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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
    可惜他毕竟是一个有良心的人,眼看争斗一触即发,顾浚浑身都在冒冷气,谢琰倒是笑盈盈的,但贺显可以打包票,丫一定憋着什么坏水!

    所以贺显弱弱地插言:“两位,要打可以,先找到小叶子再打,如何?”

    他话音刚落,就见空气中浮出一道蓝色的身影。叶舒就这么突然冒了出来,大喇喇地站在了顾谢两人之间:“诶,刚才是不是有人叫我?”

    ☆、139|5.1城|

    一见叶舒,顾浚下意识就将头别了过去。叶舒狠心把徒弟赶下了山,又因为顾浚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两人间的气氛便很是古怪。

    谢琰笑意盈盈:“阿舒,近日可好?”

    叶舒一看到他那张脸,当下就觉得头疼:“好得很。”

    “确是好得很。”谢琰将叶舒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直看的叶舒浑身发毛,才施施然一拱手,“你既然无事,那我就告辞了。”

    叶舒莫名其妙:“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贺显没好气:“来给你收尸的。”现在看你也没缺胳膊断腿,尸收不成,只能打道回府。

    心力交瘁的贺长老真恨不得把叶舒揪起来揍一顿,你这都招的是些什么桃花啊,一个脑洞比天大的蛇精病,一个闷.骚到极点的徒弟,还好这两人没来得及打起来,不然贺显哭都没地儿哭去。

    叶舒还一无所觉,她对上顾浚,虽然有那么一点说不出的尴尬。但即使她拒绝了顾浚,徒弟依旧是徒弟,不能因为这件事就让两人生分了。

    至于谢琰,叶舒压根就没觉得那家伙宣称喜欢自己是来真的。看他长得那一脸精明相,绝壁是个腹黑啊,有阴谋。

    是以,叶舒兴致勃勃地道:“你们莫不是在寻我?放心,我一点事都没有。”

    不仅啥事没有,还坑了观澜派掌门。

    容兴之所以败在叶舒手下,绝对不是他个人素质不行。

    待看到叶舒掏出第五个黑色圆盘后,容真人一贯波澜不兴的面容,终于有了破裂的痕迹。

    叶舒还笑眯眯地望着他:“容掌门,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出一个,你再出一个,谁剩的多,谁就赢。”

    容兴:“……叶掌门不必拿我开玩笑。”三个对五个,谁多谁少,我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你当我瞎啊!

    当然,斗法这件事,并不是说谁的法器多谁就稳赢。但奈何叶舒的外挂实在太逆天,纵使容兴的底牌也不差,却着实不是对手。

    假若容兴要来个鱼死网破,叶舒也有很大几率跟着倒霉。可容兴却不是这样性子的人,他掌观澜派多年,向来是谋定后动,不肯以身犯险。这次亲自出手对付叶舒,也是因为叶舒太过棘手。没想到破天荒的一次,竟然就栽了。

    眼下不仅杀不了她,反而还得想办法保命,但容兴却没有一丝恼怒,因为这是无用的,他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样子:“也罢,既已图穷匕见,贫道就不拐弯抹角了。今次是叶掌门技高一筹,贫道自愧不如。只是贫道做事向来会留一后手,若贫道留在门中的魂灯熄灭,观澜派便会立刻攻伐贵派。毕竟一派之主死于贵派的暗杀,门中不能咽下这口气。”

    叶舒望着容兴淡然的面容,知道他说的轻描淡写,但绝对是真的。

    潇真派如今就只有虞怀季和傅曲舟坐镇,哪怕她现在就赶回去,也要大半个月的时间。到了那时候,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她冷笑一声:“容掌门真是好利的口舌,想来最擅长的就是颠倒黑白。”

    想一想叶舒就觉得憋屈,明明是容兴要来杀自己,她要是反杀容兴,就变成了自己暗杀他。

    这与观澜派的情况不同,要是叶舒真的歇菜了,潇真派诸人纵使气愤,将这件事宣扬得天下皆知,也是无济于事的。无他,叶舒一死,在她那几个弟子还没长成之前,潇真派根本就拿观澜派没办法。

    而观澜派则不然,他们有一位返虚道君。纵使潇真派的诸天生死阵可灭杀化神级别的真君,但在主阵之人境界不够的情况下,也杀不了一位道君。

    所以,叶舒只能悄悄地杀掉容兴,而不能与观澜派彻底撕破脸。

    容兴就是拿住了这一点,才能不紧不慢地和叶舒谈条件。

    “叶掌门是个聪明人。”容兴笑道。聪明人,就不会因一时之气做下冲动的事。他知道,叶舒只能放了自己。

    叶舒笑了笑:“想走可以,东西得留下,不然……”她把玩着掌中的圆盘,“我不介意先揍你一顿。”

    容兴二话不说,将袖中的三个洞天之门抛了过来。

    连叶舒也不得不赞他一句果断,但也够无耻的。这些东西属于观澜派,而容兴就这么为了保命,轻易交给了敌人。如此节操,的确做得出来逼亲儿子挖自家师门墙角的事。

    “还有呢?”叶舒挑眉。

    容兴会意,随即便将洞天的祭炼法门说了出来。他心中自然也是极为不爽的,但情势所迫,只能如此。将法门尽数告知后,容兴带着一点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急迫道:“如此,贫道可否告辞?”

    “还有啊。”叶舒笑眯眯地道。

    容兴一顿,面色沉了沉,还是道:“困龙壶多年以前受损,如今虽修复了些许,但壶中元灵沉睡已久,待到他醒来,连我观澜派也没有法门可以驱策于他。”

    “无妨,本座自有法子。”

    容兴只得将自己留在困龙壶上的禁制给抹去了,他不过是粗粗将其祭炼,因困龙壶元灵尚在沉睡,所以才能动用得了这件灵宝。而困龙壶的实际战力,也大打折扣。

    又得了这件灵宝,若是再刮一刮地皮,说不定容兴就要翻脸了,叶舒便就此作罢。看着那道身影慢慢消失,叶舒先将困龙壶祭炼了一番,方才优哉游哉地出了壶。

    她这一趟可以说是赚大发了,困龙壶是先天灵宝,自不必说。拿到观澜派那三个洞天之门时,叶舒再一次听到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恭喜宿主回收洞天,支线任务当前进度,7/10。”——这三个洞天里,竟然有两个是潇真派的。

    看来观澜派当初从潇真派那里拿到了不少好东西。

    思及此,叶舒不由更讨厌观澜派。她已从陆锦绣口中,知晓了观澜派与潇真派的陈年旧事。

    潇真派没落之后,门中倒也不是完全没人。当时尚有两位真君坐镇,只是这两人素来不合,闹到最后,其中一人便叛门而出,此人便是观澜派的创派祖师清羽真君。

    清羽真君创立观澜派,这就是在明晃晃地打潇真派的脸。只是潇真派自顾不暇,也腾不出手来和他计较。加之清羽真君叛门之时,曾立下道心誓言,不会将通玄书最核心的部分流传出去,潇真派见自家道法无虞,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之后清羽真君带着观澜派,自顾自地闷头搞建设。门派愈发壮大,甚至在多年后占据了潇真派原本的山门玉崖。而潇真派历经多次灾劫,终于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要叶舒说,原本这也没什么。虽说两派祖上有龃龉,但她连虞怀季这种算是仇人的都拉来当队友,还会因为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和观澜派不对付?

    坏就坏在观澜派的根本*上。

    清羽真君要传下道统,既然不能将通玄书流传出去,他便在此基础上进行改造,就这么创出了一本玄元录。

    玄元录的精妙自不必说,可惜比起经过多年实践检验的通玄书,到底还是有所不如。更严重的是,玄元录修炼到后来,有极大的缺陷。

    叶舒以前并没有注意过,听了陆锦绣的话后,稍稍一算,就发现确实早就有表征。

    观澜派的弟子,天赋若是不错的,修炼的速度都很快,但他们却往往活不长。若是没注意还好,有心人稍稍往这方面一想,就会觉出不对劲来。

    想想观澜派,好不容易培养出元婴以上的高端战力,结果一个个都因为功法的缺陷早死,能不着急嘛。

    但是要他们舍弃玄元录,又是万万不能的。这是祖师爷传下的道统,不修玄元录,就算不上观澜派了。

    所以观澜派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改造玄元录,而潇真派就是因为这个缘故被他们盯上的。

    贺显见叶舒果然毫发无伤,也松了一口气,他有心想留叶舒和顾浚说说话,正打算找个借口走人,却听顾浚沉声道:“小衍传讯过来,玄真教正在攻打潇山,我这就去援手。”

    说完,转身就走了。至始至终,也没看叶舒一眼。

    贺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让你作死。”

    叶舒:“……我,我是有苦衷的。”

    顾浚也不知自己是生的什么气,看叶舒的样子,也知道她对谢琰无意,但他却无法不在意。就算谢琰是个蛇精病,但他至少能光明正大地吐露自己的心意,而自己呢?连说出来的机会,叶舒也不肯给。

    他曾在石匙道人面前说过,终会有求得的那一天,但那或许只是宽慰自己的话罢了。顾浚那颗坚定无比的心,头一次,有了一丝动摇。

    这样沉默又无望地等待下去,到底,又能等来什么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怕他等得海枯石烂,也等不来心愿得偿的一天。

    “你明白这个道理,我就放心了。”

    顾浚悚然一惊:“什么人?!”

    在他的紫府之中,正中央的元婴身周,是浩瀚深淼的星空。亿万星子闪烁转动,仿佛万古不变的宇宙,透着难言的玄妙安静。

    此时,在这星河之内,却突然有一道黑色的人影渐渐显现。他一身黑衣,身形挺拔,面容俊美,唇角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悠然道:“是我啊。”

    顾浚的元婴猛然睁开双眼,一掌抓向那黑衣人。两人的面目竟然一模一样,只是一个尚为婴孩,一个已然长成。

    抓住你了,心魔!

    ☆、140|5.1城|家

    元婴眼中精光四射,他一掌抓住化身为顾浚的心魔,将口一张,一道白金罡气激射而出,正中心魔面门。

    这正是石匙道人传给顾浚的克制心魔的神通,千芒诀。

    心魔被制,挣脱不得,但他面上却无一丝惧色,反而仰天大笑起来:“不过徒劳之功尔!”

    话音已毕,当即被罡气绞了个七零八落。

    这不过是电光石火的一瞬间,紫府里平起波澜,顾浚却连眉毛都不曾动上一动。他脚下毫不停顿,一气朝潇山赶了过去。

    石匙内的老道却心有所感,他原在闭目养神,此时不由叹息一声:“冤孽……”

    待顾浚赶到潇山时,战斗已经快到尾声了。玄真教来的人本就是些乌合之众,鲲蚩听说找到叶舒了,便乐颠颠地赶回来帮忙。他尾巴一扫,当即就扫倒了一大片,曹衍和苏于霜乐的跟在他后面捡漏。

    曹衍一见顾浚,颇为高兴地扑上来:“大师兄,师父呢?”

    “师父……”顾浚顿了顿。

    他还未答话,就听到叶舒那熟悉又清亮的声音:“为师在这呢。”

    “师父!”曹衍欢呼一声,立马奔到叶舒那去了。

    苏于霜紧随其后,连鲲蚩也一脸谄笑地蹭了过去。往常这种时候,顾浚总是眼带笑意,安心地与诸人一起迎上前去。只是如今,他站在原地,看见叶舒被人团团围在正中。

    她面上的笑容温柔极了,那双漂亮的眼睛弯成两方月牙。顾浚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叶舒笑得这般和气,心中还曾偷偷地想,这个师父不靠谱,笑起来倒是挺好看。

    那时候,她的笑也只对着自己一人。

    他心中忽然冒出一个连自己都害怕的念头,若是从今往后,她身边只有自己一人。纵是这样守着,自己也就甘愿了。

    本已安然闭目的元婴突然睁开双眼,那目中的冷意几乎刺得顾浚脚下踉跄。

    我怎么,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心魔既已生,若是执念不解,就永没有安宁的那一天。

    “大师兄。”曹衍殷勤地来拉顾浚的袖子,曹衍早已看出师父和师兄之间似有心结,便要拉着顾浚上前,好让两人别再这般别扭,少年的声音轻快极了,“快随我过去吧,咱们这就一起回山。”

    顾浚对上曹衍那双澄澈的眼睛,羞愧得无地自容。他飞快地转过头,将煞白的脸色掩了掩:“我这就与你过去。”

    几人带着诸多弟子回了山,宁玉堂见叶舒无事,向来没个正形的脸上也露出一抹笑来。他把扇子一丢:“好啦,既然没事,那我就去睡觉了。”

    叶舒一把揪住他的后脖领子:“站住,上次让你整理的那堆古籍,现在怎么样了?”

    差点被顾浚表白后,叶舒装了几天鸵鸟,想起来临渊派那间石室里还有些典籍。于是就抓了宁玉堂的壮丁,让他整理一番,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可用的。

    宁玉堂不耐地摆摆手:“快了快了。”见叶舒还想再说,他把眉一挑,“女人别那么啰嗦,老的快。”

    叶舒:“……熊孩子,找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