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〇、暗中较量

    老师缓缓走下来，顾海平接到老师后就打了电话给老杰瑞，老杰瑞一家早已站在酒店大堂等候。杰瑞没法站起来，只好坐在轮椅上萎靡不振地迎接老人家。

    老杰瑞看到一位仙风道骨，精神抖擞的老头走进来，顾医生在旁边相陪，这一定就是顾医生请来的高人了。老杰瑞恭敬地双手抱拳作揖，口中说道：“辛苦您了，这么远跑一趟。”

    老师微微点头，而锐利的眼光直接看向杰瑞。

    杰瑞处于一种无神状态，却在老师的目光中打了个寒战。激灵一下子好像灵魂回归一样，张开无神的双眼看向老师。

    只听老师缓缓说道：“你这个事情现在由我来接手，咱们是非恩怨都由我来处理，从今以后就跟我这徒弟没有啥关系了，你们可都听好了哦！”

    老杰瑞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们都听您的，跟顾博士没有关系了，我们都听您的安排。”

    老师没有理会老杰瑞的应和，斜眼撇了一眼，有一丝不满丢过去。顾海平轻轻碰碰老杰瑞，他知道老师说话的对象绝不是老杰瑞一家人，他是在和冥冥中与杰瑞纠缠不清的冤亲债主说，是在用心良苦为顾海平撇清关系。

    老杰瑞是叱咤风云、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被冷落嫌弃心有不满，但为了给儿子看好病，只好不再做声。

    老师先让杰瑞一家回到他自己的房间，说待会儿去找他们商量进一步治疗的事情。

    杰瑞一家回房，顾海平带老师来到为老师开好的房间，房间号是305，是老师特意交代过的房间号——从五行相克相生到风水学说老师考虑了很多。

    老师进门就表情严肃的说道：“你小子！这回惹了个大大的麻烦！”

    顾海平的鸡皮疙瘩噼里啪啦掉了一地，脸色也变了，战战兢兢地问道：“那怎么办？要不咱们不管了，行不行？”

    “那么容易？说不管就行了？你不知道有一句话叫：请神容易送神难？只好先试试吧，看看我的道行够不够了，不行还得另请高人。”老师不无忧虑地说。

    “真是给您找麻烦了，对不住您！”顾海平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后悔莫及。

    “天下万物都有因果，这也是你和杰瑞的缘分，也是他命不该绝，找到你就等于找到了一个资源，找到了一条活路。我先试试看吧。但愿不出什么乱子！”老师虽然有些担忧，但他的神情似乎缓和了一些。

    “那您看我们需要准备什么吗？”顾海平忧心忡忡地问。

    “准备好一场斗法吧，你最好不参与，由我来。”老师的眼睛成了深不见底的渺渺空洞。

    中午顾海平让山丹在家按老师的胃口为老师准备了几个精致的家常菜，老师很高兴。也稍微喝了一点儿酒，人便豪爽起来。

    山丹遂小心翼翼地问到杰瑞的情况。老师虽然眉飞色舞了起来，但神志还是相当清醒的，他安慰山丹：“你放心，不管杰瑞的情况怎么样，我都不让小顾插手了，我来搞定。这样你放心了吧？”

    山丹有点儿不好意思，倒好像是他们招惹了是非，然后要老师来兜底，自己反倒溜之大吉了。便说道：“您看这不是给您添麻烦？不过您知道海平他就一根筋，越是不好看的病越要看，我管不了他。您得教导一下他，凡事尽力而为即可，万万不可逞能。”

    “哈哈哈，他那不是逞能，是进取心。你该骄傲你找到一个优秀的小子！有这么多人给他‘撑腰’，你就放心吧！”老师说着拍拍顾海平的肩膀。

    “呵呵呵，你不用担心啦，有老师护佑，你怕什么？”顾海平对着山丹眨眨眼。

    “……”山丹欲言又止，她知道语言是多余的，她只能去用心体会用心感应用心迁就和爱护他。她抬头娇嗔顾海平一眼：“就你能！”

    “老师，您先休息一下，咱们下午怎么安排？”顾海平示意老师去休息。

    “嗯，我们中午静坐一会儿吧，来，你们两个一起。”老师起身走入客房。

    三个人盘腿坐在床上，老师和顾海平毫不费劲地双盘如磐石般稳稳不动，山丹只能单盘，还很不熟悉，腿极不舒服，勉强挨到一个小时就撑不下去了，只好逃跑。她完全感受不到静坐带来的愉悦，只是觉得身体的不适。顾海平常常说她心不静，所以体会不到静坐冥想带来的感觉。

    两个小时在两人的静坐中徐徐而过，老师先睁开眼睛，发现山丹早已溜之大吉，微微笑笑没有说话。顾海平也随即起来活动一下筋骨，山丹早已洗好一盘葡萄，碧绿的翡翠葡萄娇翠欲滴，很是诱人，两人吃了一点，喝杯清茶准备出门。

    “老师，这就去看杰瑞了吗？”山丹不无担忧地问道。

    “嗯，我先去看看，摸摸道道，等我开始周旋的时候，小顾就不用去了。今天下午再一起去看看吧。”老师明白山丹的心思。老师用了“周旋”一词，让山丹多了一层担忧。

    “那哪儿成啊？我哪儿能叫老师一个人去？无论如何我得陪着您啊！”顾海平听到老师的话有些愧意。

    “我一个糟老头子不怕啥，他们也怎么不了我，你去倒可能给我添乱，听我的话就好了。”老师严肃地说。

    “哦，那您什么时候需要我，就及时打电话给我，我随时待命，随叫随到。”顾海平顺从地说。

    两人来到杰瑞的房间，一家人看样子正在等待中，老师坐在杰瑞对面的椅子上，他指导杰瑞尽力把腰板挺直盘腿坐好，之后教他呼吸的方法。然后教他入静、冥想，教了大约半小时，杰瑞在静坐冥想中似乎没有了平时的萎靡不振，脸色慢慢有些红润起来，看上去像一个熟睡的婴儿般恬静，气息也逐渐平稳悠长起来。

    看着杰瑞入静平稳，老师便请老杰瑞和杰瑞妈妈到他们房间去商量后续治疗事宜。

    老师一脸肃穆说：“想必杰瑞的病因我这徒弟应该给你们讲清楚了，我就不重复了，这个病因只有比他说的严重和复杂而没有任何侥幸的轻松，你们也该心中有数。我们是做这一行的，治病救人是我们的本分，但有一些病例我们不一定接手，如果很棘手很麻烦的病例我们一般选择规避，因为我们也是凡人，也不想太过招惹是非，我们也要考虑到自身的安危。但你这个病例小顾已经接触，我也来了，我们就姑且试一试，关键还是要大家齐心协力以求取得最好的治疗效果。我的理念和思想不等同于唯物主义和公产主义，对此你们要有些思想准备。”

    老杰瑞一脸恭敬地低头应和：“嗯，我们找到顾博士也是我们的福分，您是他的师父，当然更加厉害，我们一定全力配合。另外，我想拿出一百万来作为您治疗孩子的费用，有什么需要打理的您尽管开口。等您治好孩子的病，这一百万就交由您来支配。”

    “哦，你有这样的发心是好的，说明你的决心和诚心。但一百万的钱不应该拿来做治疗费用，你若真有这样的意愿，我希望你可以拿一百万来做点慈善，给那些需要救助的人送去是最有意义的。”老师微微抬头看了看老杰瑞，他有点怀疑这个房地产商人开出的是空头支票，只是他不是为钱而来，他布施的钱财不是个具体数字而是一种数字之外的精神，况且大话说出去不兑现，发心和行动不合带来的也是负面信息，所以老师善意提醒了一下。

    老杰瑞明显有点尴尬，他老早就喊出去：谁治好我儿子的病，我拿一百万做酬劳。现在被老师轻描淡写地这样支配和似乎是不以为意，给作为商人向来都以金钱和交换来思维的头脑，给他带来很大的不爽感觉，他已经习惯了拿钱来办事，做到两不相欠。什么事情只要有钱就好办事，唯独儿子的病拿钱却找不到能看好的地方。在中国这块土地上他也习惯了用钱来买个心安理得，买个方便和捷径，多少事情都是用钱来响当当地做好的？！多少看来不可能的事情不是钱起到关键性作用？花钱买个心安买个不亏欠是他一贯的为人处世哲学。

    他还藏了个商人惯有的私心：看不到兔子不撒鹰。好像被洞察了心思之后，又被轻视之后的沮丧和无来由的愤怒充满心间，他点点头没再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