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小威恳请您，将这次族会，交给孙子来打理吧！”
纳兰威毛遂自荐。
这里是纳兰德性的书房，也是他日常办公的地方。
看了眼如同打了鸡血的纳兰威，纳兰德性淡淡一笑。
平衡，是他最为擅长的权术。
这段时间，纳兰威表现的够多了。
纳兰德性也看出了这小子的勃勃野心。
没错，有野心是好事。
有句话说得好：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个好士兵。
但是，野心要跟实力相匹配。
不然，就是痴心妄想了。
该平衡一下了。
也正好挫挫这小子的锐气。
如今，纳兰容若病情趋于稳定。
作为哥哥，纳兰桀应该有闲暇有余力，参与家族事务，履行他的世子职责了吧！
“等等你哥。”纳兰德性说。
“哪个哥哥？”纳兰威几乎是脱口而出。
纳兰威的直系兄弟，堂兄弟众多。
所以，严格说起来，这话没毛病。
但是，在纳兰德性听来，就是明知故问了。
“当然是你世子哥哥。”纳兰德性没好气道。
“哦。”纳兰威抱拳退到一旁，心头暗笑：老东西，还想用纳兰桀制衡我？他不来便罢，否则，你一定大跌眼镜。
纳兰威正是知道老头子召见纳兰桀和萧可，这才来汇报事情的。
现在，正好看一出戏。
就在这时，一名下人进来，面色复杂的来到纳兰德性旁边，然后一番耳语。
“什么！”纳兰德性霍然起身，一双老眼瞪成了铜铃。
然后，有人通报：“世子到，萧公子到，方神医到。”
方九针爷孙、纳兰桀、萧可先后进门。
萧可还真有些被这九层建筑的恢弘气势震撼到了。
就听见方九针爷孙俩的声音，“参见老王爷。”二人鞠躬。
“孙子拜见爷爷。”纳兰桀跪倒磕头。
萧可看向那个富态而且贵气逼人的老头，他抱拳：“拜见老先生。”
然而，此时此刻，纳兰德性眼中，只有纳兰桀一个。
其他人都被无视了。
纳兰德性虽然也失去了修为，但眼力还在。
如今的纳兰桀，果然是面容憔悴，双目无神。
就像那种夜里过度劳累，事后又没有及时服用汇仁肾宝的样子。
他废了！
自己那个曾经最优秀的孙子，他废了。
他不由的抓住了心口，心痛啊！
“小桀，快起来，告诉爷爷，都发生了什么？”
“谢爷爷。”纳兰桀起身，目光扫过趾高气昂的纳兰威，他说：“我同萧兄进入林苑替妹妹寻药，遭遇歹人袭击，中毒失去了修为。”
纳兰德性忙问：“什么毒？哪里来的歹人？”
纳兰威不动声色，却竖起了耳朵。
纳兰桀再看纳兰威一眼，目光回到爷爷身上，“哪来的歹人不清楚，应该是一种叫做堕凡尘的毒。”
“堕凡尘！”纳兰德性立刻面目狰狞杀气腾腾，“你确定！”
“基本确定，因为孙子就是失去了修为，其它跟常人无异。”
“以你的修为，怎么会？”纳兰德性不理解，也不能接受。
“歹人偷袭孙儿，他也知道孙子修为不弱，于是躲在暗处放冷箭，趁着孙儿救人之时，发射三支毒箭。”
“他并非在箭头上煨毒，而是将毒物炼制成了气体，压缩进了箭簇，当箭簇崩毁的一刻，孙儿吸入了毒气。”
“这……”纳兰德性狠狠咽了口唾沫，“这计划如此周详，却又不是要取小桀你的性命，对方所为何来？”
说话时，纳兰德性一双老眼无比锐利，落在纳兰威的脸上。
纳兰威一脸无辜：“爷爷，您怎么这样看我？”
纳兰德性叹了口气：“我虽然鼓励你们竞争，但却坚决不允许你们兄弟相残，若是让我知道，严惩不贷。”
“孙儿谨记爷爷的教诲。”纳兰威马上拱手。
“你先去吧！”纳兰德性摆手。
“是。”纳兰威目光如水，扫过几人，刚要出门，又停下来，“爷爷，族会的事……”
“暂且，交给你处理。”
“多谢爷爷。”纳兰威心中一喜，又问：“那么通知公孙家的事……”
“我自有主张。”
“是。”
纳兰威临走前的最后一刻，目光同萧可交错而过。
两人不约而同勾嘴角。
“小桀，是不是纳兰威？”
纳兰威一走，纳兰德性便问纳兰桀。
从他的称呼看来，显然是偏向纳兰桀的。
当然，也不排除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上位者经常玩的把戏。
“回禀爷爷，孙子只有人证，这件事，跟纳兰威应该脱不了干系。”
“太过分了！他已经触及了底线。”
纳兰桀默然不语。
方九针爷孙不说话。
萧可东张西望，当然更多的，是观察纳兰德性。
这个富态的老头，的确有一股贵气。
这跟他身上的蟒服有关，但不完全是。
应该是久居高位，还有血脉传承。
观察的同时，也静待纳兰德性的反应。
他想，多半也就是光打雷不下雨吧！
果然，不出萧可所料，纳兰德性发了一通脾气之后，有些心疼地看着纳兰桀，“小桀，你这个样子，大大的不妙啊！”
其实，这话已经很直白。
“孙儿明白，”纳兰桀低下头，“这是孙儿的命，爷爷无需挂怀。”
“这位，想必就是萧公子吧！”纳兰德性目光投向萧可。
萧可一双眼睛咕噜噜的转动，东张西望，对他很不尊敬。
这些，可以理解为恃才傲物。
但已经令纳兰德性不喜。
不待萧可回话，方九针马上道：“老王爷，这位便是妙手回春医术通神的萧先生。”
纳兰德性敷衍一笑：“医术通神？老方，你是不是过誉了？”
“老王爷，真的是……”
纳兰德性一摆手：“或许只是掌握着什么偏方，瞎猫撞见了死耗子。”
“这……”方九针看向萧可，一脸歉意。
萧可皱眉，心头愠怒。
我治好了你孙女，你不感谢我也就罢了，居然还质疑我的医术。
你质疑我不要紧，但不能质疑我的医术。
医术是祖宗传承下来的，我不过是完美继承和发扬了而已。
我不创造医术，我是医术的搬运工。
不对，我比搬运工要强那么一丢丢。
“我真替纳兰容若悲哀。”萧可摇头。
此言一出，大厅里温度骤降。
所有目光都看向了萧可。
纳兰桀急的直摇头。
方九针也是狂咽唾沫。
纳兰德性冷冷道：“年轻人，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