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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沈夕冉知晓他的力量,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她笑道:“用整段青春去爱你,是我迄今为止做的最奢侈的一件事,现在想想,我还真是败家,竟然为了你这个人渣浪费了整整五年时间。”

    “如果早知道我的今天全拜你所赐,当初我就应该听陶艺的话彻底结束了你。”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的不杀之恩?”沈夕冉嘴角冷冷的上扬,她俯身得意的靠近他半分,继续道:“不过我可没你那么善良,为了等到你的今天,我低声下气的事做了不知道多少,坑蒙拐骗,恬不知耻,我为了等到你的今天,放弃了我所有的骄傲,我得好好的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等到了今天。”

    “滚。”宋蔺挣扎着想要扑过去,可惜另一只手被铐着,他目眦欲裂的瞪着笑靥如花的女人,声嘶力竭的吼着,“你给我滚。”

    沈夕冉站直身子,脸上的笑意渐渐加深,“你可得好好养着,说不定那个女人还需要替罪羊,你如果坏了身子,她再把你推出去,一不小心气死了,可是天大的遗憾,毕竟你可是京城里鼎鼎大名的宋先生啊。”

    宋蔺双眸猩红,恨不得咬断这个女人的脖子。

    沈夕冉却是见好就收,算了时间,下一刻警员果真打开门示意她该出去了。

    ……

    暮色四合,一辆保时捷银辉闪耀在环山公路上。

    莫家别墅前,铁门徐徐打开,车子径直驶入车库。

    厨师长又一次找回了自信,已经连续两天老爷子和夫人都在饭点前准时坐在餐桌前,虽然他们吃饭的时候会情不自禁的皱皱眉头,但目前情况看来他用不着离职了。

    莫誉毅一路小跑进客厅,放下外套,一路目不斜视走入厨房。

    厨师长明晓二少的用意,跟上前道:“您吩咐的炖汤已经炖好了,我让保姆们装好了,是现在拿走吗?”

    莫誉毅嗯了一声,接过保温盒时,碰巧迎上自家母亲的双眼。

    莫夫人放下碗筷,指了指身前的位置,“有件事我听你父亲说了,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也解释一下吗?”

    莫誉毅也有点饿了,切了大半块牛排叼在嘴里,含糊道:“我要先去医院,明天回来再给您解释。”

    “虽然我喜欢那个孩子,但不代表我能容忍你的无理取闹。”莫夫人抬头,脸上的喜怒也掩盖在那张精致的妆容下,气氛霎时变得异常诡异。

    莫夫人很少生气,她是名家闺秀,祖父的教育让她自小就是以优雅的气质视人,哪怕心里再有怨恨,也得保持喜怒不形于色,温和从容。

    “坐下,说。”莫夫人加重语气。

    莫誉毅放下保温盒,佣人们知道分寸,一个个井然有序的退出餐厅。

    偌大的餐厅中,莫老安静的吃着晚饭,而莫夫人与莫二少两两目光相接,彼此沉默。

    也许是觉得耗时太久,莫誉毅索性先开口道:“我知道这事我处理的太过草率,但我是认真的。”

    “她知道了吗?”莫夫人问道。

    莫誉毅犹豫着点了点头,“她知道了。”

    莫老眉头微蹙,却依旧保持着不言不语。

    莫夫人嘴角微微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她道:“实话实说。”

    莫誉毅郑重的点头,“今天知道了。”

    “那她是什么态度?”莫夫人再问。

    “她没有态度。”

    莫夫人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环绕在胸前,“你应该清楚我们是什么家庭,强人所难的事,你父亲没有做,你大哥没有做,你现在是想做给我们看看?”

    “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莫誉毅道。

    “那你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联合江溢演这么一出?”莫夫人察觉到旁边有人的拉扯,面色沉冷的瞪了一眼扯自己裙角的男人。

    莫誉毅深吸一口气,道:“不管过程是什么,反正结果她现在就是我的妻子,如果你们觉得有什么不满意,大可以跟我说,只要别去打扰她。”

    莫夫人拿起水杯呡上一口温水,清了清嗓子,道:“行了,我也不是什么迂腐不化的人,我跟你父亲商量了,既然证都领了,把婚礼办了吧,人家清白姑娘跟了你,没名没分的,说出去让人笑话。”

    “可是——”

    “婚礼过后就在家里住。”莫夫人再道。

    “……”

    “别告诉我,你根本就没有想过婚礼这事。”莫夫人瞧出他的迟疑,见他如此心虚,自然而然明白了这个中缘由。

    莫誉毅是猜不准秦苏的态度,她虽然没有再追问自己结婚证的事,可是她越是沉默,自己越是不安,总觉得她是在厚积薄发,出其不意,弄他一个措手不及。

    她会不会……离婚!

    “夫人,我觉得这事还是你去试试,毕竟这老二跟老大一样一根筋,虽然开窍了一点,但保不准他开错了窍。”莫老擦了擦嘴,终于开了口。

    莫夫人点了点头,起身,拿过莫誉毅身边的保温盒。

    莫誉毅心底一惊,“母亲,您要做什么?”

    “你就在家里,我替你送过去。”莫夫人按了按他想要站起来的身子,目光如炬,“安分的给我坐着。”

    医院内,走廊深处空无一人,除了偶尔路过的护士,整条走廊都泛着凄凉的冷风。

    秦苏坐在床边反复的翻看着刚刚陈妈带过来的证件,红艳艳的字的确甚是醒目,特别是两个人的合照,他嘴角那不易察觉的微笑显然预示着他的得意。

    “咚咚咚。”房门轻响。

    秦苏警觉的将证件收起来,却依旧没有逃过来人的双眼。

    莫夫人莞尔一笑,“我看到了。”

    秦苏面上的淡然显而易见的崩了崩,她执意着将证件压在枕头下,随后开口道:“夫人这么晚了过来是有话对我说吗?”

    “老二在家里跟他父亲有事要谈,所以让我帮你送汤过来,这是家里厨子从中午就开始煨起来的鸡汤,放了很多补血益气的药,味道可能有点重,可是都是为了你好,喝一碗吧。”莫夫人言罢就倒上一整碗汤递上前。

    秦苏的手受了伤,只得就着莫夫人的手喝了两口,的确是中药味道十足,刚刚进入口腔就让人有一种想要吐出来的冲动。

    她很不喜欢有缺陷的食物,在她眼里那都是失败品,这道汤药材的味道已经盖过了鸡汤鲜美的本身,说起来它是一道汤,还不如说那是一碗药。

    勉强的喝了大半碗,秦苏婉拒的推了推,“喝不下了。”

    莫夫人也不过多的强求,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空气渐渐沉寂下来,她有些欲言又止。

    “夫人有话请直说。”秦苏吞下一颗糖才压着倒胃口的药材味道。

    莫夫人笑道:“老二说你都知道了,既然如此,你有什么要求没有?”

    秦苏不明,问道:“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男方下聘总要给礼金吧,这毕竟是人生大事,你说,只要我们能做到,力求完美。”

    秦苏恍然大悟,直言不讳道:“我没有想过结婚。”

    “……”

    秦苏见她一愣,继续道:“有些东西并不是越浓越好,要恰到好处,就如莫子曾经对我说过的那样,深深的话,我们要浅浅的话,长长的路,我们要慢慢的走。”

    “这跟结婚并不相矛盾,为什么不可以——”

    “花姹紫嫣红,却只是昙花一现,树朴素寻常,却是百岁长青,低调做人,既然已经有了一纸婚书,我不希望再有十里长街,锣鼓喧嚣。”

    莫夫人掩嘴一笑,“我第一次听说你的名字时,是想用权势把你赶出c国,我精心养大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家,放弃自己的勋章,放弃所有的荣耀,我很恼,我很生气,因为我想象不出一个外人凭什么可以让我的儿子如此自暴自弃。”

    “……”秦苏一时哑然。

    “老二说的没错,我没有了解过你,所以永远都不知道你有多优秀,因为在我眼里,我儿子绝对是优秀的。”

    秦苏垂眸,纱布中的指尖不受控制的揪扯过被子。

    师父曾说过:他轩辕澈的眼里有春晓秋冬,有盛世繁华,有励精图治,独独没有看见小苏的满身伤痕。他不值得,他看不见你的完美,他的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自己。

    莫夫人犹豫着最终还是合上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摩挲过她的指尖,“也许真的如同老二说的你很优秀,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能全部认识你的所有,可是我的儿子,我会心疼他的默默无闻,我会难受他的傻傻付出,小苏,我能看见你眼里装着他的影子,你是爱的对吧。”

    秦苏颤了颤指尖,她低下头,“是,我有试着去爱。”

    “他为了你放弃所有,也许他要的不是一个婚礼,他只是想昭告全天下,把你娶回家,我能看出他的诚惶诚恐,他在害怕你的渐行渐远,你会离开。”

    灯光打在她的头顶上,碎碎的发梢落在被单上,房间有那么瞬间静若无人的死寂。

    莫夫人有些心慌,时间一分一秒的离开,她的担忧渐渐愈演愈烈。

    “我想要八抬大轿,穿着大红喜袍,上面绣着龙凤交缠,一双绣鞋,鞋上同样绣着龙飞凤舞。”

    “……好。”

    “我想要龙凤喜烛,三拜天地,同饮合卺酒。”

    “好,好。”

    “我秦苏不求名门富贵,我只求不离不弃。”

    “好,好好。”

    29号月底,一则新闻轰动全城。

    各方记者伺机潜伏在莫家别墅外,一个个如狼似虎的观察着莫家这几天的动静。

    突然回来的莫二少宣布婚礼?

    曾经京城里负誉盛名的莫二少要结婚了?

    关于新娘是哪方家庭,莫家公关部没有过多解释,只有一段文字:下个月三号席鼎庄园,不对外开放。

    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重磅新闻,莫家二少有过的绯闻不计其数,与他或多或少有过来往的名门小姐几乎布满了整座京城世家。

    一时之间,究竟是哪家千金入此豪门?

    为什么莫家全程缄默,就跟怕对方被抢走似的,一个个三缄其口。

    而此次事件最中心人物,莫家二少莫誉毅少将军出现在镜头前时,那满面春风的笑容,那情不自禁扬眉含笑的惬意,任谁都能一眼看出他满心欢愉。

    “二少,婚礼当天真的不公开吗?”莫家秘书长犹豫着开口问道。

    莫誉毅看着自家父亲一锤定音下来的日子,不得不说皇帝不急太监急,他们这么心急火燎的把秦苏娶回家,难道真的是为了自己着想?

    秘书长见他沉默,不敢再多言,上面的决定他一个小小的秘书是没有权利干涉,只得交代下去,当日除了宴请名单上的宾客,谢绝旁人入内,包括上山。

    莫家书房,莫誉泽将报纸摊开在自家父亲面前,脸色沉重。

    莫老瞧着被渲染过后的报道,笑道:“老二笑的一点都不含蓄,这种时候还是应该低调一点。”

    “父亲,这事您下决定之前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见?”莫誉泽面容严谨,他并不觉得秦苏这个女人能受二弟控制,那就是一只随时都会有爆发力的毒物。

    莫老嘴角噙笑,“老二答应婚后在家里住一段时间。”

    “……”莫誉泽敛眉,“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秦同志的手需要调养一段时间,所以这段日子我让家里的厨子去她的店里帮忙。”

    莫誉泽似乎已经看出了父亲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