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别动。”
卫琅在她背上指指点点,蘸着药膏摸来揉去。要说是专心给她涂药,那是假的,贪她肌肤触手柔滑才是真。
“您记不记得我早前求过您。我的妹妹和师父,您到底找到没?”
那日邙山上卫蓁蓁模模糊糊听到那大汉说将道观烧了,杀了个碎嘴的婆娘。
她只求他们烧得不是玄都观,杀的···不是师父。
可朝仓县的道观,便只有玄都观。
入宫数月她心里惊惶,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早先就跟卫琅求过一次。
可那个时候他瞧着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她多说几句话,他便一副阴沉不耐的怪模样。
“朕派人去问过你说的玄都观。那地方着了火。烧都烧没了。探子查到的原因是天干物燥,灯火燎了床帐。”
卫琅揉着她脊背的手一僵,随即若无其事道。
“那观里的人呢?”
模模糊糊早有猜测,可真听他说起来,卫蓁蓁的心还是忍不住往下一沉。
师父···和沉灼究竟如何了。还有那个周羌······
卫琅满不在乎,随口道:“观里没人,亦未曾找到什么尸体。说不准你说的那两个人早就跑了出去。”
“那你派人找了吗?都已经知晓了,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他那副淡漠的口气让卫蓁蓁气极。
她拽过锦被遮住前胸,起身便瞪视卫琅。
卫琅只是冷笑。
他收手皱眉,道:“你这是什么口气,敢这么跟朕说话?是觉得朕真的不想杀你?朕什么时候想说什么时候要说,无需旁人置喙。何况你哪儿来的什么妹妹?难不成朕出去游猎一次,还要捡两个妹妹回来?”
卫蓁蓁瞪着卫琅,卫琅也冷冷回望。
男子即便是坐着也高她一个头。
他生来便不曾居于人下,行事处处都有人捧着畏着。
行事再荒唐,可天子之威帝王之怒,也不是她一个出身乡野的小道姑能捱得住的。
于是卫蓁蓁默默缩进锦被之中,将自己卷了起来。
她看不见听不见,当然也就不会害怕。
可她还是会伤心。
早知道卫琅不靠谱,就不该将期望寄托在他身上。
但除了他,她还能靠谁呢?
“出来。”
锦被之外男子冷冷呵斥,卫蓁蓁权当没听见。
“朕派人找了。”
那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
卫蓁蓁钻出头来看他。
“只是没有找到。”
卫琅说完下半句,见卫蓁蓁又要缩回去,便又幽幽接上一句。
“没找着才是好事。朕派去的探子都查不出人的下落,必是有心人仔细遮掩过,你且等着,你那‘妹妹’不会有性命之忧。你要是听话,朕便多派些人追查。”
卫蓁蓁半信半疑:“你说的是真的?”
“朕什么时候哄···”
瞧着榻上少女怀疑中带着点鄙夷的神色,卫琅吞下了自己本来要说的那句话。
他斩钉截铁道:“当然是真的。”
卫琅确实派人问了,也命人找了,只是后来只惦记着瞧她吃点心,便把这事抛在脑后。
他坐在榻边淡淡望着她,眉眼沉沉,卫蓁蓁却分明瞧出了几分骄矜之色——他在等她夸他。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卫蓁蓁只能怏怏道:“多谢皇兄。您可真好。”
毫不羞愧的卫琅又装模作样蘸了药膏,扬眉道:“这才对,现在你出来,背上摸···抹完了,该抹前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