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草民有一事相求。”她手上力道未减,话却说得很慢。
皇上心中有愧,加之相助心切,自然接话,“但说无妨。”
“草民想亲自见见几位皇子。”皇子各有异心,也许表面委屈却有自己的打算。
那些打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皇子还是不救为好,只救几个手里有权又尊重礼节的便足够。
皇上毕竟一国之主,她在想什么,轻易猜到,点点头,表示赞同。
“行,那明日朕就带你到处逛逛。”
说是带她到处逛逛,其实还是端仁贵妃的人带着他们到处逛,一言一行都被他们看在眼里,就差随身带纸笔记录他们说过的话好回去琢磨一二。
沐惜月看着身后黑压压的一堆脑袋,不由得再次出声询问,“皇上,这些都是您的随从吗?”
“不是,端仁贵妃担心我的安危,额外派给我一些。”他瞄了一眼后头,眼底满是讥诮不屑。
若非时机未成熟,他会直接让暗卫把端仁贵妃的人大换血。现在还太早,过早暴露,会让沐惜月陷入更深的危险之中。
端仁贵妃本就处心积虑地想除掉她,若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恐怕连表面功夫都不会做了,至少等景墨的计划施行一半。
如是想着,他暂且按捺下不悦,心中更是愤然与不甘。
给端仁贵妃的理由是许久不见皇子,想念的紧,打算一一看过去,按照皇子们的住处远近,最先到达的是二皇子处。
二皇子虽然未曾有一官半职,但在江湖中人脉甚广,与许多侠客义士都是至交好友,折算下来也是一支不小的力量。
若他愿意帮助景墨,那除去顾兴元对景墨的监视便会又少一分阻力。
在来的路上,皇上便小声和她分析过二皇子的性格,但正经见到人时她仍然大吃一惊,本以为与江湖友人来往密切,他本身也应当是个大喇喇的汉子。
没想到却温文尔雅,眉目含星,当得起谦谦君子四个字。
“父皇,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就连开口也是让人如沐春风,但他眼底的淡漠出卖了他的性格。
他眼底是对皇上的不满。
大概不满他的不作为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许久未见你们,心里挂念。”皇上心中苦涩,面上还是慈爱地笑着,说着把沐惜月推出去,介绍道,“这是朕的御用按摩师,医术了得,特意带来给你看看。”
二皇子讥笑一声,这次倒是没有掩饰,“难得父皇在这当口还有立妃的闲情逸致。”
这讥讽让两人具是一愣,又分外尴尬。
若是他知道自己在调侃父亲和大嫂,不知道做何感想。
沐惜月忙上前打圆场,“二皇子此言差矣,草民一介郎中,治病救人是本职,皇上听闻您近日夜里无法安睡,特带草民来检查一二。”
二皇子冷哼着没有理会。
知道他暂时无法信任自己,趁着端仁贵妃还未发现自己的身份,她低声请求皇上,“请容草民与二皇子独处。”
“准了。”
皇上与一众眼线等在外面,眼线并未觉得不妥,毕竟贵妃只是要求皇上与皇子们不得单独接触。
至于沐惜月会在皇子们面前说什么,她压根没放在心上。
她可以搅乱皇上的想法,但那些皇子可还要顾及到自己的生命。
“不用给我看,我不需要。”认定她即将是自己小妈的二皇子在隔开皇上后脸更臭,冷眼斜睨着她,话里话外都是不满。
沐惜月没有在意,缓缓走到他对面坐下,抿唇道,“二皇子可想出宫?”
二皇子未料到她有这么一问,呆了一瞬,又迅速回过神,“我出宫还需要想?”
“的确不用,只是二皇子不想毫无顾忌地出宫吗?没有三皇子的人监视?”亏得这段时间的调查,她对整个皇宫的脉络了解得差不多。
这话问得他怔住,压低声音反问,“听你的意思,你有办法?”
“如果你的答案是肯定的,草民自有办法。”她运筹帷幄地笑着,内心十分信任景墨。
二皇子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道,“你不必这么费心思拉拢我,父皇想立妃我们谁都拦不住。”
……?沐惜月满头问号,这个二皇子是傻子吗,她都说得这么明显。
“二皇子,草民并非皇上的选择,他帮草民另有缘由。”她沉口气,缓缓解释,“也许是知道现状,所以想借用外部力量。”
二皇子没说话,显然还将信将疑。
“七皇子回来了。”她只好搬出杀手锏,暴露景墨是不可能的,唯有搬出其他的人。
“七弟?他不是在边关吗?”听到熟悉的人,他立刻抬头,紧张地盯着她,“此刻京中动荡凶险,他回来干什么?”
沐惜月深深盯着他,看来这个人十分关心自己的弟弟,又与江湖密切不分,想来应该不会做倒打一耙的事。
此人可救。
她默默给他标了号,回答他的话,“朝中局势想必二皇子也很清楚,三皇子利用职务之便与家中关系软禁诸多皇子,已然造成众怒。”
此刻二皇子看她的眼神终于正经起来,严肃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你。”她避开自己的身份,对他的判断只是一个大概,实际情况谁也不清楚,她不会傻到先自爆。
二皇子眼底有几分凉薄,“帮我?我不愿意称帝,帮我也无用,你还是找个有雄心壮志的吧。”
她心中对他评价更高,且不留情面地反驳他的话,“并非帮你称帝,我帮你出去是有条件的。”
他并非真的傻子,抛开自己先入为主的判断,对她的心思多少有了了解,眼睛眯起,意味深长,“你要我帮一个外姓人抢江山?”
“并非外姓。”沐惜月还耐心回答着他的问题。
“难道是七弟?”他对七弟很了解,只爱带兵打仗,并不喜欢治国。
她抬眼与他对视,“二皇子做生意难道习惯计算清所有的细节?更何况这并不是做生意。”
说多错多,她有自己的底线。
两人无声对视半晌,二皇子率先放弃。
他的确费想自由地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