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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节
    陈妈妈本是过来想劝一劝秦楚青的。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听清之后,不由大喜。当即应了下来。

    确认那些人已经走远,又见自己院子里的人从院门处渐渐散去,秦楚青驻足在院门处轻声唤了几声,周地和莫玄这才从院外的角落里现出身形。

    莫玄素来寡言面容沉静,此时看去,又比平日里更为阴沉了许多。周地平日里就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这个时候,却是十分少见地面容紧绷,眼神里甚至透出一分阴鸷来。

    秦楚青本就知道事情或许没那么简单。却没想到,他们居然是这副模样。顿时心下一沉,有了不好的预感。

    三人走到开阔之处的中央,确认无论哪里来人,三人都必然能够留意到了,秦楚青方才开口问道:“怎么了?可是有消息了?”

    周地的脸色难看地可怕。他迈步上前正要说话,被莫玄横手挡了一下。

    莫玄看了看周地的模样,叹道:“我来罢。”

    他稍稍停了一瞬,说道:“今日何妈妈在外胡言乱语。我们二人细细打探过她说过的所有话后,从中听出一个地名,就去打探了下。那是蓝蕊先前住过的居所。因着那里早已换了好些人住,我们就凑着无人的时候潜进去稍微寻觅了下。”

    这个时候,周地等不及了。

    他嫌莫玄慢吞吞说了无关的话语太多,就继续接道:“当年蓝蕊曾经教过主子在树下埋藏重要物品的游戏。主子有些印象,曾与我们提起过几句。我们就在那院子里的大树下寻觅了番,没料到竟有收获。”

    周地说着,就从怀里拿出来了个铁质的小匣子。打开来,里面还有个木匣子。再打开,里面躺着一封信。

    纸张已然泛黄,看上去年代久远。

    莫玄将那信双手捧了过来。秦楚青狐疑地将它接过,小心地拿出里面的信纸,展开。

    信纸上,并没有字。只有两幅画。

    左面一副是个镜子,镜子上画了两个大大的横线,像是把它用力涂掉一般。右面,是一只大鸟,看样子,是大雁无疑。

    秦楚青初初有些不解。但将这‘镜’字和‘雁’字细细琢磨了一番后,心里顿时冒出一个念头来。

    这个想法来得又快又急,极度的惊愕之下,她竟是有些承受不住。腿脚一晃,忍不住后退了半步,倚靠到了院门旁。

    “这——难道是——”

    “八成是了。”周地的眉目间一片郁色,沉沉说道。

    秦楚青突然觉得手中薄薄的纸章有千钧重。

    镜,分明就是说敬。雁,恐怕就是说的燕。

    至于那两个横线,既是否定那‘镜’,也是在指‘二’这个字。

    前后关联一想,饶是镇定冷静如秦楚青,脊背上也不由透出了一层冷汗。

    ……霍玉鸣的身世,怕是有些蹊跷。

    ☆、第137章

    “……主子,主子?”

    莫玄的连声轻唤传来。秦楚青慢慢回了神。

    “何事?”

    “此事……要不要告予王爷知晓?”莫玄斟酌了下,终究是如此说道。

    秦楚青一时沉默。

    身为敬王身边最为可靠的四卫,都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可见此事事关重大。

    周地也在旁沉声说道:“属下以为,将此事确定下来、确保消息的真实性后再告知王爷较好。”

    在他看来,王妃或许不知道,四卫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王爷是怎样把二爷从小一点点教到大的。说是‘长兄如父’,一点也不为过。

    这样疼爱二爷的主子,知道这事后是甚么反应……他们不敢去想。

    秦楚青暗暗叹了口气。她先前出神亦是在想此事。

    霍容与对待霍玉鸣如何,众人尽皆看在眼中。秦楚青知他为人正派,断不会因了霍玉鸣并非亲弟而如何。她怕的是那信中暗含的意思。

    如果,她在想如果,霍玉鸣的身份真的和作乱的燕王有关系,那霍容与的立场将极其为难和尴尬。

    莫玄和周地都在期盼地看着她,神色晦暗不明。

    “暂且先按下不说。待到确定下来,再告知王爷。”

    秦楚青的决定一出口,三个人同时松了口气。

    周地的脸色这才正常了些许。他用手肘捣捣莫玄,“莫天和周黄那里也先不说了罢?”

    莫玄沉沉地点了点头,“不说。”

    “既是如此,那此事需得你们二人再进行彻查。”秦楚青考虑了下,说道:“我会寻了借口找容与让你们给我帮忙办几件事情。借着机会,查清此事。”

    霍容与待四卫一向宽厚,能扰到他心神的大事,莫玄和周地自然不会大意。当即将这事应了下来。

    秦楚青不方便拿着那纸张,就将东西给了莫玄,由他来好生看管着。

    莫、周两人倒也罢了,虽和霍容与关系亲近,但到底是上下属关系,不可能会与霍容与有太过亲密的联系。但秦楚青身为霍容与之妻,心里藏着事情,再面对他的时候,就有些为难了。

    晚上霍容与回了屋子,头先问起的事情就是秦楚青入宫一事。听闻秦楚青和霍玉殊和平相处并未吵起来,他终究是放心了些许。

    在他看来,秦楚青对霍玉殊无意,不过是把霍玉殊当做谈得来的朋友罢了。霍玉殊与他们夫妻两人颇有渊源,无甚大碍的情形下接触一番倒也没甚么。

    将此事搁下,再往后,他便是问起了旁的府中事情。

    秦楚青知道,其实霍容与不爱说话。正因如此,他才会在没事的时候问起这些琐碎的事情,不过是想和她多说会儿话罢了。

    秦楚青心知霍玉鸣寻她的事情遮掩不过去,就索性与他说了霍玉鸣听闻蓝蕊死去一事。而后又与他讲了是何妈妈露出的口风,以及几位老姨娘来到这里的情形。

    她将诸事尽数说明,只隐下了那封信。顿了顿,她又笑着将要借周地、莫玄几日的事情说了。

    霍容与听闻后,大部分的事情都并未放在心上。只是蓝蕊死去一事,让他颇为唏嘘。

    蓝蕊离开府里的时候,他年岁比霍玉鸣大一些,更是对那个温和的女子记忆深刻。他还记得,她有着怎样柔和的笑意。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又是怎样的临危不乱。

    不过对于蓝蕊的死,他倒是觉得有些蹊跷——她身子无碍,怎会突然暴毙?

    故而问道:“蓝蕊的死因,你们可是已经知晓?”

    秦楚青很快地答道:“暂时没有发现。”思绪一闪,她借势说道:“不如让莫玄和周地在我身边跟几天,我让他们过去查查。”

    听到秦楚青要借周地与莫玄,霍容与并未细究,只淡淡“嗯”了声便作罢。

    秦楚青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有些担忧。

    如果那件事最终查明是真的,到时候……又该当如何?

    她那极淡的叹息声惊到了霍容与。

    看到自家小妻子眉端淡锁的样子,霍容与低低笑了,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受到难为了?”

    霍容与的怀抱很温暖,很有力。秦楚青处于其中,只觉得安心与妥帖。

    他越是关心她,她越是坚定了想法,得将那事查清楚了才告诉他。于是笑说道:“哪有什么难为的?不过是因了那日宁清寺的事情没有解决而有些担心罢了。”

    她虽然还惦记着那件事的进展,但这个时候提起不过是遮掩一下罢了,没指望那件事查出了甚么。

    谁料霍容与想了下后,却是说道:“无需担心,倒也有些眉目了。”

    秦楚青这便想起了那龙涎香来,窝在他的怀里抬眼看他。

    霍容与看她这模样着实喜欢,就轻轻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说道:“那人说,卢家送龙涎香与秦家,是因了王府的关系。”

    “王府?敬王府?”秦楚青讶然问道。

    “嗯。”

    “难不成……是因为秦家和王府的姻亲关系?”这个想法一说出口,秦楚青自己先否掉了。

    卢家人如果是想讨好王府故而才牵扯到了秦家二房的话,若不是愚钝到了极点,必然要先打探下二房和王府的关系。可是京城里稍微有点眼力的明白人,都能看出来二房和伯府关系不佳,更遑论和王府了。故而因了讨好王府而与秦家二房套关系说不通。

    因此,还是为了旁的事情。

    至于是甚么事情,霍容与那边也还没查出来——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卢家离京城颇有些距离。想要赶过来,也非一时半刻的功夫。

    不过,秦楚青仔细思量下,得出一个结论,“难不成和卢家搭上关系的是太妃?”

    她这话并非平白说出来。因为卢家和其余的主子们根本毫无关联,而且,其余几个主子也都懒得搭理他。那卢家既是皇上,断不会自己往尖刺上硬状。左思右想,还是与苏晚华联系有些可能。

    霍容与倒是赞同她的这个观点,又特意提醒秦楚青:“国公府与卢家并无关联。”

    这就是说,苏晚华的娘家和那一家没有关系了?

    既然娘家没有,那么与此有关的人,便应当是在现今的婆家。

    秦楚青想到了那几个姿容各异但都很出众的老姨娘们,心下有了主意,与霍容与说道:“这两日我会留心看看。若有了消息,再与你说。”

    第二日一早霍容与出府后,秦楚青就将莫玄和周地叫了来,吩咐他们‘去查蓝蕊的死因’。两人知晓这是前一晚秦楚青寻了霍容与借人时候用的托词,就好生领命,极快地做事去了。

    眼看着府里的事情安排妥当,秦楚青就将陈妈妈叫了进来,大致问了下王府里各位老姨娘各自的情况。

    陈妈妈将其一一说了,秦楚青再想细问,陈妈妈也并不知晓了。

    “许是夏妈妈知道?”陈妈妈迟疑着说道:“不如奴婢将她叫了来,太太问问她?”

    这些日子来,夏妈妈愈发沉默了许多。除去教习丫鬟们女工外,几乎不太说话了。

    秦楚青知道,或许是那天被霍玉鸣的话戳了心窝子,夏妈妈才变成如此状况。但,她也知道,夏妈妈特意点出来蓝蕊,就是想让当年的事情浮出水面。可见,夏妈妈心里的那团火,还是没有熄灭的。

    考虑再三,秦楚青决定暂时不问夏妈妈有关霍玉鸣身世的问题。夏妈妈若是不肯说,逼是没有用的。需得等她想通了亲自来说。

    但另外一件事,秦楚青却决定尽快处理了。

    她让陈妈妈透过和那些婆子们的闲聊,将一个消息递出去。那就是“做皇商的那个卢家,怕是要惹上□□烦了”。

    陈妈妈不解,不明白卢家的事情为何要牵扯到了和婆子们的聊天上面去。但秦楚青既然吩咐了,自然要去做。

    婆子们平日里闲着无事,自然就爱喝茶闲聊。不多时,这个消息倒是在府里暗暗传了开来。

    秦楚青本还急着想要问问陈妈妈的进度如何,这个时候烟罗进屋准备伺候秦楚青用午膳,不经意间说起话来,还在奇怪,“听说一户姓卢的人家遭了难?一家人都要有麻烦了?”

    陈妈妈看了看秦楚青的神色,问烟罗道:“这话你是打哪里听来的?”

    “就是从那些洒扫的婆子口里。”烟罗奇道:“而且,听她们说,先前是听在西侧院那边伺候的婆子口里听说的。”

    那就是说,消息已经传到了西侧院那边了。

    陈妈妈见这个时候秦楚青的唇畔扬起了一抹笑意,这才明白过来,太太这是打算将消息传给那边的人听。

    既是明白了这一点,陈妈妈就也知晓了那些的用意。待到秦楚青用完膳后,就似是顺口地问道:“太太现在是午休片刻还是暂时不歇了稍微看会儿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