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整栋楼顷刻间陷入一片沉寂,顾淮放在门上的手一顿,缓缓闭了下眼,再睁开眼,勉强看清了身后时不言和林柯雪的轮廓,适应了黑暗。
快点回去睡觉!抓到宵禁后有人乱跑,立刻关禁闭!一楼教官的声音沿着楼梯荡着传了上来。
顾淮面无表情推开木门,吱呀一声轻响,在安静的走廊显得格外刺耳。
卧槽!林柯雪整个人一抖,想起一件事。
尿急?时不言幽幽地在他身后问。
不林柯雪缓缓回身看了他一眼,压低嗓音,道:我那张床的墙里,肯定有东西。
时不言居然哦了一声,然后绕过他跟着顾淮进了屋。
林柯雪原地愣成死狗。
刚洗过澡,从角落的淋浴间走过来,身上的热气散了个干净,此时他一个人,站在漆黑一片的长廊里,顿时有些脊背发凉。
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淋浴间的方向,不知是不是恐惧与黑暗造成的错觉,他竟然觉得淋浴间的门口,立着个隐约的人型轮廓。
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像是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等等我林柯雪下意识咽了下唾沫,赶忙跟回去,一推门,又陡然一闭,急忙拽了把椅子死死抵住门,我怕,万一里面真是个死人。
晚上爬出来了怎么办?
顾淮放下手里的盆,身上松松垮垮套着件老头儿背心,在漆黑的夜里,都能分别出两截冷白的手臂,瘦削的肌肉薄薄一层覆盖在上面。
时不言眼珠沉沉看过去,不知想到什么,在黑暗中缓缓滑动了下喉结。
窗帘拉开。顾淮声音冷淡地在狭小的房间响起,从盆里捞起一起洗了的短刀走过去。
时不言跟在他身后,林柯雪赶忙配合地刷拉地拉开帘子。
月色冷冷投洒进来,瞬间便把漆黑的房间点亮。
在这时,他们清楚地看出一侧的墙壁的颜色与其余地方分外不同,白的惊心。
顾淮凑过去,两指曲起,反扣了几下。
咚咚。
墙是空的!
别急。时不言忽然出了声,小心里面有东西。
顾淮背着身嗯了一声,举着短刀冷冷在原地待了一会儿。
但墙那头一直没反应,也并没有出现林柯雪白天说的刮擦声。
你们别站后面。顾淮反手又敲了两下,我要开了。
刀尖划过,在月光下泓了一团冷光。
墙皮立刻扑扑簌簌地落了下来,而刀尖稳稳插/了进去。
顾淮冷着脸,握着刀把转了两圈,扑簌
巴掌大的一块墙皮掉了下来,露出里面被封住的东西。
什么林柯雪在他身后伸长脖子去看。
顾淮两手把墙里的东西夹了出来,是一封信。
也几乎是同一时候,支线任务触发了
【恭喜您触发一封家书支线接我回家(剩余未触发支线数量:1)】
【支线任务:解开这份信的秘密;注:本支线任务最高可获得积分1,400(总支线积分最高:1,500)】
直播间叽叽喳喳叫了起来
【沃日!他们这都什么狗屎运,碰到的都是作妖副本】
【绝了,这运气,我真的为哥哥哐哐撞大墙】
【什么意思啊?有科普君吗?】
【科普君:这么多玩家只有两条支线,这一个支线就把分数快拉满,游戏还有部分剧情的探索度不会叠加,那这不就等于一千四的积分要二十一个人抢?C级都是有点本事的,怎么可能会愿意平分,一千四二平分一个人也不到七十分啊这场要打起来了】
怎么会?林柯雪有些吃惊,一条支线就值这么多分,那另一条只有100分?
按常理来说,直播间等级越高,支线只会越多,分数也越分散,怎么会到了C级副本,只存在两条占分比差距如此大的支线,再加上主线的唯一性
这个副本全身上下诠释着一句话:自相残杀。
这一条支线几乎占了全部分值,意味着积分分布击中,在这种情况下,必然会有想要更多积分的玩家去想方设法阻止其他玩家,从而取得更多积分。
先看看写的什么。时不言走过来,从顾淮手里接过信,靠到窗户前,就着月光,展开了信
爸妈,见字如面,
自从来了这里,我每天都在好好学习,努力成为你们理想中的好孩子。
高三(九)班是我的班级,我真的、真的、真的,很爱班上的每一个同学,我们每天都十分愉快地相处。
三十九名同学在我的班上,我的学号也是三十九,班诗文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每天都十分愉快地相处。
她是我的同桌,我们每天都在一起玩,我们每天都十分愉快地相处。
她和我是最好的朋友,我们每天都在一起玩,我们每天都十分愉快地相处。
学校好大,好漂亮,这里就像我的家。
校长还会教我们书法,每天都会指导我到很晚,他手里的那支毛笔很好看,是我从没见过的材质。
我真怕我再也不想回家了,爸妈,你们还不来接我吗?
那么,我就留在这里吧,每天都能和同学们一起玩,我们每天都十分愉快地相处。
这是
咚!门外猛地停了个脚步声,粗声道:里面怎么还不睡觉?!
三人动作一顿,齐齐看向门外。
正在喝药。时不言娇滴滴道:九点二十分钟要喝药,马上就睡。
教官的声音很熟悉,应该是白天见过的人,听到时不言的声音,似乎也被叮嘱过这里有个心脏病的问题学生。
他握着教棍在门上,咚咚咚!地敲了三下,快睡觉!
说着,便朝回走了。
先睡觉吧。时不言说,晚上看不太清,明天起来看。
顾淮应了声好,把那封信叠好放回了枕头下,双手撑着两侧的铁杆,翻身而上,盖上被子就睡。
时不言也跟着躺了回去。
林柯雪挪到床边,看了眼墙上空荡荡一个大洞,但又似乎除了这封信,什么也没有了,赶忙抓起被子,捂着头闭上了眼,逼着自己睡下。
这是什么?隔壁寝室有人在熄灯前指了下墙上刻着的一行小字。
三人凑过去,仔细分别着。
墙上的字很小,像是用指甲划上去的。
依稀看出写着一行字
可以跟我一起玩吗?
也就是这时,他们发现触发了支线
【恭喜您触发陪我玩支线陪我玩(剩余未触发支线数量:1)】
【支线任务:陪我一起玩;注:本支线任务最高可获得积分100(总支线积分最高:1,500)】
赵奇楠小声喃喃:这什么意思啊?
第一次遇到这么离谱的支线任务。
同伴说:这上面说陪我玩,墙上的又是个问题,会不会完成任务就是要回答可以陪你一起玩?
赵奇楠不在意地笑了,怎么会,C级副本不会这么简单地。
可以一起玩。他对着墙念了一句话,没有任何反应,赵奇楠耸耸肩,喏,我说吧,没这么简单。
好吧同伴也摸不着头脑,时间又紧,三人只能先作罢,洗漱后便卷着被子睡了。
凌晨3点30分整,赵奇楠翻了个身,在睡梦中挠了下发痒的耳朵。
又砸吧了两下嘴,卷着被子打起了鼾。
他们是一起进的这个世界,三个人,两男一女,他此刻睡在上铺,下铺是个女生。
对面下铺是另一个同伴,此时三人都沉沉睡了过去。
耳朵又传来一阵痒意,似乎是谁用尖长的指甲,在耳廓上轻轻抓挠着。
赵奇楠又翻了个身,抓了抓耳朵,眼皮下的眼珠微微颤了两下。
咔吱咔吱
铁架床在来回翻身中叫了起来。
赵奇楠猛地一惊,这次他清晰地感觉到,耳廓再次被什么东西抓挠了两下。
他刚要翻身的动作陡然僵硬起来,没敢睁眼,全身冒出了一层冷汗。
坚硬地捏着被子,保持着翻身的姿势。
你
天花板上爬下来那东西似乎说了句什么。
赵奇楠浑身僵硬着一动也不敢动,努力辨识着那个声音到底说了什么
然后,他在惊惧中听清了那句话
既然你醒了就来陪我玩吧
赵奇楠再也憋不住了,倏地一抖,猛地一挺上身,想要从床铺上翻下去。
他却发现,自己的四肢死死地被钉在床板上,四枚铁定狠狠穿透了四肢,他甚至都没感觉到穿过去的疼痛。
唔!!!
赵奇楠下意识张嘴叫喊,一阵钻心的疼痛直透神经抵达脑仁,他这次发现,自己的嘴竟然被线缝了起来。
表情狰狞着不断踢着床铺,试图叫醒另外两个同伴。
然而,回答他的是一片死寂。
你怎么还不陪我玩?天花板上爬在那东西又问了,笑嘻嘻问起来。
赵奇楠浑身一颤,缓缓梗着脖子看向漆黑一片的天花板,正对上一双胀大的眼珠。
死气沉沉的,毫无波澜,像是死人的眼睛一样。
你明明答应了我的!你明明答应了我的!!!那声音凄厉地尖叫起来,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你为什么不说话?!!
赵奇楠心都死了,嘴封着,你他妈叫我怎么回答?!
那声音遗憾道:那你只好死了。
剧烈的疼痛倏然从眼珠传出。
一只生满尖利指甲的手猛地从天花板上伸下来,冰冷地刺入他全身。
在眼珠掉出眼眶的最后一刻,赵奇楠依稀看到门是开着的,一道水痕顺着外面的天花板蔓延到了自己的床铺上方,那是一只冰冷苍白的手,指甲尖利地袭了过来。
那瞬间,他脑海中闪过了墙上刻着的那串小字。
他心想:谁他娘爱陪你玩,陪你玩去
早晨,所有人都是被一声紧促尖锐的铃声吵醒的。
骂骂咧咧的声音传遍了走廊,大清早,第一次在游戏起的这么早。
顾淮从床上坐起来,面无表情地看了眼下面。
时不言早醒了,一早穿好了校服,看那样子醒的比闹钟还早。
听到上铺的动静,直起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林柯雪捂了一晚上被子,死里逃生地松了口气。
早安。时不言对着顾淮笑盈盈道。
顾淮: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蜜汁死亡的气息,浅色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好萌,妈妈的好大儿】
【为什么会有起床没眼屎的人?!这是什么样的存在!】
【花瓶哥哥的起床气都如此盛世美颜,呜呜呜,想撬绿茶墙角】
时不言顿了一下,悟了:这是在醒起床气。
他伸手在顾淮睡得翘起的头发上按了一下,嘴角噙着笑:快
啊!!!!出人命了!!!一道女声凄厉的嚎叫打断了他的话。
紧接着,整条走廊彻底被叫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书信的形式灵感来源于《说唱新世代》中一个叫圣代的RAPPER写的一首《书院来信》的歌,文中信件内容与歌曲内容完全不同,尽是书信形式灵感来源,推荐大家去听听这首歌(虽然也知道不可能,但麻烦大家不要在歌曲下提到任何有关本文的内容,谢谢大家),顺便,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猜猜这封信隐藏的秘密,信以。为一句话的结尾。
感谢在2021033015:58:01~2021040121:47: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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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一封家书伍
顾淮垂了眼皮和时不言对视一眼,从上铺搬床上两手一撑,利落地在地上站稳。
林柯雪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一眨眼,两位大佬已经夺门而出。
他赶忙跟上去看情况。
出事的寝室就在他们隔壁对间,房门大敞着,临近房间的人已经围聚在了门口,面色很是惊恐。
有几个姑娘围聚在一起,中间站着个姑娘,捂着嘴,一直在哭,断断续续哽咽着:怎么办今晚死得会不会是我我不想死啊
顾淮和时不言走在前面,进去一看红燕和另外几个人已经在屋里了。
屋里几个人面色复杂地仰着脖子看向天花板,他们抬头一看
天花板上喷溅着一大片血迹,还有部分残留的肉块黏合在上面,血已经干了,黑红的痕迹顺着天花板,一路拖了出去。床上洒了一被子血,中央滚落着两只血淋淋的眼球,瞳孔紧缩着,还留着临死前的惊惧。
但床上没有尸体。
顾淮视线游移到身侧,正好和时不言对视一眼。
两人顺着天花板上的血迹一路走向门外,那道渗入头顶的血迹一直滑向走廊尽头的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