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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谁在吓唬谁
    萧冀曦从没听铃木薰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要知道以他们两个现下的关系,铃木薰无论是嘱咐他做什么事情他都得去干,包括让他帮忙品鉴虞瑰做出来的新菜这种事——不过一直以来,铃木薰都没有试图使用这种特权,不然的话医院消化科估计已经对萧冀曦很熟识了。

    这也很符合铃木薰一贯的作风,他是很认真的践行着人人平等那一套,有时候萧冀曦都觉得这小子才是真正的日共,先前死的那个不算。

    “你说就是了。”萧冀曦没愣太久的神就做出了回答,他也答不出什么别的,一是没那个拒绝的资格,二也很好奇是什么事能让铃木薰这么郑重其事的提出来。

    “帮我留意下一个日语翻译,我觉得他很有问题,但是——你也知道,现下正是很敏感的时期,我要是自己动手的话没准会被误解为海军的意图。虽然我并不是很关心陆军这些人都在想什么,但现下租界刚刚被收回,我们最需要的还是稳定。”铃木薰的脸有点红,是因为他知道这是个不情之请,萧冀曦想要不是对铃木薰足够了解,看着表情大概会觉得他是在害羞。

    “日语翻译那么多,你想查哪一个?”为了不让铃木薰有更多的心理压力,萧冀曦笑了笑。

    “周佛海的翻译,叫彭盛木。”铃木薰很认真的答。

    萧冀曦差点被绊了个趔趄,铃木薰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他甚至经常不能理解萧冀曦开的那些玩笑,是以萧冀曦确信铃木薰不是在拿他寻开心。

    “政府要员贴身翻译,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萧冀曦这回还是在笑,但变成了苦笑。

    “你要相信自己。”铃木薰先是一脸严肃的说了这么一句,在萧冀曦看来这倒是他在活跃气氛的一种表现。

    “相信自己有什么用,周佛海肯定也很相信他的翻译。”如果在眼前站的是七十六号或者梅机关里别的什么人,萧冀曦是一定不会说这句话的。铃木薰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看上去心情更不错了。

    “我的意思是,其实这个彭盛木和你是邻居,就隔着两间房。”

    萧冀曦叹了口气。“我其他邻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挺倒霉的。”

    这话说的有点不对头,但萧冀曦猜铃木薰也同意,因为他装作没听到,对路边一棵已经一点绿色都没有的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好像决心把视网膜充作相机底片,让那些枝枝桠桠都印上去。

    “我明白了,回头就想法子盯着。”萧冀曦朝铃木薰伸出一只手来,果然得到了一个门牌号。他瞄了一眼,发现果然离自己家不远。

    萧冀曦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脑子里大概有了点印象,那是个身量中等长相也平平的男人,冲这一点倒是很适合做特工,如果真是特工也不奇怪。

    要真说他有什么特别之处的话,就是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点南方口音,不像是广东人,他在黄埔见过广东人,像是要再往南一些,反正萧冀曦每回听甚至于他那有点娇俏的口音都不怎么舒服。

    他把纸条给撕碎了,随手往风里一扬。这么做好像有点素质低下,但萧冀曦不想把这纸条给吞下去,所以只能这么做了。纸条被撕的很碎,所以叫风卷起来的时候像是一阵小雪,萧冀曦往旁边走了两步,不想让纸屑落到自己头上,铃木薰反应慢了半拍,所以几秒钟后就显得像是有日子没洗头了。

    萧冀曦没忍住笑出了声,铃木薰先是呆滞的在原地站了几秒钟,而后也跟着笑了。

    “你让我盯着,是想抢在他们之前有点建树?”萧冀曦很快就把笑容收拾了起来,他很认真的问着,回头看那幢小楼,一扇窗一扇窗的数过去,很快就找到了彭盛木那一扇。

    “算是吧。”铃木薰第一时间答的话有点含糊,他似乎也觉得这样是太敷衍了,很快解释道:“倒不是为了抢功,只是为了造势,这也是我从我上司那里得的命令,要不然的话其实谁先发现端倪都一样。”

    萧冀曦想着上司肯定不是说梅机关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影佐祯昭走之后上来这位实在是没什么存在感,铃木薰注意到萧冀曦的表情似乎是有点卡壳,很善解人意的替他回忆起来了。“这命令不是晴气庆胤下给我的。”

    看来他对这个新上司没什么好感,所以是直呼其名的。

    “我不能打包票,尽力,你也说不能大张旗鼓的是吧?”萧冀曦看了一会那扇窗,又去看自己家的窗,他很惊恐的发现窗户里好像飘出了一点炊烟。

    “我想我们两个该回去了。”铃木薰跟着他往上看,表情也显得有点不对劲。他们心里很清楚这时候回去大概率是救不了今天的晚饭了,但要是手脚足够快的话没准还能救些别的东西出来,比方说下一道要进锅去的食材。

    他们两个急匆匆的赶回去,身后有不少人好奇的探出头来看。萧冀曦的耳朵还是很灵光的,他把那些窃窃私语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是怎么了?”

    “不晓得啦,没准又是要抓人,哦哟吓死人的。”

    萧冀曦赶时间,不然一定会停下来很认真的解释说抓人倒是不至于,他想回去抓锅。

    第二天油耗子看见萧冀曦脸上大彻大悟的表情被吓了一跳,围着萧冀曦转了好几圈以确认他是不是想出家。

    “我没事。”萧冀曦把脸上的表情很努力的收拾了一下,但他老是想起昨晚晚饭那条死不瞑目的鱼。其实死不瞑目的人他都见很多了,按理说不至于叫一条鱼吓成这样,可是那鱼眼睛凸的太厉害了,萧冀曦特想知道这条倒霉的鱼死前经历了什么,问的时候得了白青竹轻描淡写的答案。

    “就是杀的时候废了点事。”

    “没事就好。”任东风的声音从他们两个身后冒出来,好像是有事的样子。

    这回萧冀曦和油耗子都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