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张脸,想到是她,又觉得没那么意外了。
整个上午,江云集团都笼罩在一股阴沉的气氛当中,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感受到了来自顶层的压力。
殷冥殃处理完了全部文件,淡淡的往后一靠,盯着窗外发呆。
季倾拿了新的文件进来,顺便端了一杯咖啡,想问什么,最后却还是闭上了嘴。
满室飘荡着咖啡的香味儿。
殷冥殃揉揉眉心,一只手淡淡的捂着胃,脸色有些白。
他强忍着这股疼,又处理了这些新的文件,直到下午,才强撑着出了公司的门。
还没上汽车,他就晕了过去,把司机和保镖吓了一跳。
......
容鸢还在卧室发呆,就接到了季倾发来的信息,说是殷冥殃晕倒了,正在医院。
她的脑袋里“嗡”的一声,手脚发软的套上衣服,直接赶去了医院。
然而刚出电梯,她就感觉到了走廊上传来的凉意,来自殷家的凉意。
容鸢的嘴唇动了动,想进去看看殷冥殃,却眼睁睁的看着殷家老夫人的拐杖打了过来。
“滚!你个不要脸的贱女人!你居然对冥殃用了这种下作的手段!你真是不知廉耻!不知廉耻!”
老夫人气得狠了,那拐杖没有留情,一下一下的砸在容鸢的背上。
容鸢昨晚被折腾了一夜,浑身没力气,被她这么一打,承受不住,跪了下去。
颜沫扶着老夫人,嘴角弯了弯,昨晚她让保姆从垃圾桶里翻出了那两支醒酒的口服液瓶,往里面加入了一点儿药,泠仄言肯定能检查出残液。
这个锅,容鸢背定了。
殷家是不会让这样下作的女人进门的!
她刚刚提前来见老夫人,就是将这件事告诉了对方,殷家众人果然生气了。
老夫人抚着自己的胸膛,气得差点儿背过去,“我孙子到底是糟了什么孽,才会摊上你这样的祸害!”
话刚说完,泠仄言就从殷冥殃的病房走了出来。
殷冥殃还在昏迷,不能被打扰。
老夫人的话他自然也听见了,昨晚的口服液里确实有那种药的残留,但他只告诉了管家。
管家是殷冥殃的人,不会贸然将消息外传,老夫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泠仄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颜沫,嘴角勾了勾。
颜沫的身子抖了一下,所有人中,她最怕的就是泠仄言。
其他男人会因为她的柔弱,下意识的将她认为是弱势群体,认为她无害。
但是泠仄言已经结了婚,对女人早就免疫,所以不会被她的表象欺骗。
颜沫总觉得对方的目光能够穿透她的皮囊,偷窥她的内心。
这样的认知让她很不舒服。
老夫人看到泠仄言出来,收回了拐杖,“冥殃怎么样?有没有事?”
泠仄言看了一眼容鸢,此时她跪着,一言不发。
他莫名来气。
这个女人面对外人时,永远一副高冷的姿态,然而和冥殃有关的一切,从来都闭嘴不谈,哪怕受了委屈。
既然这样,五年前又为何要抛弃对方?
他无从得知,嫌弃的拎着她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容鸢站好后,嫌恶的甩开他的手,对于他的行为,丝毫不领情。
泠仄言气得眼前一花,被殷冥殃气也就算了,结果这个女人还不分青红皂白的排斥他?
凭什么?
他刚想开口,就看到容鸢主动拉远了和他之间的距离,仿佛他是什么病毒。
泠仄言笑了,他刚刚就不该手贱的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不愧是冥殃喜欢的人啊,和他一样的讨人厌。
“仄言,我孙子怎么样,你倒是回答我啊。”
老夫人懒得去搭理容鸢,一颗心都系在殷冥殃的身上。
“只是胃病犯了,估计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吧,这五年我把他的胃养得很好,平日里饮食也很注意,他的胃好的差不多了,休息休息就行。”
老夫人松了口气,转头恶狠狠的盯着容鸢,“我会让冥殃和你离婚,我殷家,绝对不要你这样的女人进门!”
容鸢没说话,眼睁睁的看着几人进了殷冥殃的病房。
她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依旧显示的是小王子。
她的眼眶一红,连忙转身,去了走廊尽头,整理了一下情绪,才用轻快的声音问道:“我们家的美人鱼公主在干什么呢?有没有听干妈的话?”
小鱼儿坐在躺椅上,正缓慢的翻阅着手里的儿童读物。
“妈咪,你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呢,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小鱼儿太敏锐,准确的说,是敏 感。
容鸢捂着自己的嘴,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没有,就是有些想你了。”
小鱼儿的手一顿,将书缓缓盖上,“妈咪,你果然是被欺负了,如果穆叔叔还在,就不会有人欺负妈咪。”
听到孩子提到那个人,容鸢只觉得疲惫。
穆晟的城府太深,哪怕她不待见他,却还是不能阻止他在孩子的身边,充当父亲的角色。
小鱼儿对父亲的一切幻想,几乎都是来自穆晟。
她没法 理解容鸢对穆晟的怨恨,恐惧,在她的心里,穆晟是她的骑士,骑士是守护公主的。
“小鱼儿,不是答应过我,不再提他了吗。”
小鱼儿委屈的抿唇,“可是穆叔叔是我的爹地啊,妈咪不喜欢他,不能阻止我喜欢他,书上说,大人之间的事情,是不能影响小孩子的,我喜欢妈咪,也喜欢爹地。”
容鸢更加无力,她没法让孩子懂得更多。
她在国外有过一段情绪低沉的时期,而穆晟更是趁着这个时间,攻下了孩子的心防。
孩子开始改口叫他爹地,如果不是后来她强硬的要求她改回来,估计小鱼儿就会一直叫他爹地了。
容鸢的身子开始轻颤,永远忘不了那个男人,在背对小鱼儿时,淡淡对她说道:“我不仅要养着殷冥殃的女人,我还要他的女儿认别的男人当爹地,容鸢,你欠我的,就让这个孩子来还吧。”
“我要这个孩子,将来亲自向殷冥殃捅刀子。”
他笑得云淡风轻,让她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