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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宋居寒又气又急,简直想杀人。

    何故就跟着这个年轻的小帅哥一起游欧洲?两个人还住一间房?!而他和何故失之交臂,都是因为这个人!

    宋居寒感觉自己要疯了。他握着电话的手都直发颤,寒声道:“把这个司机的所有信息都调查清楚。”

    挂了电话,宋居寒闭上了眼睛,他感觉胸口挤压着什么沉重的东西,喉咙像被一只手攥住了,每一次呼吸都需要付出极大的力气。

    何故在躲着他,不仅不告而别,还躲着他。

    那个喜欢了他那么多年,捧着他哄着他、他说什么是什么的何故,究竟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他无论怎么抱紧、怎么示好,都留不住那样的何故一点一点地消失?

    何故居然躲着他,就那么不想见他吗……

    他很后悔,没能早点察觉何故的异样,可何故向来不苟言辞,心里在想什么,既不说,也很难看出来,这样一声不响地跑了,倒真是符合何故的个性。

    相处这么多年,他好像还是不够了解何故,他想了解,非常非常想,他想用接下来的时间一点一滴地去了解这个男人,或许那样他就会明白,七年来,他是怎么从对何故完全不上心,一步步变得难以割舍,就何故这样一个连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的男人,到底是给他灌了什么迷药!

    何故一觉醒来,见旁边的床位是空的,他作息规律,每天起床都挺早,没想到周贺一已经出去了?他打了个哈欠,起床洗漱。

    刚收拾好自己,周贺一回来了,他穿着一身运动服,耳机线挂在脖子上晃啊晃,头发微湿,显然是刚慢跑回来,手里还拎着个纸袋,一见何故就笑着露出一口白牙:“何先生,我看你吃不惯西式早餐,我去唐人街给你买了小笼包和粥。”

    何故怔了怔,有些感动:“谢谢,其实我吃东西挺随意的,还麻烦你起这么大早。”

    “没关系,正好我也想吃了。”周贺一打开袋子嗅了嗅,“嗯,好香,快来吃啊。”

    何故确实吃不惯面包奶酪之类的东西,总感觉吃不饱,还是传统的中式早餐最合胃口。

    “何先生,今天我们出发去科隆,带你去看科隆大教堂。”

    “好啊。”

    “我们德国的最后一站是慕尼黑,慕尼黑的啤酒可棒了,你如果喜欢足球,我还可以带你去看球赛。”

    “好,你来安排。”

    周贺一笑道:“何先生,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客人了。”

    何故笑了笑:“是吗。”

    “真的,又客气、又好说话、又大方。”周贺一抿了抿唇,“长得还帅。”

    “谢谢,你也是个很好的司机和向导。”

    “如果我以后去中国,可以找你玩儿吗?”

    “当然可以,欢迎你来。”

    俩人上了车,往科隆开去。

    路上,何故发现,周贺一的车载音乐里,一首宋居寒的歌都没有了,一路上,这个年轻人的细心周到,已经让他觉得很愉悦,这种善意的体贴更是让他心生好感。

    周贺一见何故今天格外沉默,就变着花样的找话题:“何先生,何先生。”

    “嗯?”

    “德国的高速不限速的,现在车这么少,你想不想体验一把极速飞车的感觉?”

    “好啊,这车能开多快?”

    “二百二不成问题。”

    “来。”何故拽了拽安全带,很牢固。

    周贺一换了一首劲爆的重金属摇滚,“哟嚯”了一声,一脚油门催到底,那辆别克商务车飞一般蹿了出去。

    何故吓了一跳,他这辈子都没做过这么快的车,心里多少有些紧张,即便是经过减速玻璃的处理,前方的视觉效果依旧让人感到心惊,若是扭头看侧边的窗户,外面的风景飞驰着倒退,车身好像都飘忽了起来。

    何故握紧了拳头,全身毛孔都炸开了,紧张归紧张,害怕归害怕,可那种刺激也是前所未有的,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周贺一也跟着大笑:“哈哈哈哈哈爽吧!”

    “爽!”何故豪气地应和道。

    仪表盘的指针超过了200,俩人沿着空无一车的高速公路飞驰了足足两分钟,那种神经紧绷的压迫感让普通人无法坚持太久,周贺一慢慢降下了车速。

    何故感觉自己后背全是汗。

    “呼,过瘾。”周贺一吁出一口气,对着何故露出大大地笑容,“好玩儿吗?”

    “好玩儿。”

    “世界上好玩儿的事情多着呢,有什么不开心的,当垃圾扔掉就行了。中国人不是说嘛,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那干嘛不开心的过,难道不开心就能解决问题吗。”

    何故低笑两声,他居然被一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男孩儿教育了,真有些不好意思。但周贺一说得句句在理,他开始还有些后悔,花这么多钱,跑到这么远、这么陌生的地方,究竟能得到什么,现在他觉得他来这一趟很值,世界上有这么多新鲜有趣的事物等着他去体验,他何必把眼睛总挂在一个人身上,他明明可以试着从其他地方获得喜悦、充实与满足。

    到了科隆,他们参观了一天,晚上去唐人街买了很多零食、熟食、泡面,然后去了周贺一找的那个民宅。

    提供客房的是一对在德国工作的意大利夫妇,公司给他们租了间很大的房子,他们把空余的客房租给游客赚点零用钱。

    这一天,三间客房全满,除了他和周贺一,还有一对来旅游的日本小情侣。

    很巧的是,今天是房主夫妇的女儿过生日,来了一堆大小朋友,房主邀请他们一起参加了party。

    何故那天喝了点酒,也壮着胆子和外国人说了几句话,其实他英文很好,只是容易紧张,聊了一会儿之后,心理负担轻了很多,也就能顺畅地说话了。

    周贺一惊讶地说:“何先生,原来你英语这么好啊,我还以为你不怎么会说呢。”

    “也很久不说了。”何故微笑看着这温馨快乐的聚会,感到很放松。在京城的时候,他时刻觉得空气压抑,呼吸不畅,可到了这里,他再也没有那样的感觉了。

    party结束后,何故喝得稍有点上头,但人还清醒。

    周贺一扶住了他的腰:“何先生,我送你回房间吧。”

    “没关系,我没喝多,可以走。”

    “上楼梯不安全,我还是扶你吧。”

    “好吧。”

    这房子很大,可楼梯设计得很窄,周贺一扶着他上楼,俩人的身体撞来撞去,简直比他一个人走还麻烦,但周贺一总是殷勤热情得让人难以拒绝。

    好不容易到了房间,何故仰倒在散发着薰衣草香味的被子上,用力舒展了一下身体。

    “何先生,你是不是不舒服?车里有解酒药。”

    “没事,没喝多少。”何故看着周贺一,双目氤氲,随意地问道:“贺一,你多大了?”

    “21。”周贺一目不转睛地盯着何故,喉结轻轻滚了滚。

    “真年轻……怎么不上大学呢?”

    “不喜欢读书。”周贺一笑着说,“我喜欢冲浪,我要先工作一段时间,攒够钱就去世界各地的冲浪圣地挑战,以后还想开一个冲浪培训班。”

    何故含笑道:“真好。”

    周贺一不自觉地在床边坐下了:“何先生,你呢?你有什么梦想吗?”

    “梦想……”这两个字对何故来说,有些讽刺。

    他理解的梦想,就是想要的东西、或者想要实现的目标。他一生中唯一强烈想要的,就只有宋居寒这个人,但他却到最后才想起来,最初他想要宋居寒什么。他想要的是宋居寒的专一、忠诚、相伴一生,而不仅仅只是他以为能够满足他的偶尔的陪伴,那不过是他七年来一步步妥协出来的“将就”,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竟然连想也不敢想最初的渴望了。

    因为,宋居寒恰恰是一个永远不可能在感情里忠诚的人,宋居寒是一个自私贪婪的索取者,他从不介意给予,但他的给予换不来他想要的只属于他的宋居寒,所以他就什么都不想要了。

    过去的七年,他能看着宋居寒流连花丛而装着无动于衷,是因为他没有资格管,可最后宋居寒给了他承诺,承诺对他来说是无形的绳索,可对宋居寒来说只是一句屁话,宋居寒甚至还想把他从炮友升级成“情妇”,他对着那一眼看不到头的绝望,反而清醒了。

    他清醒地知道,他从宋居寒这里,永远得不到他想要的,若是继续留在这个泥潭,他一定会因为宋居寒永无止境的出轨而变得扭曲、疯狂,最终毁掉两个人。

    所以他即使阻止了噩梦的发生。

    周贺一见何故不说话,有些感慨地说:“他们说年纪越大越会忘记梦想,不知道我以后是不是也会忘记。”

    “如果你忘记了,可能是你生活中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周贺一笑笑:“也是。”他低头看着何故,眼神专注,“何先生,你第一次跟我说这么多话。”

    “是吗,我们不是每天都聊天吗。”

    “那都是我在说,你偶尔答两句,刚开始那几天,我还有点怕你呢。”

    何故笑了:“怕我干什么。”

    “你太严肃嘛。”周贺一趴在床上,和何故平视,“后来发现你只是话少,人是很好的,沉默也是男人的魅力吧。”

    何故扭头看着他,眼含微醺的笑意。

    周贺一的心脏猛地蹦了一下,他禁不住咽了咽口水,盯着何故的目光有些闪躲。

    何故怔了一怔,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便坐了起来。

    周贺一也赶紧坐了起来,脸蛋微红:“何先生,那你好好休息吧,明天还要去玩儿呢。”

    “好,晚安。”

    睡觉前,何故打开了邮箱,知道这个邮箱地址的人,都给他写了邮件。

    他妈发了素素参加的暑假游学项目的资料,顾青裴告诉他自己现在一切安好,庄捷予说宋居寒在到处找他。

    何故分别回了邮件,在给庄捷予的邮件里,他只写了短短几个字:让他找吧。

    宋居寒追踪到了周贺一的邮箱,查到了他们订的民宿,正要杀过去的时候,就被他爸的保镖找到了。

    他没想到他爸这次这么狠,派人到德国来抓他。

    七八个人把他堵在酒店里,随身带着电击器,一拥而上。

    宋居寒刚放倒了三个,就感觉身体一阵痛麻,重重地栽倒在地。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在他爸的私人飞机上,正飞回国。

    回到家,他再次被关了起来。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关,每天24小时派人看着。

    宋居寒度过了也许是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段时光,比他被关在拘留所里时还要难受百倍。

    他脑子里全是何故。

    每天都在想何故在哪里、在干什么,那个司机会不会也是gay,万一俩人好上怎么办。他和何故相处得太久,有时候甚至会忘了何故的魅力,可是何故身边的那些男人,冯峥、庄捷予、顾青裴,哪个不是眼高于顶,足以证明何故多招人。

    他越来越没法睡觉和吃饭,清醒的大部分时间,都处在焦虑之中。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好像疯了,像一个饿了十天的人渴望食物一般,他渴望何故。

    他想见何故,想见何故,想见何故。

    他想问问何故怎么敢这么对他,他想把何故抓回家关起来,不让任何人见、任何人碰,他想告诉何故,他可以不结婚、不要孩子,只要他喜欢的那个何故能回来。

    “何故可能不喜欢他了”这个认知,即便是想想,也让他暴躁不已。

    在他两次试图逃走,还把一个保镖的肋骨踹断了之后,宋河终于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把毫不知情的vanessa从国外叫了回来。

    vanessa和丈夫大吵一架后,走进了宋居寒的卧室,看到儿子颓丧的样子,深深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