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圣山脉前高空之上

    盖伊停在了混沌漩涡旁边，同阳帝和欲凌渊形成鼎立之势。

    “你们还不打算停手吗？”盖伊抬眼扫过阳帝和欲凌渊，不敢轻举妄动。近在咫尺的他真切体会到这样强大的能量早已超出了阳帝和欲凌渊的控制范围。

    “太迟了……现在根本停不下来，这混沌原力不仅威力无匹而且极不稳定，稍有差迟就会在瞬间爆炸，后果难以估计。荒原上大部分神魔两族将直接灰飞烟灭，中土也可能跟着分崩离析，甚至连神魔两界都会受到严重波及。”阳帝慢慢说道，声音低沉，略显虚弱，现在的他已经力倦神疲。

    “怎么会这样？”盖伊失声问道，目前的状况比他预想得还要糟糕。

    “还不都是这个魔族的好暗尊！他从一开始就预先设局，眼看着最后一战无法取胜，就执意比拼元神力，我为了不输给他，只能不断聚集能量，不料却落入了他的圈套之中！”阳帝咬牙切齿，一双冷目死死盯着对面的欲凌渊。

    “难得啊，能让伟大的阳帝承认自己的愚蠢和失败。也不枉我筹划了这么长时间。”欲凌渊神情自若，笑眯眯地说道，虽是以一敌二，却完全不落下风。

    “你……”阳帝一激动，嘴角又开始溢出血来。

    “此时就别在逞口舌之利了。我有个提议，你们双方都停止继续输入能量，然后控制着各自能量缓慢释放出来，我从旁协助化解，直到你们能同时罢手为止……如若不然，照这样下去，大家都要死！”盖伊先是看了眼欲凌渊，转而又看向阳帝。

    阳帝听后眼神一亮，这倒不失为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只要混沌漩涡一除，这次神魔大战也会跟着画上句点。阳帝随即缓缓点头，同盖伊一起看向欲凌渊。

    “哼！我——拒绝！”欲凌渊无视阳帝和盖伊期盼的眼神，一声冷哼之后，斩钉截铁地将他们的期望击了个粉碎。

    “为什么？你发动这次神魔大战不就是为了给戮世摩罗复仇，将神族踩在脚下吗？混沌漩涡一旦爆炸，神魔两族都将折损殆尽，那你的复仇又有什么意义可言？难道你还真想让神魔两届重新合一不成？”阳帝听后勃然变色，大声疾呼道。

    “我不是早在约定逆天五决时就已经和你说过了吗？是你自己不信的……”欲凌渊嘴角浮起一抹邪笑，淡淡地说道。

    阳帝激忿填膺，浑身战栗，一语不发。

    “现在是二比一，你说了不算！”盖伊见状将话接了过去。

    “呵，我说了不算？”欲凌渊冷笑一声，面色一沉，“盖伊！你还有脸站到神族一边吗？你敢当着你们阳帝的面说说你这几万年来的所作所为吗？从暗通魍萝珥一直到鬼兽两族轻易攻入精灵森林，只挑要紧的说就是！”

    “盖伊，你……”阳帝听后元神激荡，几乎坠落，嘴角滴血不止。之前的种种疑惑一一浮现，并串联交织在一起，最后勾勒出一个他最不愿相信却又最为合理的答案！

    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可是他最为信任的四圣护之一，曾经和他出生入死的亲密战友啊！

    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阳帝想问，却又开不了口！

    盖伊虽然早有觉悟，但在听到欲凌渊的话后，还是无法避免的当场石化。

    直到阳帝出声，并看向他时，盖伊脸上的神情才迅速变化起来，显得异常沉重和复杂，他有意将头偏向欲凌渊一边，躲避着阳帝炙热的眼神。

    “怎么？觉得难以启齿了吗？那我来替你说好了……”欲凌渊看了眼盖伊，然后轻笑着对阳帝说道，“三万多年前，盖伊圣使借着屡次下到中土的机会，秘密联系上了魍萝珥，主动表示出合作意愿，他要成为新的阳帝并封闭神界，而魍萝珥则可将整个中土并入魔界。”

    “当然，这还不算完，如此愚蠢而又短视的约定，怎么会是我们圣使的手笔？他一边向魍萝珥传递着各种神族信息和机密，一边和龙灵两族维持着良好关系。不想魍萝珥生性保守，对他也是多有猜忌，两万年间圣使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终于，我的出现，让他有了更好的选择！”

    “我和盖伊圣使可谓是相见恨晚、一拍即合，共同设定的计划也进行得非常顺利。我们先是合力除掉了魍萝珥，清除了魔界内的细作，然后便推动中土四族混战，接下来阳帝你派兵支援精灵森林、神界与外界失联、我们陈兵明圣山脉、逆天五决开启……作为四圣护之一的圣使盖伊在其中发挥的作用，我想阳帝恐怕比我都要清楚吧！”既然已至最后关头，欲凌渊索性全部摊开来说。

    “为什么？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阳帝喃喃自语，浑身颤抖，仿佛在顷刻间苍老了很多。

    “为了一个崭新的世界！”不待盖伊作出回应，欲凌渊抢先说道，“他隐忍多年，八面玲珑，步步算计，为的就是让神魔两族，还有中土四族全都消耗殆尽！这样他就可以创立一个以他为主导，没有对抗，没有冲突，更没有战争的新世界！”

    “没错，我就是讨厌战争，憎恶神魔间永无止境的对抗纠葛！我惧怕战友们一个个离我而去，那会让我陷入无尽的痛苦和自责之中。不过后来，我逐渐坦然了、接受了、淡漠了。就在刚才，我还很兴奋地看着神魔两族互相残杀，因为我知道那只是通往和平的必要过程，在新的世界中将不会再有纷争。”

    “但是……当我又一次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无私无畏，直面死亡之时。我才发现，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盖伊虽然尽力压抑着自己，让语气变得平缓，但真挚、痛苦、纠结却深深地蕴含其中。

    阳帝沉默了，他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说不出口，又或者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真是闻之动容，思之落泪啊！不过没事，虽然你放弃了，但我还没有。新的世界即将来临，不知道是不是你所期待的样子。如果不是的话，我劝你也别太难过。合作只是互相利用而已，并非有着相同的目的。就算寰宇真能一统，也不可能轮到你来主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欲凌渊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对着盖伊说道。

    在一阵狂笑声中，欲凌渊再次燃烧元神，意欲推动混沌漩涡高速旋转。盖伊见状急忙闪向阳帝一侧，而阳帝迫不得已，只能跟着燃烧元神，竭力维持着混沌漩涡的稳定。还未完全融合的光暗双能互相碰撞挤压，斑斑驳驳，恐怖气息充斥在天地之间。

    漩涡突然转动，吸力迅猛强劲，不少神魔两族霎时就被吸上半空。其他还在发愣的神魔们这才反应过来，实力强的纷纷聚集能量抵抗，而实力弱的只能尽力去抓住一切能够抓住的东西，不管是草，是树，是石头，是尸体，还是其他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