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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节
    他的脸上果然杀气腾腾。

    琴音立刻中断。

    隔间坐着两个商贾模样的人,见了他这般可怕的模样,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酒撒了一地。

    一个浓妆艳服的女子坐于琴旁正惊恐地望着他。

    怎么?

    不是那个人弹的?

    幽绝呆得片时,转身下了楼。

    “客官,您还没结账呢。”伙计听见动静,已来至楼上。

    见幽绝这就要走,忙跟着道。

    幽绝扔下二两银子,人已出了大门。

    “真是个怪人。”伙计望着大门,掂了掂手中的银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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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绝走了几步,决定先找一匹快马。

    虽然自己走时更快一些,不过,尚需多留存些体力。

    于是他询问了贩马处,向人所指处走去。

    一个戏台前围了好些人。

    幽绝并无兴致看这样的热闹,但是似乎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幽绝讶异地扫向台上,却见一个女子,一身浅蓝轻衫。

    她扶着一方桌沿,一脸病容。

    旁边一个丫鬟哭得伤心,道:“小姐,你可要保重啊,若是阴阳相隔,叫小翠何处再能见你?”

    那女子断续轻声道:“我死了,你自然再去寻好的人家,今生今世,永不相见罢了。”

    幽绝的手莫名地有些发抖。

    他转身往前走去。

    身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小姐,小姐……你快醒醒……”

    幽绝深吸了一口气,脚下并未停留。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贩马之处。

    “给我挑一匹快马。”幽绝道。

    卖马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进了马厩,不一会儿牵出一匹雄壮威武的马来。

    “这匹最快,一天能跑六百里呢。”男子道。

    “多少?”幽绝道。

    “二十两。”男子道。

    幽绝掏出二十两给了他。

    那人眉开眼笑地接过银子,道:“公子你真识货,可惜前几日尚有一匹好马,因受了些伤,未能赶回来,在树林中让野狼给吃了,不然,今日你可买得,它一日可跑八百里也没问题了……”

    “野狼?”幽绝空望着他道。

    “是啊,那些狼可真是凶狠啊,不知道饿了多少天了,撕起肉来真是又快又狠,多亏了那匹马,不然我这条贱命也得搭上了,第二天白天我再去看,连骨头都被啃得稀碎……”

    他兀自说个不停。

    幽绝的鼻尖已冒出了冷汗,突然转身疾奔而去。

    “公子,您的马!”男子在后高声叫道。

    幽绝已不见了。

    “怎么跑得比这马还快……”男子瞠目结舌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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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绝昼夜不停,一步不歇,滴水未尽,往东狂奔。

    两天后的黄昏,他终于在林中找到了她。

    八匹野狼嗅着浓浓的血腥味正慢慢向她靠近。

    一道红光卷过,八匹狼无一逃脱,全部倒地,血汨汨地流了出来。

    她胸口的血已凝固了。

    她的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比戏台上的那个蓝衣女子还要白。

    幽绝立在原地,望着她。

    终于缓缓蹲下身来,将手指凑近她的鼻尖。

    一丝微弱的气息绕上了他的手指。

    两颗泪珠自幽绝眼中滚落。

    有一种冲动在他胸腔中无可抑制地膨胀起来,他想要紧紧地抱住她。

    但是,他不敢。

    他怕碰到她的伤口。

    他呆望了她一回,立刻清醒过来,利落地自她袖中取出了她的药包。

    先前她便是从这里取了药给自己的。

    先取了一颗万花养神丹给她服下。

    她的身体滚烫。

    秋寒露重,她这般重伤躺在野地之中,难免风寒侵体。

    再轻轻揭开她的衣襟,厚厚的血渍已将她的伤口重重覆住。

    幽绝取下身边水壶,扯下衣襟,淋了水,一点一点,小心地将血渍擦拭干净,再撒上方秀散。

    伤口离她的心脏只有一寸。

    除了胸口一处利器之伤之外,还有一道宽宽的青紫,似为粗重的棍棒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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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榆儿朦胧之中,只觉自己浑身烫得如火烤一般。

    “水……”这声音微弱得连自己也听不见。

    但是,立刻有一股清凉的水流流进了口中,她忙急急咽下。

    有人用湿凉的布巾替自己不停地擦拭。

    这情景,似曾相识。

    她微微睁开眼,昏黄的光线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幽绝?”她轻声叫道。

    没有人回答。

    那人走近她,俯下身来,道:“还要喝水吗?”

    她已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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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榆儿再次醒来的时候,阳光洒满了一屋。

    幽绝正坐于床侧,拿着湿凉的布巾替她擦拭。

    浑身酸痛。

    胸口的伤处像针扎、又像火炙一般。

    喉咙炽热得似乎立刻就会烧着了似的。

    “小弥……”榆儿望着幽绝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幽绝的手顿了顿,轻声道:“我去的时候,她并不在那里。”

    榆儿急着想要问,却发不出声来。

    “她可能已经逃走了,会没事的。”幽绝道。

    榆儿盯着他望了一回,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响起两声敲门声。

    幽绝开了门。

    “公子,您的药熬好了。”一人道。

    随后门便关上了。

    幽绝走过来,扶了榆儿坐起来。

    “喝药吧。”幽绝道。

    他的声音……

    从没想到他竟会有如此温柔的声音……

    但是,虽然身体难受无比,但榆儿的脑子却渐渐清醒了。

    那一夜在林中火堆边,他扼住自己咽喉时,可是一丝也未曾犹豫过的!

    幽绝将药碗凑到她嘴边,她便也张嘴喝了下去。

    这药总该没问题,先养好病再说。

    看她将药喝尽,幽绝光洁的左脸现出微微的欣喜之色。

    他再扶她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