,我们看完日出,就回去休息好不好?”
苏染像个小女人似的,冲着他撒娇,语气是让人无力拒绝的魅。
“好啊!”
他果然答应了,然后起身,将她抱起来,缓缓来到里面的卧室里,把她放在床上,俯身,清隽的凝着她,然后,在她额角浅浅吻了一下,贴着她的耳际轻声说:“晚安,染染,我爱你。”
他拉过被子替她盖上,同时挨着她躺下来,将她轻轻的拥住,闭上了眼睛。
十分钟后,身边的楚辞已经陷入深度睡眠中。
苏染却腾的坐起来,看着身边的男人,有种从鬼门关逃出一劫的侥幸。
钢琴曲按了循环播放,还在继续着,只有仔细听,才能发现曲子的节奏较之前的版本,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一版是苏染和陆斯年临出发前,她找所有音乐平台临时换掉的。曲子乍一听,和从前并无区别,却是她重新编过的,平常人听了,会有静心催眠的作用。
上次,她对楚辞催眠成功后,便对这种蛊人的幻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后来只要和surie在一起,两个人便会讨论和研究更多的催眠技巧。
surie告诉苏染,催眠最高端的是为病人编织一个梦,如果那个梦境,可以让病人深陷其中,陷在那个美好的愿景里不可自拔,那么,他就会心甘情愿的被她催眠。
刚才,苏染故意说的柔情蜜意的,就是要让楚辞沉迷,再加上她改了节奏的钢琴曲,总算在关键时刻,救了她一回。
苏染不知道这一次催眠,可以让楚辞睡多久,甚至刚才躺在床上时,她都没敢让他给她打开锁,就怕万一他看到锁,就从梦境中抽离,再也不会上她的当。
苏染手脚被绑着,她只能从床上滚下来,一点一点的的往外面的房间里爬,后来发现爬太慢了,直接又变成滚的。
手机音乐还在继续,苏染摸到了手机,却不敢关掉音乐,怕一停下来,再惊动了那个变态。
正在思考着,如何能把电话打出去,又不会停了音乐时。
外面的门砰的被人一脚踹开,接着,陆斯年高大的身影便只身冲了进来!
他手上还举着重型武器,一副要和人拼命的样子,却突然听到脚下传来苏染的声音。
“我在这里!”
陆斯年看到苏染时,她全身被铁链锁着,正趴在地上,手里捏着一个手机。
说实话,姿势有点狼狈。
可陆斯年却是心头一喜,扑过来,便将她拉起,紧紧抱在怀里。
她身上的铁链膈到了他,陆斯年的手恰好摸到了那把锁,他表情一诧,松开她,黑眸里闪过可怕的风暴。
楚辞居然这样对他的女人!
这家伙是有多变态!
“别愣着了,先给我开锁!”
苏染不敢耽误时间,以她对楚辞的了解,恐怕他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或许,还有其它的安排。
“妈的!”
陆斯年一边骂骂冽冽,一边寻找着给她开锁的工具。
他用一根别针,穿进去一通鼓捣,锁开了,苏染这才浑身一松,世界都变得美好了。
“楚辞呢?我现在就宰了他!”
陆斯年满屋子寻找着楚辞的身影,可苏染却已经低头,捡起了地下的那支还未来得及注射的针剂。
许是绑了太久,她的双腿硬梆梆的,又酸又麻,但也有可能是刚才楚辞已经将少量的药剂注射过她的腿内。
当她重新进入那间屋子,看到的是,陆斯年已经举起手里的武器,对准了楚辞的头。
“不行!”
苏染眸色一瞠,断然拒绝,她踉跄着上前,将陆斯年拉开。
“你疯了!他是楚亚的总裁,他死了,以他的身份,全世界马上就会知道是你做的!陆斯年,不管我们在暗处闹出多大的动静,都有那些暗处的规则保护着我们。但楚辞不行,他是公众人物,他死了,你第一个就会被当成嫌疑人!”
陆斯年已经恨他恨的快要发疯了,手背上和额头上的青筋贲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