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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就是这句话,让卫阳怨念了一生,在卫崇荣面前反复提起。卫崇荣闻言又惊又怒,要知道,卫夙说自己“没有儿子了”的时候,除了早逝的卫旭,卫晓、卫时、卫阳……

    甚至远在扶余的卫昭,都是在世的,但是皇帝却说他“没有儿子了”。由此可见,在卫夙的心里,他所有的儿子加起来,都比不过卫明一个。

    只可惜,皇帝的醒悟来得太迟,他的太子已经不在了。

    如果卫明没有死,卫崇荣不认为卫夙真的会原谅他的谋反之举,他只会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只有卫明死了,卫夙才会悲痛欲绝,想起他曾经的好。

    皇帝和储君的终极矛盾是无解的,卫崇荣很明白,自己不可能左右卫夙的想法,卫昭也不能,但是卫夙身边那些明显对东宫不利的近侍,他们若是有机会,倒是可以下手的。

    截止目前,皇帝还没有不信任太子的倾向——哪怕他们父子,经常由于政见不同在朝上对持——否则离京之时,卫夙不会走得那样洒脱,他对太子的防范,完全出自帝王的本能。

    卫明生来就是皇太子——虽然不是一出生就册封,但是姬婉因为他的出生而封后,就已经注定他的储君之位了——从小学的是皇道正统,他想要的东西,往往不用开口,皇帝就会让人准备好,送到他的面前,求而不得这种事,皇太子从未经历过。卫明性情温和,待人亲切,对待宫女内侍,从不会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子,也绝不会刻意去亲近或者讨好某个人,他没有这个意识。

    对宫里其他人来说,卫明的态度没有问题,但是紫宸宫的人,由于皇帝的有意筛选,本身就少有亲近东宫的,又因长期近身伺候皇帝,素来显得高人一等,宫中其他贵人,谁见了他们不是客客气气的,只有这位太子殿下,态度过于高冷,明显不把他们放在眼中。

    单是如此,也无所谓,谁还能因为太子殿下对自己不够客气就记恨上他不成,人家是储君,是未来的皇帝,有这个资格,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没必要想得那样远。

    黄门令苏文也是这样,他虽不喜太子,但也没想过要对他如何。直到他的侄儿犯了事,落到京兆府尹骆赋手上,而这位骆大人,恰好是原来的太子少詹事,和卫明关系极好。

    苏文幼时,家境贫穷,兄长娶妻拿不出彩礼,寡母无奈,只得把他送到宫里。后来,苏文母亲和兄长相继去世,嫂子改嫁,留下个侄儿,他向来是当成亲儿子看待。因他在皇帝跟前有些脸面,侄儿又被宠坏了,难免闯些祸事出来。以往,那些人看在苏文的面子上,对他侄儿都是既往不咎,偏偏骆赋是个死心眼,六亲不认,坚持要判苏文的侄儿流刑。

    流放三千里,几个人能熬出来,何况是他从小娇生惯养的侄儿,苏文四处托人,想给侄儿减轻刑罚,可惜骆赋油盐不进,坚持原判。

    苏文无可奈何,只好去求卫明,希望他能在骆赋面前说两句好话,不说免了他侄儿的刑罚,好歹换个稍微近些的地儿,他也好托人照料。

    卫明并非不明世事之人,他身边的人遇到麻烦,只要不出格,他肯定不会不管。但是苏文是黄门令,是卫夙的人,他若帮了他,有拉拢人的嫌疑,父皇再是信任他,也不会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都是向着太子的。再说苏文的侄儿不过是流刑五年,时间不长,更无性命之危,以骆赋的死脑筋,就是他打了招呼,也减轻不了多少刑罚,毫无意义,所以他婉拒了苏文。

    苏文求助不成,忍痛送了侄儿上路,心里对太子的不满,很自然加深了。雪上加霜的是,苏文侄儿被流放的第二年,他干活的矿山垮塌了,他被压在底下,当场死亡。

    噩耗传来,苏文差点疯了,那是他苏家唯一的独苗啊。从此,苏文彻底恨上了太子,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在皇帝面前说太子的坏话,有时是自己说,有时也让旁人说。

    紫宸宫的人都是不亲近东宫的,以往是没人带头,各人都在心里腹诽,如今苏文起了头,风向就渐渐开始变了。

    常言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卫夙长期远离皇城,时不时就能听到对太子不利的说法,纵是不信,心里难免也会有点疙瘩,一旦太子真的做了什么,只怕马上就能套上去。

    卫崇荣对上林苑的地形很熟悉,每天除了读书习武,就在苑中四处乱窜,谁让卫夙喜欢跟他抢人,有事没事就爱把卫昭叫过去陪他说话,都没人陪他玩了。

    殊不知,苏文等人对此同样很不满。以往,他们之所以能够指鹿为马、混淆视听,仗得是太子和皇帝隔得远,他们说了什么,根本不会传到东宫去,太子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可好,皇帝日日逮着秦王在林光宫的书房议事。他们是内侍,不得擅议朝政,可皇帝的书房里,到处是地图和沙盘,他和秦王商议的,不是兵事还能是什么。

    皇帝和太子最大的争议就是北方战事,皇帝主战,坚持要收回全部失土。太子主和,认为铁勒已退,扶余威胁不大,常年战事不断,要征兵,要增税,百姓负担重,田地也荒废了,得不偿失。两人谁也不能说服谁,说到战事就会僵住,再说家事和国事不可混为一谈,可天家的家事,不就是国事,争执的次数太多,对父子关系不可能没有影响。

    毕竟,皇帝是说过“子不类父”的话的,真要是太子换了人做,对他们有百利而无一害,即便是换不了,他们遵照惯例不过是定陵守陵,也不会更差。

    秦王和太子却不一样,他从小舞刀弄枪,十二岁就被皇帝扔进了军营,十六岁出征扶余,初战便大获全胜。被俘生子的事儿说来虽不好听,可秦王和扶余大君的梁子,肯定是结下了,他和皇帝在北方战事上的观点,完全是一致的。他们没机会再说太子的坏话不要紧,问题秦王的举动,是在给东宫一系刷好感度啊。退一万步说,秦王和太子不是一条心,便是太子真被他们拉下马来,以秦王目前得宠的程度,上位的也会是他,而不是母族无人、失去扶持的五皇子卫时。那样的话,他们这些人,就是彻底完了,太子温和,不会清算私怨,秦王任性,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

    皇帝连着和秦王秉烛夜谈了几回,苏文迅速做出决断,他要转移目标,先对付秦王。不过卫昭功夫好,脾气不好,他动不得,倒是他家那只小狼崽子,下手比较容易。

    卫夙不待见卫崇荣,这是宫里的人都知道的,不待见到什么程度呢,他每日留秦王在林光宫用膳,从来不会叫上卫崇荣,卫崇荣到了上林苑十余日,就没正式见过皇帝。

    而且卫崇荣还是个调皮捣蛋的,整日里不是翻墙就是爬树,一点也不老实,他在苑中闲逛,身边也不爱带人,总是一个人跑来跑去,都不用刻意去寻落单的机会。

    上林苑池子多,大大小小十几个,建成两百多年以来,淹死的人不在少数。冬季寒冷,池边湿滑,小孩子失足掉下去什么的,再是容易不过。

    这日,卫崇荣裹着件白狐斗篷,独自跑到昆明池边上看水。一边看一边回忆,他和君华熟悉起来,就是在这个地方。

    由于君华第一次抱着小狗亲近卫崇荣,就被他推到了,卫夙很生气,严禁他们再有接触。直到卫阳登基,君华给他当伴读,两人才重新见面,关系也不熟稔。

    卫阳年幼,大权旁落,他对住在紫宸宫没兴趣,便经常呆在上林苑,卫崇荣和君华,自然随他而行。

    卫崇荣不清楚君华是如何掉到水里去的,反正他路过昆明池时,就见到君华在水里使劲扑腾,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他毫不犹豫,脱了衣服跳下去,把君华打昏捞了起来。

    那时,君华已经没有意识了,也不会自主呼吸,卫崇荣又是压他的胸口,又是帮他吸气呼气,忙活了好半天,才把人给弄醒了。

    结果君华醒过来就给了他一掌,好在软绵绵的,也不大痛,然后就抱着卫崇荣开始哭,哭得特别委屈。

    卫崇荣哪会哄人啊,抱着君华都不知该说什么,后来发现他全身冰冷,才回过神来,把浑身湿透的小家伙抱回住处,烧水洗澡换衣服。

    饶是如此,君华回去还是病了,烧了整整三天,睡着就做噩梦,拼命喊着“爹爹救命”,醒了也不会说话,就用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卫崇荣看,看得他心里痒酥酥的。

    想到这里,卫崇荣暗自下定决心,等君华生下来,一定要教会他凫水,这样再被人扔到水里,也能自救了,不用在那里徒劳挣扎。

    哦,不对……

    正确的说法是他要保护好君华,不让他再被人扔进水里才对。当然,凫水还是要学的,以防万一,卫崇荣及时纠正错误想法。

    卫崇荣想好了,打算换个地方继续逛,他在上林苑住过的时间不比宫里短,和君华一起去过的地方,更是不计其数,眼下先去踩踩点,以后也好带着君华来玩。

    虽然他不能确定,梦境最后看到的内容,是他死后发生的事情,但以卫崇荣对君华性格的了解,这种玉石俱焚的做法,符合他的风格,他做得出来这样的事。

    如此说来,他欠君华的事,又多了一桩。更重要的事,他死了以后,竟然有人愿意付出那样的代价为他报仇,伤感之余,卫崇荣又有些说不出的得意,也许他真的不是最倒霉的人。

    卫崇荣正要转身离开昆明池,就被人从后面猛地抱住了,紧接着就有人蒙住了他的眼睛和捂住了他的嘴巴,随即一前一后,将他凌空抬起。

    卫崇荣刚要挣扎,就听到身后的人语带困惑地开口道:“也不晓得苏公公啥意思,这个小野种,他根本就不入陛下的眼嘛。”

    “可不是嘛……”前面那位附和道:“秦王每日伴驾,他却连陛下的面都见不到,陛下留秦王用膳,不说叫上他了,就连赐食都没有,简直就是当他不存在,啧啧……”

    卫崇荣的手脚被人分开握着,他非要挣扎,未必挣不开,可他听了两位小太监的对话,脑子转得飞快,有点不想轻易逃开了。

    苏公公,应该就是苏文吧,自己什么时候碍着他的眼了,竟然这么快就要下手,还有执行任务的这两位,是不是已经当他是死人了,什么话都敢说,就不怕他逃出生天指认他们……

    果然,后面那位小太监接着说道:“咱们快些走,找个僻静的角落把人扔下去完事。”说完两人加快了步伐。

    只见他们三步一拐,五步一弯,尽找没人看见的路线走,很快就拐到一处假山背后。两人停下来,其中一个叹气道:“小野种真是够沉的,累死人了。”

    另一位忙道:“废话少说,快点把人扔出去,这里偏僻,他就是呼救,也没人听得到。”说着两人合力,把卫崇荣甩了出去。

    ☆、第039章 冬泳

    随着“咚”的一声巨响,一个白色的身影坠入昆明池,溅起无数水花。站在岸边,只能看到一团白色一沉一浮,有个小太监担心道:“咱们没把人捆着,也没坠上石头,会不会淹不死?”

    另一位敲敲他的脑袋,用尖细的声音笑骂道:“你个笨蛋,就是什么痕迹都没有,才好说是失足落水,还捆起来,坠上石头,你生怕秦王找不到证据啊。”

    说错话那位连连点头,表示明白。皇帝不待见孙儿,秦王却很疼爱儿子,他们的手脚不干净点,可过不了那位任性王爷那一关,好在他儿子不听话,喜欢一个人乱跑,不然他们也不容易得手。

    不多时,水面上就只剩一件白色的狐毛斗篷飘着,卫崇荣却不见了。两位小太监见事情成了,悄无声息地走了,回去跟苏文汇报。

    他们刚拐出去,卫崇荣就从岸边爬了起来,只见他浑身湿漉漉的,小脸冻得通红,手上却拿着一枚宫中通行的腰牌,这是他被扔出去的瞬间,从抱他双手的那位小太监身上扯下来的。

    卫崇荣把湿透的衣服扯得更加凌乱,又在脸上拍了拍,酝酿了下感情,就一路哭着往林光宫跑去。他熟悉路径,跑的是小路,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就到了。

    卫昭用过早膳就去了林光宫,此时肯定也在。卫崇荣到了林光宫也不禀报,哭喊着“爹爹救我”就要往里闯,搞得守在门口的侍卫很为难。

    正常情况下,他们肯定不敢让卫崇荣闯进去,可是这位小祖宗,看着实在太凄惨了,哭得也是惊天动地,真不让他进去,被秦王晓得了,不拿他们问罪还会拿谁,所以一个两个都是敷衍了事,愣是让卫崇荣畅通无阻,一路冲进了林光宫。

    卫夙今日没和卫昭议论兵事,而是父子俩窝在暖阁里下棋,顺便说说家常话。皇帝年纪大了,一面防范儿子夺丨权,一面又渴望天伦之乐,卫昭的回归,极大地满足了他的需求。

    两人正说着卫昭和君情幼时的趣事,外面就传来了卫崇荣让人无法忽视的嚷嚷声。

    卫夙皱起眉,不悦道:“看看你教的好儿子,一点规矩都没有。”那天骑马的事他就不追究了,今日在宫里,竟然还敢喧哗,真是不像话。

    卫昭却是忽地站起身,蹙眉向外看去:“父皇,荣儿在哭,他不是爱哭的孩子,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我得去看看……”他功力深厚,耳聪目明,听得比卫夙更分明。

    脚步声和哭喊声越来越近,卫昭再也按捺不住,转身冲了出去,留下皇帝在他身后瞪着眼睛。

    “爹爹,救命啊,有人要杀我,爹爹,你快救我,呜呜……”为了彻底激起卫昭的保护欲,卫崇荣算是豁了出去,里子面子,通通都不要了。

    卫昭看到卫崇荣,也是傻眼了,忙问道:“荣儿,发生什么事了?谁要杀你,你把话说清楚!”

    大冬天的,他儿子就穿着一身湿透的单衣,脸蛋和双手冻得通红,头发上还挂着冰渣子,到底是哪个混蛋下的手,被他知道了,灭了他全家算是从轻发落。

    卫崇荣瑟瑟发抖,用颤音回答道:“是、是两个我不认识的小、小公公,他、他们把我扔、扔到水里,阿嚏……”

    卫夙不知何时也来到外面屋子,不冷不热的声音轻轻飘来:“现在是问话的时候吗,还不让人给他洗澡、换衣服……”卫夙不是心疼孙儿,他是怕卫崇荣生病了,卫昭会急得上火。

    卫昭顿悟,一边扯下卫崇荣身上的湿衣服,用小宫女刚送来的棉被把他裹起来,一边吩咐人准备热水、姜汤,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还要传太医,可不能把儿子给他冻病了。

    卫昭火急火燎,闹得周围人跟着手忙脚乱,好容易把卫崇荣安顿好,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

    卫崇荣换了衣服,抱着手炉坐在榻上,身上披着卫昭从卫夙那里打劫来的火狐披风,又刚刚喝了一大碗姜汤,热得差点出汗。

    卫昭直到太医说了无碍,才重新问卫崇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卫崇荣如实回答,绝不加油添醋,说完亮出了一直紧握在手里的腰牌。

    “苏公公!哪个苏公公?”卫昭猛地拍了下桌子,杀人灭口就算了,还敢在下手的时候报出姓名,真当他好欺负是不是。

    卫崇荣摇头,无辜道:“不知道,我就听到这一句。”他当然知道苏公公就是苏文,可他不能说啊,说了不符合他的人设。

    卫夙和卫昭的脸色同时变得很难看,这是上林苑,皇家的别宫,就有人敢谋害皇孙的性命,有没有王法了。

    卫昭爱子如命自不用说,卫夙虽然不待见卫崇荣,可他自己冷待就是了,绝不容许旁人怠慢他,更不要说害他,当即命人传话,严查此事,势必查个水落石出。

    发生这样的事,卫夙也不强留卫昭了,让他带着卫崇荣回去,调查真凶的事,他自会让人去做。

    抱着卫崇荣回到骀荡宫,卫昭把宫人打发出去,重新问了一遍卫崇荣事情的经过。

    卫崇荣回忆了下,从头开始细说,跟他在林光宫的说法,并无出入。

    只是卫昭的脸色,越发阴沉地难看,卫崇荣困惑地眨眨眼,不明白他在气什么,卫夙不是已经让人去查了么。

    卫昭直直看着卫崇荣,半晌方沉声道:“荣儿,那两个小太监拿住你的时候,你真的挣不开?”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

    卫崇荣不敢撒谎,只得点头:“也许可以,我没试过。”他从步伐能判断出来,两个小太监都是没有武功的,他要挣开他们的束缚,机会绝对是有的,可他没有这样做。

    “你为何不做尝试?”卫昭眼中的怒火,明显燃得更旺了。夏天也就罢了,这是寒冬腊月,水性再好的人,突然下水也难保不出意外,这孩子的胆子,大得有点过分了,必须严加敲打。

    卫崇荣想了想,掰不出合适的借口,只好实话实说:“那里很偏僻,旁边没人,我自己挣开了,岂不是没有证据?”他又不是没在冬天洗过冷水澡,把事情坐实了多好。

    卫昭更生气了,恨恨道:“你就不怕在水里出点什么事?”卫崇荣或许不怕,他现在回想起来,都是后怕不已。

    卫崇荣摇头,坦然道:“我到处逛了很久,已经活动开了,昆明池的水也不深,冬天水里没有水草,不会有事的。”

    卫昭气得不想跟他说活,沉默片刻怒吼道:“以后没得我的允许,你不准轻举妄动,听到没有?”

    卫崇荣既不点头,也不说话,他不想欺骗卫昭,可是这件事,他真的不能答应。

    卫昭深吸口气,挑眉道:“你以为事情坐实了就管用,有那个腰牌在,两个小太监估计跑不掉,可是苏文,他大可说自己是被人陷害的,你根本没有证据。”

    卫崇荣闻言大喜,问道:“爹爹,你知道苏公公是谁?”

    卫昭翻了个白眼,解释道:“宫里姓苏的太监不止一个,可父皇身边得用的,只有一个苏文。”他先前是气懵了,如今冷静下来,也就想起来了。

    卫崇荣自知势单力薄,只靠他一个人,肯定扳不倒苏文,决定向卫昭透露点有用的信息,有他出面,很多事就好办了。

    “哦。”卫崇荣颔首应声,随即又道:“爹爹,我在园子里闲逛,听到有人说,这位苏公公,他和太子伯父不对付,还向皇祖父说过伯父的坏话。”

    卫崇荣听墙角的本事,卫昭是领教过的,遂问道:“你听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说啊,伯父有次在未央宫谒见皇祖母,在里面待的时间有些长,苏文就告诉皇祖父,说伯父调戏未央宫的宫女,不过皇祖父没有生气,还给东宫赐了不少美貌宫女,太子内君生气了。”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卫昭是真不知道,而且觉得没有意义,卫明和君非离的感情多好啊,好到东宫一个侧妃、侧君都没有,那是卫明不想要,他犯得着去调戏宫女吗,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