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有了吧?髭切仰着头想了想发出一个问音。
膝丸也摇了摇头,虽然他有一肚子问题要问,但看起来一无所知的加州清光并不是个恰当的对象。
那现在要我陪着参观本丸吗?还是你们想休息一下?
我们自己来就好。兄弟俩对视了一眼,膝丸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
OK。加州清光比了个手势就离开了,并不因为好意被拒绝感到不快,这对兄弟一看就很有故事,他还打算去和药研一起逼问鹤丸是什么情况呢。
也许是吃得太饱,膝丸把床铺好后发现髭切已经靠在门边上睡着了,白西装随意地垫在身下,头歪向一边,柔软发丝随清浅的呼吸轻轻拂动着。
兄长。膝丸叹息着将他抱起来,轻轻安放在干爽蓬松的被褥上,扯过自己的被子为他盖好,随后就像一千多年前那样安静蜷缩在他身侧,端详着与自己相似又不同的面容。
没有!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的故事,我可以发誓!被逼到墙角的鹤丸抓狂地说,为什么你们不去问笑面啊,他不是很擅长这种话题的吗!
两名近侍对视了一眼,默契的忽略了这个问题。
髭切下手有点没轻没重,你们不要随便和他手合就好,稍微获得了点空间的鹤丸十分郁闷,清光你到底都学了些什么,惊吓不是这样用的啊。
我可是出生在河川下游的孩子,本来就很熟悉这些事啦。最近沉迷狗血文到愿意连续熬两天夜的清光对此十分不以为然,他刚刚读完一本审神者因为嫉妒小狐丸和三日月的关系结果黑化后虐身又虐心的小X文,正沉浸在对源氏兄弟的可怕妄想中。
该知道的京墨已经知道了,我觉得你们完全没必要担心,鹤丸摇摇手指,不在开局就全盘皆知,保留一定的惊喜也是必要的哦,你们两个保护欲是不是有点太强了?
趁着两人那一瞬间的动摇,鹤丸利索地从边上的缝隙溜走了,为了避免再被这两个人抓到,还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吧。
于是晚上审神者出现时,身边跟着一只亦步亦趋的鹤也并不令人奇怪,晚餐结束后审神者宣布了鹤丸国永痊愈归队的消息,得到了近侍之外所有人的真心鼓掌。
那么还有一点变化,审神者左手撑着脸颊,右手搭在另一边的扶手上,以后正常出阵队伍由近侍来安排,我只决定是否一同出阵。
他对想要张口的药研摇了下头,继续说了下去:如果对战线情况不熟的话,可以去问经验丰富的人,鹤丸、青江和髭切、膝丸都可以给你们良好的建议,今后还会有许多你们的同伴到本丸来,我希望你们可以通过战斗互相了解与成长。
不喜欢战斗和不知道为什么要战斗的话,也不用着急,审神者也没忘记转头安抚未出阵过的一方:你们的生命会很长久,我希望你们找到为自己而活的意义。
关于本丸内务,根据时政派发的《审神者手册》上来看,种田和饲马都是你们必须要做的,明天我会将负责这两项工作的式神撤换到别的地方,这两项工作人选也交给近侍安排。
最后是近侍的人选,鹤丸下午和我探讨过,这个位置应该提供给更多人锻炼的机会,那么就以一月为期,两人一组轮换,下一组是笑面青江和压切长谷部。
近乎是独断专行地做出一系列决定后,审神者从容离开,留下一屋子反应不过来的付丧神,这当中不包括已经开始迷之微笑的长谷部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出卖来顶锅的鹤丸。
挺能干的嘛,鹤丸。药研笑着说,我说下午找不到你的人影,竟然偷偷就干成了这么大的事。
我们来谈谈心吧,清光的面容就像隐藏在黑雾中般看不清表情,到我房间去,你不是很好奇我从哪里学到的知识吗?
惊喜需要保留,不用这样直白的告诉我会比较好哦链子要断了咳咳
真热闹呢,髭切困惑地说,总觉得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兄长,我们还在本丸时正是局势最紧张的时候,并没有这么轻松,所以会觉得陌生也很正常。膝丸轻声解释,那时随时都有战斗爆发,不论是审神者还是付丧神都在不断死亡,侥幸回到本丸只是意味着新一场的战斗即将开始,所以气氛远没有如此活泼。
嗯想不起来,算啦,那么要不要去泡温泉?髭切不知从哪里拖来了一个木盆,两眼闪闪发亮充满期待地注视着从不会拒绝他的弟弟。
当然没问题,兄长!
那么明天见。
互相道别后拉门合上,小短刀们的脚步声远去,居室成了暂时的封闭小空间,泡汤归来的髭切脸颊上带着红晕扑倒在被褥上滚了一圈:人类果然很会享受呢,以前只是觉得水很讨厌,没想到泡温泉这么舒服啊。
因为原本我们是刀剑啊,沾上水就会生锈,也是没法子的事,膝丸解开腰带换上新的寝衣,兄长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常常去泡。
好啊把我的衣服拿过来,髭切软软地咕哝着,今天为什么要拔刀呢,弟弟丸?
膝丸的手僵了一下,赶紧转过头来。
你是怕我伤害他,杀了他吗?髭切从枕头上仰起脑袋,笑眯眯地说:不会的,我一看见他,就觉得是你会喜欢的类型啊。
不是的,兄长膝丸有很多话想要说,随着战争进入制衡期,时政对付丧神的控制力在不断增强,因为对审神者动手兄长已经不止一次被封印回本体状态,但每被封印一次,解封后他金瞳里的狂气就更盛一层。
身上的灵力回路越来越沉重,那种缚网逐渐被抽紧的感觉让人恐慌,如果有一天不能再战斗,那要用什么才能保护兄长?
这次是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如果某一天兄长伤害了这个审神者,那大概是没有下一次了,他是不是足够强,有资格做我们的主人?
至少他的付丧神足够敏锐,也足够强大,如果就此能有防范与质疑,请投注在我身上就好,因为我再也不会离开兄长。
这些词语从他舌尖前次第滚过,但没有发出哪怕一个音,他只是温柔地叹息一声,为自己已经困到迷迷糊糊的兄长换上寝衣,盖好被子:我只是想让你过得轻松些。
灯光被关闭,亲近的气息在身边躺下,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后,熟悉的呼吸声响起对方睡着了。
髭切睁开了眼睛,浅金色的瞳孔在月光下显得分外明亮,他从被子里挣扎出一只手,轻轻摸了摸自己弟弟柔顺的头发。
不要怕呀,膝丸。
你所担心的事绝对不会发生。
啊药研!药研在吗!
才是晨光微熹的时刻,走廊上伴着拉门轰鸣的惨叫声一路拉得老长,被惊醒的药研唰地一声坐了起来,还没完全清醒的大脑正迟钝地运转着试图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卧室的拉门就被砰的一声用力甩开了。
兄长他觉得不舒服!一脸惊恐的膝丸左手抄起短刀右手抄起边上的衣服就调头冲了出去,剩下两振睡眼惺忪的粟田口面面相觑。
啊从没有一刻这么清晰地认识到短刀与太刀的差距呢。
被夹在身侧狂奔的药研面无表情地想。
髭切有点茫然地看着天花板,身体中传来的灼烧感如此陌生,虽然并没有觉得痛苦,但总时不时干扰着他的注意力,让他一时无法分析出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兄长!拉门遭遇了今早的第二次重创,膝丸喘息着出现在门后,他把药研放了下来,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髭切身侧: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和变化?
你回来啦?没有变化哦,和之前一模一样。髭切将目光移回弟弟脸上,软软地回答,然后又诚实地向药研描述了一遍自己的异常感受。
可恶到底发生了什么!膝丸紧紧握起了拳头,他看着兄长比平时更苍白的脸颊、听着他比平时还软一分的声音,愤怒之余又升起了两分恐慌。
明明马上就会变好了,马上就可以不用负担那么多了
眼睛不受控制的一酸,他急忙用手去捂住眼睛,不想让兄长看见他狼狈的模样。
好啦,做个乖孩子,髭切拉住了他的手,我觉得不会有问题的,不要哭啊。
我才没有哭!膝丸倔强地反握住兄长的手,鼻音浓重地反驳道。
确实没什么问题,只是消化不良而已。
什么?
这声反问来自于膝丸、鹤丸国永、加州清光和笑面青江的四重奏,这一路上被惊醒的付丧神们站在门口对视了一眼。
消化不良。药研一脸冷漠地看着正上演兄弟执手情深戏码的源氏重宝,加重读音念道。
昨天的烤肉吃太多了吧,吃饱了立即睡觉,晚餐也没有减少分量,而且你们之后是不是立即就去泡了很久温泉?药研叹着气将自己的衣服叠好抱进怀里:髭切殿,不良的生活习惯是会患病的,你不知道吗?
哎呀,我已经说了没什么问题的。髭切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那那是不是要吃点药经历了呆若木鸡脸颊爆红过程的膝丸小声嗫喏着。
我们是刀剑付丧神啊,消化不良休息一下出去跑两圈就行了,又不是人类,习惯性去扶眼镜的药研摸了个空,不要滥用药物哦。
实在是抱歉,都是我昨天给兄长夹的太多了膝丸一边羞惭地鞠躬道歉一边解释道,
这么早就吵醒了你们。
哪里,一早就听到膝丸殿名台词的我们才是很值得了。笑面青江捂着嘴打了个呵欠,慢腾腾地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那么,我也回房间
不行。
想要逃跑的鹤丸被清光抓住了兜帽:天都亮了你也该去种田了吧,快一点还可以赶回来吃早饭呢。
被清光用奇怪的小X文摧残了半个晚上的鹤丸发出无声的哀嚎,但还是乖乖地被拖走了。
目送大家远去的膝丸缓缓关上拉门,转过来看见一脸无辜睫毛忽闪忽闪的髭切时终于忍不住悲愤地喊出了声。
兄长!
21、本丸夜话其二
髭切在这一天接到了许多慰问。
最开始来的是一起泡过温泉的小短刀,两个孩子带来了几个大号抱枕。
消化不良的话是不适合平躺的,他们快手快脚地将抱枕摞在髭切背后,让他可以舒服地半坐起来,药研哥说髭切殿可以吃一点清淡的食物,做些比较和缓的运动,今天肯定就会好啦。
短刀们离开不久,表情复杂的歌仙端着好消化的白粥和口味清爽的小菜和小夜一起走了进来,仔细安排了一番进食要点后,歌仙欲言又止地盯了他们一会,最终还是叹着气离开了,模模糊糊可以听到他和小夜抱怨:平安时代是多么风雅的时候啊,为什么
接下来是拜访的是压切长谷部,心情很好的他并没有直接针对髭切吃多了这件事发表意见,而是在惯例性问候后就开始虚心求教各处战场的具体情况,一番交谈下来严肃认真的态度竟然与膝丸意外地合拍,告辞的时候双方愉快地做好约定下次再聊。
临近中午的时候陆奥守送来了两个审神者订购的腕式智能终端,好学的学生和兴奋的老师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当陆奥守离开时,兄弟两个已经学会了网络搜索、围观论坛和如何从万屋订购商品。
这个好方便啊。髭切觉得很有趣一般在光屏上戳戳戳:不管要不要买都可以大饱眼福呢。
兄长,你看这个,我们买回来一起用吧?膝丸指着一对薄荷绿与奶白色搭配的马克杯兴致勃勃地说。
你做决定就好啦。髭切回答,这个也很有趣呢,我想要买。
不兄长,虽然刚才说基础用品都是走公账,但是这也太贵了,膝丸看着商品标价上一连串的数字有点瞠目结舌,这个在我们的屋子里也放不下啊。
哎?我还挺喜欢的呢。髭切满脸遗憾。
兄长的爱好还是这么与众不同呢。
膝丸默默地将那尊纯金的八幡大菩萨像记下,打算之后再看能不能用零用钱买一尊小一点的放在卧室里。
静谧的午后。
自主安排日程第一天的近侍们十分谨慎,没有出阵也没有远征,安静的本丸里散发出慵懒的气息,京墨正考虑是否要提笔给自己的友人写信时,走廊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
膝丸殿和髭切殿在手合场打起来了,表情有点慌张的前田藤四郎尽量清晰地说:鹤丸殿和青江殿在阻止他们,主人您也来帮忙吧。
微风带来了短刀身上浅浅的鲜血味。
手合场的木地板上铺满了大片血液,深色的污渍四处飞溅,将整间屋子弄得宛如凶杀现场一般,打斗的鹤丸与髭切还在这些血迹上留下了许多凌乱的脚印,看起来愈发的惊悚了。
赶到的京墨先看了一眼膝丸,他面色苍白闭着双眼,似乎是晕过去了,身上有两处严重的伤口,一处左腿,一处右肩。尽管药研已经划开衣服为他进行了简单的压迫止血,但还是能看见深色裤脚下由血液滴滴答答汇聚而成的小水洼。
歌仙正托着他的头,满脸暴躁地盯着仍在与鹤丸交手的髭切,看起来很想拔刀来一场群殴。
笑面青江站在一边喘息,不是很擅长力量对抗的胁差俨然已经吃过了亏,胸腹上有一道不算深的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