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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
    “什么人!”嬴焕一喝,但见那男子手上猛停,嘴角笑意一凛,转而琵琶已变作利刃,向他直刺而来!

    嬴焕侧身急躲,阿追直一声惊呼!

    她愕然看着眼前的打斗,头一回看见幻境里莫名其妙地多跳出个人!

    这人打哪儿来的?!

    她未及想清,腰上陡被一环,顺着那力道疾退几步,再驻足定睛时,已被嬴焕挡在了身后。

    嬴焕侧首低问:“这哪出?!”

    “我不知……”阿追惊色尚在,看清对方的面容时呼吸滞住,“是你……”

    “国巫。”甘凡提着剑,笑容显得有些狰狞诡异,“许久不见,您很惊讶?”

    一时间,她脑中只剩一片嗡鸣。刹那间眼前人影一闪,二人皆未看清甘凡是怎么到眼前的,便见他挥剑刺下!

    阿追惊呼出声,心下只得寄希望于嬴焕反应得过来。他也确是反应够快,凝神一想便从腰间拔了佩剑。

    “铛——”地一声两剑相撞,阿追惊吸着冷气,眼看着嬴焕手中锋刃折断,一截银白明晃晃地落在地上。

    甘凡避开嬴焕又一剑刺下,阿追胸口剧痛席卷,不太真切,又十分清晰。

    她大喘着气看着近在眼前的人。

    “小国巫,你以为这是他的幻境?”甘凡的笑声阴恻恻,听得她毛骨悚然,“不,只有一半是他的。”

    阿追的呼吸已经变得不稳,眼中恐惧加剧。

    “另一半是我的。”甘凡森森地续言道。

    作者有话要说:  ——前情提要

    甘凡是弦国的另一个比较腻害的巫师

    早年间接害得阿追的父母惨死的那个

    60|互助

    军营主帐中,嬴焕蓦然醒来,闻得外面的混乱,不及多思便闯了出去。

    离主帐不远的那块空地上乱成一片,苏鸾扶着阿追一声声喊着,脸色已吓得煞白。阿追栽在她怀里无甚反应,只一再地往里吸气,但好像吸不进去也呼不出来。

    “阿追!”嬴焕夺上一步扶住她,周遭乱着的众人又连忙下拜见礼。他顾不上多理,将她打横一抱,大步流星地回到主帐去。

    旁人不知方才出了什么事,他却是清楚的——他在幻境里眼见阿追中了一剑。

    嬴焕将阿追放在榻上,她仍是再不住地往里吸气,好似当真伤了心肺喘不上来一样。他心下焦灼,一时连叫医官都想不起来,目光在她胸口处定住,手往前探了探却又缩回来。

    短暂地矛盾后,嬴焕决定闭眼!

    他提心吊胆地把手伸过去,在她胸口按了按,只敢碰最当中那一小块地方,不敢往左或往右偏半分,饶是这样仍是禁不住双颊一阵热过一阵。

    好生按了按后,嬴焕挣了眼。他没摸到真有伤口,收回手来看了看也未见血迹。

    他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转而终于想起医官来,转身欲叫医官来搭搭脉,话未出口,胳膊忽被一攥!

    “唔……”阿追猛然惊醒,一声咳嗽倏然出喉,咳出一大口血来!

    “阿追?!”嬴焕忙又转回身,她死死捂着胸口喘气仍很艰难,他不及多想便将她紧搂住,话几是下意识里出来的,“莫怕莫怕!现下醒过来了、醒过来了!你中那一剑是假的,方才都是假的!”

    阿追犹急喘着,看清眼前才知已从幻境中出来,余惊未了,蓦地哭了出来。

    “……阿追。”嬴焕见她呼吸松下来,随之松缓出一笑。

    阿追还有些回不过神。方才那一出,实则也凶险得很,她一味地提醒自己那是幻象,剑刺下来时仍下意识里觉得自己受了伤。他大概也是如此,又都是在他的幻象中,这相叠的想象着实让她受了内伤。

    是以从幻境中醒来前,她几乎是迫着自己往反面想,想象胸口的重伤并没有流出血、想象那伤一点也不严重,这才多多少少地缓过来些。

    她便再顾不上甘凡,心念强定,总算逼着自己醒过来。

    阿追兀自又缓缓,忽地神思一清,意识到自己被他圈在怀里。挣出来一瞪他,她便翻了个身躲到内侧去。

    不过这军营里的床榻本就没有王宫里的那么大,即便她躲到了最里,他还是一伸手就能碰到她。

    嬴焕迟疑着在她肩头点了点:“阿追?”

    阿追一拽被子冷言冷语:“殿下请叫官称。”

    “……”他哑了一下,这回却没按她的要求改口,又叫了一声“阿追”,续问,“可需叫医官来看看?或者……想不想吃些什么?”

    言罢等了等,没有听到答复;再等一等,她的呼吸又平稳了一层,好像已经睡了。

    嬴焕有那么一瞬莫名的窘迫,自顾自地咳了一声,便信步向外走去。

    到了外帐,他吩咐候着的侍从:“彻夜都需有人守着,有任何事,立刻来禀本王。”

    侍从应“诺”的声音传进内帐,阿追慢慢地睁开眼,又小心翼翼地回头瞧了瞧……嗯?走了?

    她黛眉一挑,旋即大大咧咧地换了个四仰八叉的睡姿——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似乎是没由来的在赌气,觉得这样“霸占”了他的地盘是件十分值得得意的事。

    .

    快马踏入山间那鲜有外人造访的小村庄时,已是天色全黑。原以为村中百姓必定已都入睡的雁逸踏入村口大门,却陡然一震。

    周围各处已被他手下的人马围住,随来的兵士三五步一个,立在夜色里一动不动的,就像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