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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页 【一场发泄】
    战斗在黄昏前结束。

    最后一声诺克萨斯万岁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空消散。

    无数的尸体混合着浓烈的血浆和狰狞的表情纠缠在一起。

    这真是一场惨烈的战斗。

    直到最后一刻,双方也没有一个人后退一步。

    艾欧尼亚联军至少在这片平原上丢下了六千多具尸体,就连站在战场边缘的枪炮与玫瑰军团,也被一些杀红了眼冲破了前线的诺克萨斯人杀伤了不少。

    伤亡的数字几乎和诺克萨斯人呈一比一的对比。

    这在一场人数近乎碾压的战争中来说,是个有些难以接受的结果。

    诺克萨斯人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武的民族。

    近八千人的部队全部将他们的生命留在了这里,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兵。

    他们是一群值得尊敬的敌人。

    但这丝毫不妨碍,在砍下最后一个人的头颅以后,艾欧尼亚人那响彻整个平原的嘶吼声。

    因为他们同样是侵略者。

    诺克萨斯人。

    他们被打败了。

    艾欧尼亚人,赢了。

    尽管这只是一场并不关键的胜利。

    但他们坚信,这是最终胜利的开端。

    他们终将把那群该死的诺克萨斯人赶出自己的土地,他们复仇的怒火终将燃烧整个艾欧尼亚西岛的平原。

    “艾欧尼亚万岁!!!”

    “艾欧尼亚万岁!!!”

    这样的吼叫声充斥满了整个血肉狰狞的战场,无数的身上还插着敌人刀剑的士兵在忘情地欢呼,有人在奔跑,有人在哭泣。

    他们,太需要一场胜利了。

    为了那些死去的人民。

    就连比尔吉沃特人的脸上也充满了满足的笑容,他们也太久没有看到一场胜利了。

    “胜利了。”卡尔玛的脸上也浮起了一丝笑容,这一刻,这个似乎有着世上最软心肠的女人,看着满地的尸体,也罕见地高兴了起来。

    杀人,有时候也是为了怜悯。

    怜悯那些无辜冤死的民众。

    她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时候,屠刀比千万次的冥想效果要好上不少。

    “真好啊,一场大胜。”格雷夫斯也叹了口气,他吸了吸鼻子,又点起了一支雪茄。

    那份悠闲的意态,完全不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争,而是看了一出荡气回肠的大戏。

    “一场发泄。”

    “什么?”格雷夫斯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陈森然,他觉得所有人里,好像就只有他心情不是很好。

    不是赢了吗?

    “没什么。”陈森然摇了摇头,眉头却是紧紧皱了起来。

    一场胜利吗?

    还是一场……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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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发泄。”斯维因认真地说道。

    “八千人,斯维因,你这个该死的疯子,我们死了整整八千人啊!!!”德莱厄斯这一次是真的暴怒了,当他收到那一份惨烈的战报的时候,他直接把整张桌子拍了个稀巴烂。

    “我说了,只是一场发泄而已。”斯维因依旧无动于衷地陈述着,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你这个该死的疯子,疯子,你!!!”德莱厄斯狂躁地挥动着双手,他看着斯维因,一副想要把他举起来,却又强行忍住的矛盾样子,“斯维因,我要求你,我要求你把剩下的一万人撤回来,撤回来!!!”

    最后一句,他直接狠狠地踢了一脚一旁的武器架,将整个武器架踢得七零八落。

    “不,我拒绝。”斯维因还是无比冷淡地说着,他甚至还有工夫摸一摸肩膀上的那只乌鸦的光滑的羽毛。

    “什么?”德莱厄斯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他,不可置信地问道。

    “我说,我拒绝,他们一定要死。”斯维因头也不抬,轻易说着一万人必须去死的话。

    “你在……说什么啊?”德莱厄斯像是真的已经无法理解眼前这个疯子了,他看着他很久,忽然一把举起了一旁的那一把陪伴了他多年的狰狞的斧头,直直地朝着斯维因的脖子砍了过去。

    “撕拉——”空气被过快的斧刃撕扯的爆裂。

    大帐内的灯火被无限地拉扯。

    过于炽烈的杀气让乌鸦发出了低哑的嘶鸣,它惊恐地飞了起来,在大帐内乱窜。

    “呱,呱,呱。”

    像是讨人厌的哀歌。

    只有斯维因还始终保持着那副无动于衷地样子,他扯了扯那被浓烈的斧风吹歪的领子,看着德莱厄斯道:“你吓到我的乌鸦了。”

    德莱厄斯在喘息,浓重的喘息,他睁着充血的眼睛直直地看着眼前这个该死的疯子。

    那把斧刃离他的脖子只有一寸。

    只有一寸,这个该死的疯子就可以去地狱了。

    “你很愤怒,要杀了我,好啊,来啊,动手啊,杀了我啊,来啊,杀啊,快啊。”斯维因看他不说话,竟然笑了起来,他对着他说话,越说越快,到了最后他终于咆哮了起来,他说,“杀了我啊!!!”

    “杀啊,动手啊。”他的语气又低了下去,但脖子却往前靠了靠。

    只差一点就可以碰到那血腥的斧刃了。

    “给我个理由。”德莱厄斯终于松手了,他收回了斧子,这样说。

    他垂下了眼睛,他实在怕自己真的不小心杀了他。

    “我说了,这是一次发泄。”斯维因笑着召唤回了自己的乌鸦,安抚着它说。

    “什么发泄?”

    “他们饱含着杀气,是支哀兵,如果他们就这样一路冲过来,那么就算我能力同样制造出一支气势相当的军队,胜负也在五五之数,我不喜欢五五之数,我不做没把握的事,所以……”斯维因难得地解释的这么仔细,这么认真,“我需要他们有进无退,但我同样需要他们进了就再也退不回去,听过一句话吗?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是古老的战争智慧,我需要他们发泄。”

    “这样嘛……”德莱厄斯这时终于冷静了下来,但他还是忍不住反驳道,“可是……那可是一万人啊。”

    “一万人又怎么样?十万人又怎么样?”斯维因叹息着摇头,“只要能赢,不要吝啬代价,德莱厄斯,收起你的妇人之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