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转过去跟张阿姨说:“阿姨,你可千万别跟那些孩子说,知道吗?”
阿姨忙点了点头,然后又哭着说:“你啊你,你这心这么好,他们怎么就这么狠呢!”
她又是微微一笑说:“阿姨,没什么的,我真的很好,没你想的那样,你以后好好保重身子,把孩子照顾好,以后就要你费心了!”
“你别说这样的话,乖,闺女,阿姨——”,阿姨哭着说:“阿姨这心啊,就感觉对不住你啊,对不住!”,说着,她想去摸莉莉,可是摸不到。
琳达在旁边早已哭的不成样子,莉姐回过神来,然后对琳达耸了下鼻子,用英语说道:“别哭,我的好姐妹!”
琳达听明白了,然后就不停地哭,我不停地控制,我想平静点,不让她难过,如果都哭,那成什么样子。
她的目光最后落到了我的脸上,望了很久,她的眼神是那么的平静,那么的坦然,那么的恣意,似乎很欣慰,很幸福。犹如看着一个孩子,看着一个自己的孩子。
张阿姨似乎明白的,阿姨说:“你跟小颜说说话,他这孩子很疼你,一个大男孩,我哭,他也眼泪淌淌的!”
她点了点头,然后望着我,没说话,我也就那样望着我,也许是不需要说话的,真的,一切都在不言中吧。
她的意思,我全部明白,她深深地望着我,我开口说:“你知道吗?我们都爱你,这世界并不那么的可怕,你的所有的苦,我都明白,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感觉世态炎凉,人情冷漠啊,这世界是很有希望的,春天要来了,我们都会有美好的未来!”,我说的特别的文绉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可是阿姨和琳达都在旁边。
她似乎也知道我不知道怎么说,她听了这个,一笑说:“恩,我会好好的,你放心,你也要,你是男人了,不是孩子了,做什么事都要考虑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都要想清楚!人有的时候就是那关键的几步,如果抓不住,走不好,一生都会失误的,这点你明白吗?”
她说的很重,这是她的心里话,她是了解我的,她要这样说,她希望我好。
可是这句话犹如利剑一样插入我的灵魂,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唏嘘人生,都是无奈,岂三言两语可以说明白。
我点了点头。
她又想说什么,但是低下了头,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阿姨和琳达说:“闺女,我们先出去!”
莉姐低头微微一笑说:“阿姨,你不要走,没事,我可以说!”
阿姨没动,莉姐抬起头微微一笑说:“也许,别人会感觉我不是好女人的,我——”,她突然脸红地说:“我爱小颜的!”
阿姨没太大的反应,阿姨点了点头说:“阿姨看的出来,从小到大,你什么心思,阿姨都明白,小颜对你的情谊阿姨更是明白,不是吗?”
我听她说出这句,我很开心,我点了点头说:“恩,阿姨,我爱姐!我不是小孩子了,这些年,我什么都明白的,也是慎重的!”,我想说,我以后给莉姐幸福,也许在那个时候该说:“姐,我会等你出来,我娶你!”,可是,我不能,我没说。
莉姐难道不需要这句话吗?她也需要,她见我没说,似乎就明白什么,但是也没说。
莉姐说了那句又一笑,然后眼睛低低地望着一个地方说:“阿姨,我从小到大,没有过任何奢求,我到了三十多岁还很多东西不懂,你也许感觉很难理解,一个小男人竟然有那么大的作用,他让我懂得很多,让我真正知道了生活中还有美好的,那想念的滋味,甜蜜,痛苦又算的了什么!”
我真的很感动,如果可以,我想到她身边,抱住她,好好地疼她,爱她,可是,内心又是那么的绝望,我擦了擦眼泪,吸了口气说:“我爱你,不管什么时候,我等你出来!”
她哭了,这次她的泪是为她的爱情流的,我知道。
美好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当管教说:“时间到了!” 的时候,阿姨开始慌张地去拿衣服,我的心又紧张起来,那天,我很想跟她说我要走了,不想对她撒谎,可是做不到,于是在那个时候,我很紧张,慌乱的厉害,也许这一年内,就再也见不到了吗?
就在分手的时候,我们站起来,她对我一笑说:“小颜,谢谢你!”
我刚想说什么,她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那眼神,我再次明白了,在转身的时候,她要被带进去的时候,我落泪了。拳头攥的紧紧的。
就在她要被带走的时候,我喊了句:“姐,千山万水,天涯海角,吾心永恒!”
她闭上眼睛,流了最后我看到的泪,她跟管教走出了我们的视线,阿姨哭着,琳达哭着,这个世界都在哭泣。
可是该走的谁也留不住,不是吗?这世界从来没有因为我们的意志发生改变,因此,我不相信,永远不相信会一直幸福,也绝不相信从此就是地狱。
所以我知道,我们都还有希望,今天上帝拿去的,明天,我都会要回来,体面地要回来,一点不剩,为了那些可怜的人,那些悲伤的泪,那些痛彻心扉的永恒。
出去后,外面的阳光刺眼,我跟阿姨告别的时候,我才跟她说我要回美国了,阿姨当时又哭了,她跟我说:“小颜,如果可以,你经常来看看她,如果再可以,别让她受委屈了!”
我点了点头,可是当车子往机场开去的时候,当横江在我的耳边犹如电影画面一样飞逝的时候,琳达开着车,我的眼泪在心里奔腾起来,那永远也不会释怀的地方啊。
我还会回来的!
永恒,爱情,永恒时间,永恒爱人,永恒所有一切的真善美!
在机场,琳达送我上飞机,她本来是哭喊着要跟我一起滚蛋的,但是最后被我安抚住了,我把孤儿院的后续工作交给她来处理。在机场,她站在那里,嘴里嘀咕着不停,跟个小女巫似的,我知道她心里难过,她是跟我一起来的,这是她从毕业后做的第二份工作,开始在纽约华尔街做股票交易,后来被彼得重金挖进公司的,她把我看的很亲近,这些,我都明白,并且我们还有过那些,呵。
我坐在那,拍了拍旁边的坐位说:“来,坐这儿来,跟你说会话!”
她坐下来后,然后双手拖着腮,坐在那,发呆着,皱着眉头。
我望着她微微一笑说:“跟男朋友分了,以后怎么打算?”
“i want to be an old maid!”,她眯了下眼睛说。
我呵呵地笑,然后手放在她的后背上说:“women can not be separated from men!”
她很神气地说:“ i can !”
我仰起头,呼了口气,我竟然想去拿烟,在飞机的候机大厅里,琳达说这里不让抽烟。
我点了点头,然后又无聊地望着一个地方,女人是离不开男人的,男人又何尝能离的开女人呢。
我离开了她,我犹如离开了一个世界,我知道这是一场永远无法排解的宿命,可是今要离开,眼泪就要落了下来。
侯机大厅里传来了我那个航班的声音,我和琳达站了起来,她看了看我,然后就拥抱住我,我也抱住她,她在我的脸上亲吻了下,我亲吻了下她的额头,我看了看她,她哭了,我擦了擦她的眼泪,然后又亲吻了下她的嘴唇说:“亲爱的,小公主,不要哭了,加洲的玉米熟了,我跟你去你爷爷那烤玉米吃!”
她微微地笑了,我拍了拍她,我感觉我在任何女人面前都成了男人,一个真正的沉着稳重的男人,我独自拎着行李,我上了飞机,在那人流中,在后面琳达小修女一样的哭泣声中,我转过头去,然后走了出去。
飞机从横江起飞,我要到上海转机,从上海,我坐了一夜的飞机,在飞机上,我一直闭着眼睛,我再次离开了横江,这又是生命里的怎样的离别呢!
我还能回来吗?不得而知。
当我被空中小姐叫醒后,我知道纽约到了,我又回到这里了,犹如四年前一样,来到了这里,一切似乎还是那么的陌生,唯一的亲切感,是来自那个校园,我想任何一个人的校园都会成为一个小小的故乡,那里有很多东西值得怀念,在这异乡,只有那块小地方,是个让人惬意的地方。
我都一点没想到,我要去彼得家,不,是susan跟我的家,这让我似乎已经遗忘了很久,一场浮华后,还是要回来。
我拎着行李,本来彼得让人跟我一起来,帮我拿行李,我没让,我认为我跟公司无关了,我是一个不能承受这些恩惠的人。
可是,我不能做一个不讲信用的无赖,我一切都想好了,我既然跟他交换了条件,我就要做一个真正的男人,我不能让他失望,我想不管面对susan是怎样的待遇,我都要做一个男人,一个强颜欢笑,永远微笑,把所有苦闷都压在心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