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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你以为这是在折磨我……”他缓缓搅动那碗已经凉透了的粥,眼眸暗沉。“没错,你是在折磨我。但是我求你,不要折磨自己。是我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

    她不肯说话,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他把粥碗放到床头柜上,哑声说:“我出去一下,你好好想一想。”他在,她恐怕只会抵触抗拒,根本没办法腾出心思去想。

    顾颜殊一出门就遇见了黎满满,诧异:“黎满满?你怎么在这里?”

    黎满满歪歪头笑容天真,“替爸爸看望一个老干/部,这么巧看见你了,就想过来打一个招呼。”笑容收了收,朝病房里使了个眼色,“怎么,跟你老婆闹别扭,她不肯吃东西?”

    苦笑,“我倒情愿是闹别扭。”他们彼此的关系,只怕连闹别扭都是一种奢望。叹了口气,“有空陪我走走吗?”

    “当然。”

    陆遗珠还需要人照顾,顾颜殊并不方便走太远。两人就到楼下的院子里面,并排慢慢地走。知道他心情不好,黎满满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要知道沉默的陪伴最为难能可贵。

    “哎,你在这里等我一下。”看见那边有速溶咖啡卖,黎满满跑过去买了两杯,递给他一杯。“喝吧,买了温的,正好你现在就可以喝了。”

    “谢谢。”他的声音有一点沙哑,这两天一直忙着陆遗珠的事情,也没怎么喝水,现在倒是真的有点渴了。对于黎满满这份小贴心,他很感谢。

    黎满满说了句不用就继续陪着他往前走,一边发扬沉默是金的美德一边啜杯里的咖啡,顺带便还把地下的碎石子踢着玩。其实一看见他,她就发现他今天形象很糟糕。头发乱糟糟的没有仔细打理,衣服也皱巴巴的,甚至连领带都没有带。他的衬衣一角甚至有一点粥的痕迹,应该是陆遗珠发脾气打翻在他身上的。

    “满满,”顾颜殊喝完咖啡,把纸杯捏成一团往不远处的垃圾桶一扔,完美进入。“满满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明明想好好对她的,却一直在以爱的名义绑架她。”

    “那你是想放弃吗?”黎满满也学着他把纸杯往垃圾桶里扔,没扔进弹出来,她吐了吐舌头跑过去捡。

    捡完之后跑回来,就看见顾颜殊一脸坚定地朝着自己摇摇头。“不,我没有想过。即使是这样,我也从来没想过要放她走。她走了,我怎么活?”

    他没有办法想象没有陆遗珠的日子,有些东西一旦拥有过,就绝对不能再承受失去的痛苦。

    她脸色一黯,抬起头却又是笑颜如花的样子。她不想让顾颜殊知道自己的心思,至少现在不想。“那么现在,她是不肯吃东西?”

    像是想起了什么艰难的事情一样,他皱起眉头,无奈地点点头。

    “如果强势地喂下去呢?总比她现在一点都不吃要好吧。”她也皱了皱眉头,帮他出主意。“颜殊你不能太心软,该强硬的时候还是要强硬。”

    他苦笑着说:“你以为我没有试过吗?”走到住院部楼下,他抬起头看,一层一层地数上去,数到第四层,又一层层地细细辨认,哪一个窗户里面,住着他的爱情。“都试过了,强行喂过,当时是吃下去了,但是不到一个小时,就会吐得一干二净。导食管是最后一个办法,但是那太痛苦了。”

    黎满满恍然。怪不得顾颜殊这么低声下气地哄她,原来根本就不是她不想吃这个问题,而是她现在根本就吃不下去。她非常疑惑,那个像兰花一样柔弱的女人,到底是怎么把自己糟蹋成这样的?

    ☆、患上厌食症

    顾颜殊回到病房的时候陆遗珠已经睡着了,她最近很不喜欢照阳光。因为这个,还特意把医院的窗帘换了,厚厚的两层,一点光都透不进来。可是这样子把阳光隔绝在外,她又讨厌着黑暗。房里的灯全开着,亮堂堂的很刺眼。她倒是睡得很熟,亮白的灯光照在白/皙的脸上,顾颜殊忽然就想起了惨白这个词。

    她本来就有一点挑食,最近更是除了水什么都吃不下去。其实顾颜殊很害怕,什么时候她连水都不想喝了,是不是也就预示着走到了终点?

    最近因为要照顾陆遗珠,他也很久都没有好好睡一觉了。但是此时此刻,默默地看着她,他却没有感受到一丁点睡意。仿佛就这么安静的看她都已经成为奢望,他不敢把时间再浪费在睡觉这种事情上,唯恐睡着了再睁开眼睛,她已经不在了。

    晚餐是林柚月送来的,她母亲最近因为这件事情也消瘦得厉害,她看不下去,就主动提着饭送过来。

    陆遗珠这时候已经醒了,软软的歪在枕头上面看书。明明只是两三天没有看见,林柚月却觉得面前这个女人变得那么消瘦那么陌生。她甚至不忍心看下去,无法想象这个一直养尊处优的女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遗珠,吃点饭好不好?”顾颜殊不在,林柚月把饭从木制的饭盒里拿出来。饭菜很简单,两荤两素,还有一个汤。她盛了一点饭就在病床边上坐下来,温和地说:“你不想一直住在医院吧,来,吃一点好不好?”

    她看向林柚月,似乎想说点什么,一张口却停住了。从枕头下边摸出一支笔来,把书翻到最后一页,在上面写了几个字递给她。

    ——我不想吃。

    这是陆遗珠的回答。

    林柚月看了一眼,问她:“你为什么不说话?”

    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抬起下颚给她看。

    “啊!”看到那道还未完全消退的红痕,林柚月吃惊地捂住了嘴。诧异的看向她,“是学长?”

    她不再回应,沉默着低头把书翻回到原先那一页细细地看。她的手指像是青葱一样点在书页上,林柚月觉得自己只要用力一折,肯定就断了。

    “不管怎么样,饭总是要吃的。你别跟学长赌气,他就是太在意你了。”果然是顾颜殊的学/妹,无论如何,说话总是向着顾颜殊的。“你看,我妈知道你喜欢喝汤,这汤还是她特地大清早就起来熬的,好久了。就算生气,总要给我妈一个面子。一口,就喝一口好吗?”

    她抬起头看向林柚月,看见她誓不罢休的表情,微微笑了一笑。林柚月赶忙倒了一碗汤出来,果然是张妈一大早就开始熬的高汤,倒出来香气就萦绕了整个病房,把原来那种消毒水味都覆盖了。原本是吸引人的香气,陆遗珠闻着却感到非常恶心,是从身体内部传来的一种抗拒,她在抗拒这种饭菜香气。

    她的脸似乎更白了一点,林柚月却没看见,笑着把汤喂给她。“肯吃东西就对了,无论什么事总要把身体养好了再说。总归不好让人一直为你担心,你说是不是?”

    林柚月一勺勺把汤喂过去,陆遗珠这一天似乎乖巧异常,一口口喝了,却越喝脸色越白。一碗汤还没见底,她却再也忍受不住喉咙口传来的恶心感,推开林柚月把头转向病床另一边就开始剧烈地呕吐。

    林柚月没想到会这样,拿着碗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遗珠!”顾颜殊刚从主治医生那里回来,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一阵剧烈的呕吐声,快步走进房间一看,果然看见陆遗珠趴在床边吐得翻天覆地。

    “学长我……”林柚月看他进来,慌慌张张就要解释:“我就喂了她半碗汤……”

    “跟你没关系。”安抚了自家学/妹一声,就绕道病床那一边,坐在陆遗珠身边给她拍背。她呕吐的声音传到他耳朵里面,引起他剧烈的酸涩疼痛。“遗珠,还好吗?是不是很难受?”

    陆遗珠的确很难受,她根本没吃多少东西,把那半碗汤吐完,吐出来的就只是胃里的酸水。食道逆流可不是说着玩的,那种呛咳感和恶心感在胸腔内环绕着久久不散。她一吐就停不下来,直到胃里实在没东西,才力竭瘫在顾颜殊臂膀里面。

    让林柚月递过来一杯水,他拿给陆遗珠喝了一口漱口。因为剧烈的呕吐,她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任由顾颜殊抱着她给她梳理长发。“还是很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医生?”

    陆遗珠靠在他怀里摇头,等到力气恢复了一点,马上推开他靠到床/上。

    顾颜殊脸色一黯,然后站起身,“抱歉柚月,我先送你回去。”

    “学长……”林柚月跟在他后面走出去,还是心有余悸。“她这样子看上去有点不对头啊,好像不是一般的病。”

    “我知道。”左手食指上的戒指钻石转到了下面,顾颜殊轻轻把它转过来,眼睛里面沉甸甸的不知道是什么情感。“刚才医生叫我过去,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柚月,你听说过厌食症吗?”

    林柚月大惊失色,张大眼睛看向顾颜殊,好像想得到一个不一样的回答。结果他只是对着自己点点头。厌食症,她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很多人可能认为厌食症是身体上的一种疾病,但是实际上,它属于心理疾病。当然对于陆遗珠而言,心理不健康是正常的。但是他们想过一千种可能,能接受她抑郁症或者空间幽闭恐惧症这种,却没料到,她竟然会得上厌食症。

    那是一种对食物的强烈厌恶和反抗引起的,一开始是自己意识上想要拒绝,到最后却根本由不得自己,就像陆遗珠这样,一吃就吐,翻天覆地。很多人因为吐得难受最后索性放弃治疗,因为那种痛苦太难忍受了。

    “学长打算怎么办?”她的声音都是哑的,自己却没有注意到。到底是放她去死,还是让她在痛苦里治病。

    顾颜殊沉着脸,始终没有勇气回答这个问题。送她到医院门口,她终于忍不住,对他说:“学长!她不吃,你总归要吃点,这样才有精力照顾她。还有……”话说到这里,她自己都有点胆战心惊。“如果走对她是解脱,你为什么不能放一次手?”

    送走林柚月之后,顾颜殊没有直接回病房。他去医院的食堂借了一下厨房,蔬菜很齐全,他把需要的材料一一剁碎,就着那口大铁锅细细熬了半锅蔬菜粥。小米也用榨汁机打得五成碎,熬了半天,又香又浓稠。明明气息是这么香甜,顾颜殊却只闻出满心的苦涩。

    味如嚼蜡地给自己灌了两碗蔬菜粥下去,盛了一小碗端到四楼。

    陆遗珠还是他离去时的那个姿势,靠在床/上假寐。她很少有这样头发散乱的时候,长长的发在被子上散落。

    “我知道你没睡,”他端着粥走进去,听见这句话,她果然把眼睛睁开。这两天在医院里面出了睡觉就是看书,还有一部分时间是被逼着吃东西,她早就睡得睡不着了。“正好粥的温度差不多了,吃点这个好不好?”他在床边坐下,“很香的,你以前最喜欢吃我做的蔬菜粥了。这次我没有放你不喜欢的胡萝卜,我们少吃一点好不好?”

    他的语气小心翼翼,每说一句话就要问一问她,好不好。

    其实陆遗珠看着他和他手里那碗粥觉得很可笑,张妈做的汤她喝了就吐,难道他觉得自己做的蔬菜粥会有什么不同?

    她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要他喂,支撑着网上坐了坐,伸手拿过他手里的勺子就要自己吃。顾颜殊也不勉强她,把粥碗凑近一点,免得她手软的时候再把粥滴到被子上面。一口温香的蔬菜粥入口,还是那么熟悉的味道,却再也引不起胃部的温暖,吃下的时候只有恶心感爬上来,遍布到全身。刚才的汤她好歹喝了半碗,这碗粥她却喝了一勺就趴到床边吐,胃里早就没有东西了,只能吐出大量的清水和胃液。她觉得自己唇齿之间都是酸腐的味道。

    吐过一场,她回过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说:现在你满意了吧。顾颜殊把粥碗放到一边,绕到床的另一边,把她抱进怀里。闭着双眼吻她的头顶,带着无从发泄的痛苦。“遗珠,我该拿你怎么办?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她面无表情地被他抱在怀里,冰冷的眼睛没有任何感情。

    顾颜殊觉得从头到尾都只有自己在唱独角戏,最悲哀的是什么?最悲哀的莫过于没办法死心。

    “陆遗珠你一直都这么坏,赢不过别人就耍赖,敌伤一千也要自伤八百。每次你折磨自己,最痛的都是我。你就是吃准了我在意你舍不得你是不是?”

    陆遗珠没有回答,她也没有办法回答。前两天那一掐太用力,到现在她的喉咙还痛得厉害,根本讲不了话。医生一直建议她吃流食,结果没想到她根本什么都吃不下去。

    ☆、第34章 她的爱情观

    黎满满在医院看过顾颜殊和陆遗珠之间的交流方式之后信心大增,就连拍新片《烟花明媚》被记者堵在保姆车门口的时候也言笑晏晏,没有一丝不耐烦。

    被人问及她和顾颜殊的关系,也只是一笔带过,却语焉不详,给了记者极大的发挥空间。说完就转身上了保姆车,不再理会他们。

    上次在医院只是匆匆看了陆遗珠一眼就走了,实在不能让她甘心。虽然别人给陆遗珠的评价大多数都是不堪一击,但是黎满满是个很注重眼见为实的人,只有真正交过手,才能制定出最好的进击方案。

    “黎小姐,已经打电话确认过了。”助理挂断电话,从前座回过头对着黎满满说。“陆遗珠现在的确还在医院,至于顾颜殊,因为他夫人搁置了差不多一个月的工作,这时候应该已经登上去香港的飞机。”

    黎满满挑挑眉,“上次要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已经查出来了,”递给她一份文件,“你看一下。当年陆遗珠的飞车党抢劫事件,还有看守所事件等等,虽然宁想衣是主谋,但是共犯还有一个。”

    “是吗?”随意翻开文件,第一页就贴着一个女人的彩色照片。“很漂亮的女人,她陷害陆遗珠的目的是什么?”

    “和宁想衣一样。”

    “顾颜殊还真是块唐僧肉啊,是个人都想过来咬一口。”没有耐心再看下去,翻了几页就把文件扔回助理怀里,他接了好几下才接住。“找到她,我要跟她谈谈人生。”

    “这个恐怕有点难度,”助理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汗,“宁想衣是因为有卓非臣的面子,嫁进卓家现在才能继续活得自在一点。至于这个柳如梦,顾总暗地里整她下的黑手可不少。现在柳家也不管她,也不知道她躲在哪里。”

    “这是你的事,我不管。我只要结果。”市一院在说话间就到了,为了躲身后的狗仔车队,司机还特意换了好几条路。确定没有车再跟着,才敢在停车场停下来。掏出包里的小皮镜,拉开拉链对着补补妆,确定妆容完美精致得下一刻就能参加宴会,黎满满满意地拉开车门。“不用跟着,我自己进去。”

    陆遗珠的病房还是在四楼,上次去过的地方。黎满满此时此刻相当佩服自己的记忆力。她今天穿了一身大红色的抹胸连衣裙,脖子上还特地戴了上次顾颜殊为了作秀买的项链,行走之间裙摆摆动,艳光四射。虽然脸上带着墨镜,却还是有人认出了她。她微笑着朝别人点点头,显得很有亲和力。虽然被认出来,却没人上前打扰,黎满满感谢了一下市一院良好的素养,径直往病房走。

    然后,她终于在病房里面看见了自己想要找的女人。

    陆遗珠还是穿着那身过于肥大的病号服靠在病床/上看书,她的下巴很尖,似乎过于清瘦了。明明外面骄阳似火,这件病房里面却拉着厚重的窗帘,拒绝了外界的光明,开着所有的灯。好像在说:浪费电,有钱就是任性!

    陆遗珠正对着灯光一字一句地读《洛丽塔》,感觉到眼前一片阴影,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

    “你好,”黎满满笑容满满,“我是黎满满,相信你已经听过我的名字了,但是我觉得很有必要再介绍一下自己。”

    她皱了皱眉,冷声说:“谁让你进来的?出去敲门。”

    “你!”黎满满愣在当场,显然没想到陆遗珠这么不按常理出牌。“我说我叫黎满满,你听不懂吗?还是没反应过来?”

    陆遗珠的回答是:“主/席来了也要先敲门。”说完也不多废话,低下头继续看书。虽然已经能够说话,她的嗓子却还没有好透,多说几句话就会微弱地疼。

    黎满满在原地恨恨咬了会牙,只能出去站到门口敲门。陆遗珠这才合上书,往上坐了坐示意她进来。

    “黎小姐找我,什么事?”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已经差不多一个月吃不下东西,最近一直靠着输液维持着,全身上下软的没有一个地方能使上力气。

    她没有叫自己坐下,黎满满也不在意,随意在她床边找了个椅子坐下了。甚至还拿起床边的一个橘子,缓缓地剥起来。她的手很白,手指根根修长,指甲都剪得一样齐,连一只手都能看出来这具身体平时是被精心打理的。而现在,这只白/嫩青葱的手,正在缓缓地剥一只橘子。陆遗珠看着她的手,忽然就想起那一句,纤手破新橙。“听说遗珠小姐最近不太爱吃东西?人怎么能受的住呢?”

    她把手里剥好的橘子递过去,陆遗珠当然摇摇头不肯吃。她也不介意,笑了笑就往自己嘴里塞。橘子很甜,她却吃了一瓣就放到一边。“听颜殊说你最近病得很厉害,他这两天要去香港,我就自作主张过来看一看你,遗珠小姐不会见怪吧?”

    一般人都会来一句不见怪,即使小/三找上门气焰嚣张,正室也要表现出自己的大度。结果黎满满没想到陆遗珠从来不是按常理出牌的女人。咱们陆小姐其实是个相当讨厌讨好别人的人,现在黎满满摆明了是上门耍威风的,她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顾颜殊,却也不是能够忍受别人欺负到自己头上来的人。

    她当下就面无表情地对着黎满满说:“见怪你就肯不来?我累了,没事就请你出去。”说着就作势要躺到被窝里去,真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她。

    黎满满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脸色一冷,语气也冲了起来。“你当我喜欢这么说话?陆遗珠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顾颜殊我看上了。”

    “所以呢?”陆遗珠没什么特别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