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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节
    顾惜沉默下来,她觉得徐洋有错,故意伤害了顾念,但这一切,也是因为程琦和自己,因为程琦招惹来嫉妒自己的人,某种意义上,徐洋也是个受害者。

    她看向程进,“一定要判那么重吗?”她不知道如果是以前的顾惜,会怎么选。

    程进说,“我就是那么一说,具体还要看量刑。”

    顾惜瞪了他一眼,没有十足左右的能力,他是不会说这些话的。她说,“如果是正常的走法律程序,我觉得没什么。可现在把他的命运好像交到我的手上,我必须想想。”她犹豫不决,转身回了病房。

    护士正巧过来,抱走了小宝宝检查。

    安星对顾念说,“我开车送我爸妈回去,然后带饭过来给你。”

    顾惜心里咯噔了一下,等安星和父母走了,她坐下,说,“他爸妈几点来的?”

    顾念说,“5点。探病时间一到就来了。”

    顾惜拉上顾念的手,“我给你找的看护,他们也不用。探病是给孕妇送饭的时间,怎么不带饭过来给你?”

    “他们操心看孩子。”顾念说,又考虑程进在,闭上嘴不再说话。

    程进对顾惜说,“你们俩说话,我在外头等你。”

    看到程进出去,顾念小声说,“一直没机会问你,怎么回事,他后悔回来找你了?”

    顾惜一直也没和顾念好好说过话,听顾念这样说,语气里带着期许,她柔声说,“没有,他不小心在外头惹了事才连累你,回来收拾烂摊子的。”

    “姐——”顾念伸手拉住她的手,“你忘了吗?好歹他救过咱们俩,没有他,咱们早就不知道现在去哪儿受罪了,只凭这一点,我一辈子都感激他。”她慢慢地说,“要没有他救了我,哪里还能有机会有这个孩子。”

    顾惜抬手给她拉了拉被子。

    顾念说,“那天……那么绝望。就算你真的忘了,我也忘不了。何况,因为他好,别人才会算计想拆散你们,你可别犯傻。”她拉住顾惜,“我见过他和你一起,你别因为我生他的气。”

    顾惜沉默。

    顾念又说,“其实……我也觉得你变化挺大的。也许因为我觉得你有太多令我想不通,所以我能理解他,知道你以前的事情,他为什么那么难以接受。姐,避孕环不防艾滋,不防性病,不防妇科病。我以前那行,见过多少人染病。你以前那事,确实挺傻的。”

    顾惜何尝不知这道理,但只能忍着,低声说,“你肚子还疼吗?伤口今天怎么样?”

    “前天就不疼了,你别打岔。”顾念晃晃她,“姐,其实我挺高兴的。”

    “我也高兴。”顾惜露出笑容,手比划着,“你看那宝宝,手那么小一点,还往嘴里塞,好玩死了。”

    顾念笑着晃她,“我不是说那个。我说徐洋,他会被抓起来吗?”

    顾惜说,“刚刚程进告诉我,故意令孕妇受伤引发早产,属于重伤,量刑最少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你怎么看?”

    “这么重?”顾念也踌躇起来,“虽然我恨他,可这样……又好像下不去手。”

    顾惜低头,看着顾念的被子,说,“明天我让人来给你送饭吧?”

    “算了。”顾念说,“那样安星他妈该不高兴了。她也不是没做饭。”

    顾惜不再说话。这世道是很现实的,女人再有本事,也难得到别人真正的敬畏,如果她还和程琦一起,安星家一定不敢这样对顾念。

    纵然她是安星的衣食父母,但因为她是顾念的姐姐,这件事上她有过错,所以别人也敢给她摆脸色,给顾念摆脸色。

    因为受伤的,还是别人家的孙子。

    安星对顾念,好像也并不像以前了。那件顾念以前被曝光的事情,说不在意,还是很难不在意的吧……

    顾惜心里憋着一口难言的郁闷,安星的妈妈一来,她就离开了医院。

    天已经黑下来,程进在等她,走近她说,“徐洋的事情,明天警方自己会介入调查,你们就不用担心理负担了,都交给我们。”

    顾惜说不出话来。

    程进说,“另外米家今天也回来了。现在在机场。”

    顾惜看向他,神色疑惑。

    夜色淡淡,医院门口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前几天下了雪,现在变成残雪,又脏又冷,程进说,“米家父女的护照出了问题,他们都有美国绿卡,当年是投资移民申请的。但是这次不知道怎么了,在他们的申请文件里多了份加入民主党的文件……”他说的很快,语气还带着种茫然,“民主党是反华的,原来她们还申请过政治避难。这一回来可糟了,叛国罪。”

    顾惜傻眼,绿卡申请多严格,怎么会莫名其妙多了文件,这显然……而且叛国罪……

    程进已经转身往外走,说,“快点快点,恶有恶报,这么冷的天,我早点送你回去。”

    顾惜愣了一会,几步跟上去,心里和刚刚见到孩子一样,忍不住,生出欢喜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9章

    james从机场出来,带人来到程琦下榻的酒店。

    一敲门,开门的是程思,他大感意外,走进来说,“我以为你去美国了?”

    程思关上门说,“我去美国做什么,叛国罪财产都是要充公的,那个不需要我亲自过去。”

    james左右看看,没见程琦。

    说道,“今天可真是……”他想到自己走的时候,米家人还在入境处犹豫,到底是选叛国罪进来,还是呆在原地。

    他都替他们发愁,这个太难选了。

    他看向程思,“那个政治避难的绿卡是怎么回事?我完全没听过。”

    程思说,“在美国,政治避难本来就可以申请绿卡。你是英国护照所以没注意,这一点英美不同。米瑶当年是投资移民,但现在移民材料里多了一份她加入民主党的文件。民主党是反华组织。”

    james是半个老外,半懂不懂,他看着程思。

    程思说,“你看着我干什么,他们敢去给徐洋下药,那不是狗急跳墙,是以为我哥到底是斯文人,不会下狠手。”他冷笑了下,“说起来真讽刺,美国那边去年欠我哥那么大个人情,米瑶不是不知道,她还在那次葬礼上提过。她一定想不到,我哥用那个人情收拾了她。”

    james心想这重点错了呀,这些事情原本该是安排他们下手,可是他们又无法达到这种效果,顿时觉得自己好像要失业了,他怏怏地说,“我以为你安排了私人飞机,真的是准备让他们回来修养。”

    “当然得私人飞机”程思说,“不然他们那么重的伤,没有私人飞机,英国那边的医院怎么会放行。”

    james郁闷了,他只是套程思的话,看这是不是琦爷的安排,但原来只是正常的飞行需要。他左右看看,问道,“那,那琦爷呢?”

    “出去了。”程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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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进的车拐进顾惜家楼下,顾惜脸上带着笑,十多天都是精神紧张,今天知道孩子情况终于好转,真真松了口气。

    程进说,“你真的不想吃了饭再回去?”

    顾惜拎起腿上的面包店袋子,“我有点累,今晚吃这个就行。可以早点睡觉。”

    程进转开目光,手搭在方向盘上说,“那有什么好吃的。”

    顾惜拉开车门下了车,转身对他说,“你明天早上不用来接我,我的司机都要担心失业了。”

    程进探头看了她,想劝她去吃饭,对上顾惜的脸,觉得她神色疲惫,就挥手说,“行,我知道了。”

    看着顾惜走进大厦里,左手大包,右手提着一个白色的塑胶袋,里面是她的晚餐。

    程进下了车,周围看看,看到一辆车,他走了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程琦在后座,没有司机。

    程进心里泛起难受,“你自己开车来的?——看到她了,怎么不下去。”

    程琦说,“她今天高兴吗?”

    程进闷声说,“高兴。——也没什么高兴的。”

    程琦打下车窗,不隔玻璃远眺顾惜住的大厦门口,空落落,已经没了人影,“为什么会不高兴?”

    程进感受到风吹进来,有点冷,叹气道,“她妹妹好像和安星的关系也出了点问题,今晚上那家人来看孩子也没给顾念带饭。后来安星开车送他们回去取,顾念七点才吃上饭。顾惜有点不高兴。”

    程琦愣了愣,什么也没说。他探头,看到顾惜住的楼层亮了灯,这才把车窗打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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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惜把手袋放在桌上,去厨房烧了水,这才出来脱了大衣,洗了手,挖了两勺咖啡粉进杯子里,把水冲进去,加了糖和伴侣,走到客厅,掏出塑料袋里的面包,坐在桌前,艰难地咬了两口。

    一个人的日子,一年年,一月月,以后都会是这样。

    和以前,一模一样。

    她站起来,没了吃东西的兴趣,从包里掏出文件来,一沓沓放在桌上,准备等会看。

    去浴室放了水,脱了衣服洗澡。

    热水洒下腾腾地冒起热气,顾惜站在下面,觉出前所未有的疲惫。顾念的问题,她不知道算不算问题。每个人处理问题的方法不同,她侧头,水打在肩膀上,她这时做什么对顾念都未必是好事。

    日子是别人的。

    以前她也帮员工处理过感情问题,前一天恨的不行,后一天就又变了。夫妻间的问题,外人真的没办法插手。——但顾念是她的妹妹。

    她觉得头有点晕,最近太累了。连忙拿出洗发水,洗了头发,头晕的感觉却越来越重,她不敢再洗,穿上浴袍,已经觉出不对来,那头晕的感觉令她浑身虚弱,只想躺在地上。

    她撑到卧室,刚抬起浴巾准备擦头发,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

    程进提着一堆酒店买的外卖,站在外面按门铃,没反应。

    他回身对程琦指指那门,程琦从车上下来,走过来。程进说,“没反应,她怎么不给我开?”

    “再继续按。”程琦拿出手机来。

    程进退后一步,眺望顾惜家的窗子,“还亮着呢,明明在家,不会故意不给我开门吧。”

    程琦立在旁边打电话,“她的手机也没人听。”

    程进看向他笑着说,“那也许是看到你的号码故意不听。”

    程琦没有笑,神色凝重,“她们这里现在这时间有物业吗?”

    *******

    顾惜晕晕乎乎醒来,看到对面墙上的表,时间指向十点钟,她的人生好像断片了。

    她抬手,发现自己睡在床上。

    撑着想起来,一侧头,看到旁边坐着的程琦,顿时吓她一跳,但因为才醒来,惊吓就被晕乎冲淡,只是愣了一下,她挪了挪,又摸摸自己的头,“你来多久了?”

    都没问他怎么进来的,估计是破门。

    程琦说,“大概从你洗完澡摔在地上之后,四十多分钟之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