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朝政稳定下来，一年一度的宫宴到来。

    满朝文武带上家眷进宫饮宴。

    戚佑坐在高位，一身明黄龙袍，青俊天子，眉如墨画，朗月清风。

    酒过三巡，歌舞升平。

    五名妖娆舞姬水蛇般在大厅中央跳跃，舞姬们各个模样水灵，显然是被精心培养出来的。

    一曲终了。

    舞姬们并未退场，而是整齐上前，朝着戚佑左下方的斯聿娇声行礼。

    喧闹的大厅，骤然寂静。

    斯聿正不耐烦的想找个由头离开，一抬头瞧见五名舞姬冲着自己抛媚眼，眼眸如覆寒霜。

    戚佑清越的开口，“自朕登基以来，朝政之事多久了帝师相助，国务繁忙，偶有枯燥。

    这几位舞姬皆是由皇后精心从京城各大歌坊挑选出来的头等舞女，朕便将她们赐予帝师，也好替昭阳郡主分忧。”

    只差没明说，昭阳郡主腿既残废了，定然无法与斯聿同房，所以正好用上这些舞姬排解需求。

    若换做旁人，肯定高高兴兴的接受了。

    可偏偏大盛朝谁不知道斯聿是个实打实的妻奴。

    原本斯聿就不近女色，有了宋昭后，更是不会多看别的女子一眼。

    宋昭腿受伤后，他更是全身心投入在家庭里，若不是新帝登基，朝政事忙，他根本不会重回朝廷。

    如今才刚安稳下来，戚佑就给人送舞姬。

    听着像是为斯聿考虑，实则有想翻身脱离掌控的意思。

    也是。

    哪个皇帝甘愿成为傀儡？

    斯聿散漫的交叠起双腿，慵懒开腔，“臣惧内，这等窈窕佳人，还是由陛下自己享用吧。”

    戚佑笑意微敛。

    天子馈赠，便是不喜，当面也不该直接拒绝。

    斯聿如此不给他面子，岂非让他被世人耻笑。

    可谁让如今的戚佑小胳膊板不过对方的大腿。

    阴暗的情绪，只能一点一点自我消耗。

    君臣对视，一笑而过。

    宫宴的气氛，再不如最初和谐。

    没过一会，戚佑以出恭为由，短暂离开。

    斯聿紧跟着起身，一言不发走了。

    月上柳梢。

    斯聿在御花园的石子路拦住了戚佑。

    戚佑身边跟着宫人太监，斯聿负手而立，略微挑眉，“都退下。”

    宫人太监对视一眼，战战兢兢退到后面去。

    戚佑冷白的面庞，一瞬间的阴鸷。

    但很快，如春风扫过湖泊褶皱，什么也看不出来。

    “帝师有何指示？”

    斯聿往前走了两步，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戚佑，

    “也没什么，就是想说一声，想坐稳你屁股下面的皇位，就收起所有的歪心思，省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戚佑的确是被宋家扶持上来的。

    心照不宣的事情，你知我知就好。

    一旦说出来，味道就变了。

    戚佑唇角泄出凉意，“朕不过是关心帝师而已，帝师未免太过敏感。如今朝政之上，已是你一手遮天，朕不过是你们手中的旗子罢了。”

    微风过，秋叶黄。

    斯聿微笑着俯身过来，凑到戚佑耳边，

    “陛下，既知自己是棋子，就应该做好本分。”

    他威胁的明目张胆，“坐享江山的天子独一无二，可棋子，却能有许多个，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