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俩个在病房呆到原晏之回来才离开。

    苏小翊不想离开，向苏清筠撒娇能不能留下，还保证自己只占一个小小的位置，绝对不会打扰妈咪休息。

    原晏之直接把他拎开，“你睡在这儿，我睡哪儿？赶紧回家去，明天还要去幼稚园。”

    苏小翊撅着能挂油瓶的小嘴离开了。

    虽然对于爹地独占妈咪不高兴，但走出病房时，还是给了原晏之一个爱的亲亲。

    病房没有了苏小翊调和，瞬间变得安静。

    苏清筠看了眼快打完的葡萄糖，“我等下要去殡仪馆。”

    今晚顾北辰火化，她无论如何都要在。

    原晏之并没劝她，只帮她把被子往上拉了点儿，“你再睡会儿，时间到了我叫你。”

    苏清筠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儿又睁开，目光落在他的右手上，绷带已经换了新的，却还是有鲜血浸透出来。

    她抿了抿唇：“手检查得怎么样？”

    “没什么问题。”原晏之回。

    苏清筠又问：“羊水穿刺结果还要多久出来？”

    “阿喻说因为检验的机器坏了，还要再等一等。”

    苏清筠“哦”了一声。

    短暂的安静几秒后，原晏之出声：“筠筠，你觉得我是故意的吗？”

    苏清筠摇头，“我相信你，只是……”

    心口处针扎般疼，酸涩涌上眼眶，苏清筠偏头闭上眼睛，缩在被窝里的手攥得紧紧的。

    原晏之眸光聚焦在苏清筠身上，心里庆幸她刚刚闭上了眼，否则他的情绪恐怕隐藏不住。

    刚刚去检查的时候，言喻拿了羊水穿刺的结果报告给他看，报告最终显示，胎儿骨髓与苏小翊的不匹配。

    不匹配三个字还特地用了红色加粗的字体，翻到最后一页时，原晏之一眼就看到了。

    心还没来得及提起，又砰地跌到了无底洞。

    虽然言喻说羊水穿刺不一定准确，可等胎儿月份再大一点儿也不符合呢？

    到时小翊怎么办？

    苏清筠又会怎么样？

    以前是不敢想，现在原晏之却不得不想。

    他眨眨眼，压下眸底的湿意，起身走到了窗户边。

    筠筠已经因为顾北辰的事而心烦意乱，倘若再让她知道报告结果，恐怕会承受不住。

    所以，先瞒着。

    瞒到顾北辰下葬后再告诉她。

    ……

    晚上十一点，原晏之带着苏清筠赶往殡仪馆。

    夜深天冷，苏清筠裹紧衣服靠在车窗边，在医院里那么久，她虽然闭着眼，却始终没有睡着。

    原晏之则一直站在窗边。

    明明隔得那么近，苏清筠却感觉两人距离越来越远。

    “阿晏，等会儿到了殡仪馆，你就回家吧。”透过后视镜，看到他坚毅的下巴，几天没剃胡子，满下巴的青胡茬，添了分沧桑感。

    “好。”车平稳地停在殡仪馆门口。

    道路两边，路灯昏暗，只有殡仪馆廊下，亮着一盏明亮的小灯。

    一群人刚好从殡仪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一个男人怀里捧着骨灰盒，哭音回荡。

    “阿晏，你回去吧。”苏清筠关上车门，头也没回的走进了殡仪馆。

    原晏之目送着苏清筠身影消失，把车开到了隐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