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苏云真的回来z县。
顾盛夏去接的她,一看到她脸上的大浓妆就上前抱住她,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掉下来。
“小仙女,你这是怎么了,不会是不习惯吧,我才离开几天就这么想我。你放心,我这一次过来会陪你很久,陪到你习惯了这里为止。你要是一直不习惯,我就陪你到你学会这个手艺为止。”
她这番话说完,顾盛夏抱得更紧了。
“小仙女,你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你是不是不想在这里学手艺了,你要是不想的话,那我们回帝都好了。”
紧紧抱着的怀抱突然松开。
顾盛夏看着她,眼神坚定。
“好,我们回帝都。”
苏云:“……”
“我们什么时候回?”顾盛夏又问了一句。
“咳咳,小仙女,你不会是说真的吧?上次来见这里风景这么好,这次来打算长住的,你看我带的行李这么多,你,真的,要回去?”
顾盛夏看着她好一会才开口。
“苏苏,我都知道了。”
苏云被她突如其来的严肃逗笑,“你都知道什么啦?”
“苏苏,我们回帝都治疗吧,我陪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苏云脸上的笑渐渐收住。
顾盛夏都能感觉到她浓妆艳抹里面那张苍白的脸。
苏云闪开顾盛夏的目光,摇摇头。
一开始她是想过要告诉小仙女这件事情,但那天小仙女的状态很不好,就觉得算了,就这样开开心心的过完余生也挺好,不想让周围的人都有负担。
但小仙女还是知道了。
“小仙女,你知道如果我接受治疗的话我要过怎么样的生活吗,每天面对冰冷的机器,吃又苦又难吃的药。也只是能延长几年。而且吃药的副作用大,那样痛苦地活着,还不如过一段自己潇洒的日子。等我走不动了,我就去住院,到时候,我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会听你们的。”
“苏苏……”
顾盛夏还想再说什么,苏云拖了一箱行李到她面前。
“小仙女,这个你帮我拿,我看这几天的天气都不错呀,这让我心情大好,你这几天学习得怎么样?要不要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到处去逛逛吧。”
顾盛夏本来以为她能劝得动苏云,现在看来是一点都劝不动,只能慢慢劝了。
看着苏云快步离开的步伐,她赶紧跟了上去。
到了她们住的地方帮忙把行李箱的东西拿出来安置好。
苏云向来对写写画画不感兴趣,更别说是在小小的蛋壳上画画。
她就是三分钟热度,随便拿了个蛋壳,画了个可爱的笑脸,很满意。
顾盛夏就不一样了,她专注地画好每一笔。
苏云看着她画了一会,有些犯困了,就在工作室走走看看,每一颗蛋都很精致。
刘老师的办公桌上有她的名牌——刘兰。
名牌旁边放着一个画着兰花的蛋。
苏云笑了笑,觉得挺有趣的。
接着她对顾盛夏做了个自己到外面走走的手势。
这个工作室跟住的地方是连在一起的。
这里本来就是一个小学堂,四合院的设计,很多年的建筑了。
后来找不到学员就没有办了,再后来是刘老师的师傅把这里买下来,工作室的地方有了,住的地方也有了,这里还有厨房,可以做饭。
刘老师的师傅仙逝之后,这里的一切就交给刘老师打理。
来学蛋画的人不多,能联系上苏云,还带来顾盛夏这样的学徒,她觉得欣喜又觉得有缘。
苏云上次来就觉得住在这里非常的舒服,远离城市的喧闹,适合养老。
她命不久矣,可不就需要养老吗。
她从来没有过这么有烟火气的生活,亲自去菜市场买菜,洗菜,还参与做饭。
这些,在这里都可以实现,她跟小仙女一起去买菜,帮忙打下手,做饭。
苏云刚回来的时候,顾盛夏满满的担心,这几天看到她有生活气息又活力四射,有种错觉,或许是医生误诊了呢。
苏云卸了妆脸上是有点苍白,但上了妆后一点都没有病人的样子。
但是这一天苏云流鼻血了,怎么止都止不住。
这里不好叫车去医院,还好过了一阵后,鼻血不流了。
顾盛夏看着鼻子上还塞着纸巾的苏云,后怕。
“小仙女,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想想女人每个月大姨妈要流多少血,我这才流了多少血,没事的。”
“这一样吗,一个是正常流血,一个是不正常的流血。”
顾盛夏一脸的担心。“苏苏,你是不是经常流鼻血。”
苏云倒是无所谓,“那倒没有,这应该是第一次吧。”
“苏苏,你……”
“要劝我去医院是吧,我不去。”
“苏苏,医生说是治疗了还能活三五年,但也可能会有奇迹,也许能再活十年八年甚至更久。”
苏云看着顾盛夏,许久,然后一声深呼吸。
“你说的这些话我也曾想过,我也不想我的家人伤心难过,我也知道我任性。可是我看到过在医院里接受治疗的人,痛苦得跟家人求死,家人也很痛苦。或许我现在是攒一些勇气吧,看看世间的美好,等我走不动的时候,去医院治疗,我能有让我支撑下去的理由。”
顾盛夏还有想要劝的话说不出来了。
她们俩在一起的时候,她都是被照顾的角色,也是被说服的角色。
不管她说什么,苏云总能说出让她反驳不了的话。
顾盛夏学蛋画的时候失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