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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第123节
    “让她暴毙吧。”楚令霄干脆就把话给说白了。
    他拄着拐杖朝沈氏走近了一步,放柔声音劝道:“阿芷,你也别太天真了,那丫头讨好你是有利可图,能有几分真心?”
    “她甜言蜜语地哄哄你,说上几句好话,你就这般掏心掏肺,值得吗?”
    “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庶女。”
    楚令霄看着沈氏的眼神中隐约带有三分怜悯,三分嘲讽,神色间更是露出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超然。
    沈氏嘴唇紧抿,仰首盯着他,那清冷锐利的眸光似乎要把楚令霄给看透似的。
    楚令霄目光犹疑了一下,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沈氏的肩上,继续劝道:“阿芷,楚家可不止楚千尘一个人,你是侯府的当家主母,要顾全大局!”
    “而且,你还有凰姐儿和沐哥儿呢,他们才是你的亲生子女,你不为别人考虑,总要为他们考虑吧?”
    说话间,楚令霄的眸子更亮了,透着势在必得的决心,“你听我的,别管她了。”
    沈氏没说话,依旧看着楚令霄,似乎哑口无言。
    楚令霄觉得自己说服了沈氏,嘴角几不可见翘了翘,又归回原位,温声又道:“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全都交给我。”
    “我今天就安排人送她去庄子上,这件事宜早不宜迟,我们必须让皇上知道……”
    “啪!”
    一个干脆利落的巴掌声打断了楚令霄的话,那么响亮,那么清脆。
    楚令霄的脸被打歪到了一边。
    他的左脸上出现一个清晰的五指印,脸颊一下子就红肿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瞪着沈氏。
    她竟然敢打自己!!
    沈氏虽然是女流之辈,但是她打小也是学骑射的,手上的力道可不轻,方才这一巴掌又是用了全力。
    太夫人和王嬷嬷看着这一幕,全都傻眼了,一时反应不过来。
    “沈芷!”楚令霄简直气疯了,左脸火辣辣得疼,又气又愤又羞,五官狰狞。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沈氏恐怕已经死上千遍万遍了。
    沈氏犹不解恨,一把拿过他手里的拐杖,对着他受伤的左腿不客气地打了下去……
    “啊!”
    楚令霄尖锐的惨叫声几乎掀翻了屋顶。
    沈氏也不理会楚令霄什么反应,也不在意他的伤势会不会更严重,直接拂袖而去。
    她也懒得再与楚令霄多说,与他这种人说再多也无益处。
    即便沈氏从荣福堂出去,还能听到楚令霄鬼哭狼嚎的喊叫声:“快!快给本侯叫大夫来!本侯的腿好疼!”
    沈氏气呼呼地往前走着,越走越快,胸膛剧烈起伏着。
    陈嬷嬷落后了几步,跟在沈氏的后方,想着方才的一幕幕,心里复杂,出声安慰道:“夫人,您别生气了……气坏身子不值当的。”
    对于楚令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早在上个月他悄悄地调换了楚云沐的十全膏,陈嬷嬷就已经看透了,心疼自家夫人偏偏嫁了这么个没担当的男人。
    沈氏突然在一棵树下停下了脚步,阳光透过上方茂密的枝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她神色越发沉重。
    沈氏知道楚令霄厌恶楚千尘,可以随意践踏,可以随意抛弃,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厌到恨不得她去死的地步。
    风一吹,葳蕤的枝叶摇曳,连那斑驳的光影也随之摇晃了起来,周围显得尤为宁静。
    沈氏突然问道:“陈嬷嬷,上次我让你查的事查到了没?”
    她说得是她上次让陈嬷嬷去查查姜姨娘和楚千尘的事。
    沈氏回首朝荣福堂望去,经过方才的事,她心里那种违和感更浓了。
    为什么楚令霄和姜姨娘都不喜他们的亲生女儿呢?!
    他们的“不喜”实在是太没有道理了!
    沈氏总觉得像是置身于一片浓浓的迷障,有什么呼之欲出,可她又怎么也寻不到答案……
    “夫人,查到了一些……”陈嬷嬷近日陆陆续续地得了一些关于此事的禀报,本来也打算禀给沈氏,可昨天那道赐婚的圣旨来得实在是太突然,她一时也就没顾上这件事。
    ------题外话------
    降温了,别着凉~
    第112章 起疑
    陈嬷嬷理了理思绪,开始禀道:“奴婢查了,当年给姜姨娘接生的稳婆姓黄,可是她十三年前就从京城搬走了。奴婢问了黄稳婆以前的邻居,都说她当时走得急,不知道他们一家搬到哪里去了。”
    “二姑娘的乳娘在她六岁时就病死了,她院子里的管事嬷嬷俞嬷嬷去岁向姜姨娘讨了恩典,回老家照顾孙子去了。”
    沈氏微微蹙眉,问道:“可知道俞嬷嬷的老家在哪里?”
    “不知道。”陈嬷嬷为难地摇了摇头,“写着俞嬷嬷名字的那本花名册不见了。”
    “去年冬天特别潮,库房犯潮,有几本往年的账册、花名册潮了,徐管事就让人拿去一起晾晒,别的都没丢,偏偏只丢了那本花名册。徐管事怕您怪罪,没敢声张,还是奴婢这次去查花名册,徐管事实在瞒不过去,只好认了。”
    因为没了花名册,所以,她也查不到俞嬷嬷的老家在哪里。
    “这还真是‘不巧’。”沈氏喃喃自语道。
    稳婆、乳娘、嬷嬷全都“没”了!
    沈氏定了定神,再问:“姜姨娘院子里的人是不是都换过一批了?”
    “是,夫人。”陈嬷嬷点了点头。
    这是肯定的,都过了快十四年了,那些丫鬟早就配了人,正院的丫鬟也同样都换了一批,所以,这并不奇怪。
    但是,这些全都加在一起,未免也有太多巧合了。
    连陈嬷嬷也觉得整件事不太对劲。
    忽然间,一只小小的麻雀从后方不远处的花坛里振翅飞出,翅尖擦过树梢,几片零落的树叶打着转儿慢悠悠地从半空中落了下来,飘飘荡荡。
    陈嬷嬷盯着半空中的某片残叶,心头冒出一个念头,低声说道:“夫人,难不成……二姑娘不是姜姨娘亲生的,是她从哪里抱养来的孩子?”
    回想当年,陈嬷嬷依稀记得姜姨娘当时是动了胎气,早产了。女人生产等于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孩子生下后没养活的事也不在少数。
    如果说,当年那个孩子生下来就是个死胎,姜姨娘为了固宠,就从哪里抱了一个充作女儿。而侯爷也是知道的,反正左右不过是个姑娘家,也不至于混淆了侯府的血脉,就由着姜姨娘去了。
    这么一想,侯爷与姜姨娘对二姑娘的不喜与轻慢,就变得可以解释了!
    陈嬷嬷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沈氏紧紧地抿着唇,沉默了。
    这个解释似乎也说得通,但是,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她眼前不由又浮现楚令霄方才那轻蔑讥诮的眼神,那之中还藏着一种难以用言语描绘的恶意。
    就算楚千尘不是姜姨娘亲生的,对于楚家而言,也不过是养个姑娘,送副嫁妆而已,就算养个宠物,养了十几年也该养出感情了,可楚令霄对待楚千尘的态度连个宠物也不如,就像是……像是对待仇人一样!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背后肯定还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氏继续往前走去,一路走,一路思索,走到檐下时,她停了下来,沉声道:“先把俞嬷嬷找到……还有,继续找那个稳婆的下落。”
    “是,夫人。”陈嬷嬷即刻应了。
    沈氏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陈嬷嬷知道她昨晚没睡好,关切地劝了一句:“夫人,您要不要先歇一觉,免得累坏了身子。”
    沈氏哪有心情歇息,挥了挥手,跟着吩咐道:“你让冬梅她们赶紧整理一下东西,叫上尘姐儿,等沐哥儿下课回来,我们即刻就走。”
    陈嬷嬷:“……”
    陈嬷嬷微微睁大眼,夫人这是要带着二姑娘与四少爷去国公府?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可是,二姑娘要出嫁的事难以改变,就算他们今天走了,二姑娘还是姓楚,一个月后还是要从永定侯府出嫁才行
    沈氏没有多解释,沉吟着又道:“还有,把我给凰姐儿准备的嫁妆单子拿来,也一并带上。”
    陈嬷嬷听出了沈氏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又是一惊。
    这一回,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夫人,您是想把……”
    沈氏叹道:“时间太紧了。”
    她这句话等于是肯定了陈嬷嬷的猜测。
    虽然皇帝今日在金銮殿上松了口,同意将楚千尘与宸王的婚期延后,但是一个月还是太紧迫了,她是肯定来不及给楚千尘从头准备嫁妆了。
    楚千凰的嫁妆早就准备得七七八八了,沈氏琢磨着这嫁妆可以暂且先挪给楚千尘,反正距离楚千凰出嫁至少还有两三年,自己还可以重新再给她置办。
    陈嬷嬷是沈氏的亲信,自然知道沈氏从楚千凰十岁起就亲自给她置办嫁妆,样样都是精挑细选的,是沈氏的心血。沈氏不惜把亲生女儿的嫁妆先给挪给楚千尘,可见她待楚千尘是真好。
    陈嬷嬷心头复杂,也没劝,立刻就去取了嫁妆单子过来。
    跟着,陈嬷嬷也把沈氏的命令传了下去,有人去收拾东西,有人去接楚云沐下课,有人去备马车,正院里一下子就忙碌了起来。
    陈嬷嬷则亲自跑了一趟琬琰院,把婚期延迟了一个月的事转告了楚千尘,接着道:“二姑娘,夫人让您收拾收拾东西,待会儿她要带您和四少爷去国公府小住……”
    楚千尘放下了手里的捣药杵,接过了琥珀递来的湿巾,慢慢地擦着纤白的手指,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了四个字:“我知道了。”
    楚千尘的眼眸清冷明亮,如一泓清泉,又似一面明镜,仿佛能洞悉一切,陈嬷嬷总觉得她似乎是“知道”了什么。
    哎,二姑娘实在是太聪明了,慧极必伤。
    陈嬷嬷心绪复杂地想着:侯爷对二姑娘的不喜,夫人和自己既然看出来了,二姑娘肯定也看出来了,她心里肯定是不好受。
    陈嬷嬷满腹心事地走了,琥珀帮楚千尘送走了她,等她返回小书房时,就见楚千尘一人静静地坐在窗边,目光望着窗外正院的方向。
    金色的阳光温柔地勾勒出她精致的五官,少女如珠似玉,人比花娇,只是这么坐在那里,便让窗外的繁花黯然失色。
    琥珀本想问楚千尘该收拾几身衣裳好,就听楚千尘先她一步开口问道:“母亲从国公府回来后,有没有见过父亲?”
    琥珀答道:“大夫人一回府,就被王嬷嬷请去荣福堂,太夫人也命人把侯爷请了去。”
    楚千尘嘴角勾出一个冷笑,“父亲是想让我暴毙吧。”
    《大齐律》,父杀子无罪。
    嫡母沈氏是个理智的人,她不会无缘无故地带子女回娘家小住,更不会因为置气就一走了之,她这么自然是不得已而为之。
    琥珀目瞪口呆,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腾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