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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章 拖延
    白微影心神蓦地一凛,司苑琼这招怕是调虎离山之计,现下杜芷那边儿怕是已经有人开始动手了。

    “多谢殿下提醒,奴婢还有些事须得办,便先走了。”白微影对着司鹤临轻点了点头,示作感谢,而后便要抬脚离开。

    只是在下一刻,白微影的脚步微顿,她定定地凝视着不远处的那道逐渐靠近的紫色人影,心头多了几许沉重之色。

    司苑琼今晚果真是经过好一番的筹谋,为着能够彻底拖住自个儿的步子,在派了司鹤临来引开她后,还觉得不够,甚至还亲自前来。

    白微影深吸了一口气,怕是今夜她和杜芷都有一场硬仗需要打,现在只能希望杜芷那边能够撑得时间久些。

    “奴婢参见王爷。”白微影循规蹈矩地给司苑琼行了一礼,面上作出唯唯诺诺的姿态。

    司苑琼淡淡地瞥了一眼面前这个看似无甚出彩之处的小宫女,妖冶的眸中泛起了些许的深色,“起吧,临儿,你可还觉着难受?若是难受的话,便让这小宫女扶你回寝殿歇着吧。”

    司鹤临闻言,踌躇了片刻,带着几分试探性意味答道:“多谢二叔关心,我已无大碍,不如……”

    不等司鹤临说完,司苑琼便打断了司鹤临试图拒绝的话,“临儿,本王瞧着你似是还有些不大舒服,在本王面前,你是无须强撑着的。”

    司苑琼看似是在以长辈的口吻规劝司鹤临,但话外的意思却是不止于此,若是司鹤临再坚持下去,怕是讨不到什么好处,反倒是会激怒司苑琼。

    白微影眸光微闪,既是司苑琼想要拖住她,那么她便借着这个大好的机会,让司鹤临对司苑琼产生反骨之心。

    司鹤临听到司苑琼如此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下去,眉宇间的神情也有些局促,白微影乖觉地走至司鹤临身侧,扶着他就近在石凳上坐下,打圆场道:“想来二皇子是觉着殿中憋闷,所以才想在外面多走走的,王爷也是担心殿下,倒真是让奴婢感动呢。”

    白微影嘴上虽是说着感动,但在背对司苑琼的地方,她的眼神中却是一派漠然,司鹤临将白微影的这般作态尽收眼底,不知为何,他竟是对白微影和杜芷生出了几分愧疚之心。

    杜芷的进宫也是多番力量经过一番角逐的结果,即便没有杜芷,也有李芷,方芷进宫,她们的作用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维持后宫的平衡。

    而现在杜芷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成了一个挂名的皇后,便有这么多人在暗中谋算着要害她,司鹤临放置在膝盖上的双手蓦地一紧,骨节分明的手掌泛起了些许的白。

    司苑琼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嗓音微凉道:“你这小宫女,倒是嘴巧,本王还以为你真如表面上那般老实本分呢,现如今瞧着,不过也是在扮猪吃虎罢了。”

    “王爷谬赞,奴婢实在担当不起。”白微影敛去多余的情绪,低眉顺眼地说道:“古语有云,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在这深宫之中,若是不放聪明些的话,怕是早已死了不知多少次了,奴婢也是为了自保。”

    司苑琼听着白微影这般直白的话语声,却是被勾起了几分兴味,如毒蛇一般黏凉的视线定格在白微影的侧颜之上,半眯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遭陷入了一片压抑的死寂之中,似乎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可闻,司苑琼忽地靠近白微影身侧,指尖挑起白微影耳侧的一缕秀发,“本王最喜欢的便是聪明人,与其在这宫里如履薄冰地过活,倒不如跟着本王,如何?”

    司苑琼在恍惚间,却是将眼前之人与白微影的面容稍稍重叠了起来,只是片刻之后,司苑琼又将这个荒谬的猜测打消,白微影身上的栀香动人,而在他眼前的这个小宫女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却是有些熏人的劣质香料。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白微影的眸光动人,似是内含着耀眼的星辰一般,让人只是瞧上一眼,便再难以忘怀。

    司苑琼离得白微影极近,白微影知晓司苑琼目力过人,她却也不担心司苑琼会发现什么端倪。

    这张脸今日可是经过她好一番处理的,眼下她眼窝处泛着的青黑,以及颧骨处的那几颗雀斑,可是直接而又毫无掩饰地呈现在司苑琼面前。

    她就不信,司苑琼对着这么一张平平无奇,而又有着诸多瑕疵的面容,还能够下得去口。

    事实上,司苑琼也正如白微影所料,觉着有些倒胃口,他的眼底也闪过一抹厌恶和嫌弃之色。

    白微影虽未直接抬头去看司苑琼,但男人身上陡然压低的凌厉气场,依然表明了此刻司苑琼对她的不屑和不耐。

    白微影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一抹狡黠的笑意在唇畔一闪而过,无人察觉。

    好在她提前将身上的香料换掉,且又为自己剪了这么一个刘海儿,否则的话,依着司苑琼这般精明毒辣的目光,怕是她今晚就会暴露身份。

    “王爷是人中龙凤,奴婢蒲柳之姿,如何能配得上您。”白微影的姿态放得越发得谦卑,“还请王爷莫要再拿奴婢取笑了,奴婢很清楚自个儿是什么身份,什么样貌,能够陪伴皇后娘娘左右,已是奴婢莫大的荣幸”

    “你倒是识趣。”司苑琼又仔细地审视了一番白微影,越发觉着她似是提线木偶一般,无趣得紧。

    一口一个杜芷,当真是一条好狗。

    司苑琼索然无味地移开了视线,而后施施然坐到了石凳的另一侧,比起顺从听话的人,他还是更喜欢像白微影那般与他作对,狡黠而又让他恨得牙根都痒痒的人。

    毕竟,男人的征服欲可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越是得不到,他便越想要。

    白微影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会以如此不卑不亢,却又极为清醒理智的态度,来巧妙地回答司苑琼这一问题。

    说到底,司苑琼不过是想要借着各种由头拖延她的时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