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家的事过去了三四天,沐惜月都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沐家的事。
直到那日她去给景墨买药,碰到了又在村口散播八卦的孙媳妇,说的正是沐如雪的事,沐惜月不免过去凑了一耳朵。
“沐如雪之前成亲的时候,不是说已经有身孕了吗?听说啊,她回了趟沐家,把孩子弄没了!”三四天前的事情,孙媳妇看样子像是刚刚知道。
有人看见了沐惜月,知道她和沐家已经撕破了脸,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索性给她让了个石墩子,让她一同坐下来听,沐惜月也不客气,冲那人道了声谢便坐下来一起听。
“李氏将她那个女儿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怎么这次让她落胎了呢?”
“谁知道呢?那沐如雪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还未成亲就做出那种苟且之事,谁知道孩子到底是不是那秀才爷的!”
什么事从说道的人嘴里出来,就变了个味儿,沐惜月听到这话,嘴角弯弯的低下了头。
孙媳妇轻打了一下那说话的人,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这种事情可说不得,听说那沐如雪没了孩子,回到王家,高氏可给了她好一顿脸色看,就连秀才爷都冷落了她好些天呢!”
“高氏为什么让她进门?那不还是冲着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王庆山的媳妇再能生,那也是个表孙子,哪里有亲孙子亲?现在孙子没了,这要是放我,我当然也不乐意!”
这群妇人叽叽喳喳的,无不都是别人的家常事,沐惜月摇了摇头,不参与讨论,道了声自己还有事,便起身离开。
走在路上,她几乎可以想象到,沐如雪是怎么被人冷落的,还有冷落后的样子,沐如雪现在一定很恨沐惜月吧?
但是对于她,沐惜月一点愧疚都没有,唯一心中有愧的,是哪个还未出生的小生命,沐如雪今天这一切,只能说是她自找的,先前造下的孽,只能让她的孩子替她偿还了。
只希望那个可怜的孩子,可以重新找个好人家,再投一次胎吧。
沐惜月抬起头,温和的阳光照的她微眯着眼睛,轻轻的说了声再见……
沐家的家丁,下的都是死手,景墨虽然挨得棍子不多,但也让他的胳膊肿了不少。
沐惜月既心疼又内疚,便整日往药堂跑,给景墨买上好的跌打药,每天亲自给他擦拭胳膊,用毛巾热敷,还不允许他出去打猎。
过去了三天,景墨的胳膊差不多都好了,沐惜月才松了口,让他去打猎,老景头的腿暂时不可以过度劳累,便只让他一人去了。
可是偏偏这一个人出了乱子,一直到傍晚天色都快黑了,景墨都不见回来,要知道,以前景墨可是准时在太阳快要落下的时候回来的。
沐惜月守在灶台前,将锅里准备的水烧了一遍又一遍,焦急的等待,最后索性站在外面等,可还是等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相比起沐惜月,老景头到不是那么的担心,但是免不了多问几句:“沐丫头,景墨还是没有回来吗?”
“没有,爹。”沐惜月摇了摇头,继续张望着,她将仅有的一盏油灯挂在门边,用暗黄的光线给景墨指引道路。
“沐丫头,再等等吧,不用着急,或许他是遇到了什么事耽搁了。”景墨曾经有过走的太远一晚上没有赶回来的经历,再加上他的身手老景头无比的清楚,所以自然不担心。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沐惜月的心底,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总觉得景墨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而不像是被耽搁了。
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了,村里打更的声音也越传越远,直到不见,已经酉时三刻了……
时间越是拖的久,沐惜月心里的不安就越是被放大,她实在是不想这样干等下去了!
从家中找出所剩无几的简陋火把,向老景头说了一声,沐惜月便打算出去寻找。
可是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独自出去,也不安全,老景头也不放心,可是拗不过她,索性决定和她一同去出门寻找。
两人将家中的房门都上锁,刚刚走了没多久,一个蹒跚着步伐,和他们迎面走来的人——不是景墨又是谁?
沐惜月冲上前才发现,景墨受伤了!
他的后背中了一道很严重的伤,暗红的鲜血已经染湿了他的衣衫,他出门时所带的竹篓和砍刀,都不见了!只留下一把已经断了线的弓撑着他往回走。
“景墨!这是怎么回事?你遇到什么了?怎么会这样!”沐惜月急的都快哭了,一把将他扶住。
老景头也是没有料到这样的事情,见到他们二人,景墨像是松了一口气,毫无征兆的就倒了下去,沉重的身体整个都压在了沐惜月身上,差点将她带倒。
老景头赶紧扶住他身子的另一边,帮沐惜月分担,看了看四周的荒山,阴森森的:“此处不宜久留,沐丫头,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景墨身上的血腥气很容易引来一些麻烦的东西,沐惜月点了点头,和老景头一起将景墨扶回去。
景墨被带回去,沐惜月亲力亲为,自己上手给他擦洗身子。
将他的衣物全部解开,才发现他的背上,差不多有两尺那么长的伤痕,新流出的血液包裹着已经有些凝固的血痂,触目惊心。
沐惜月用简单的纱布蘸取干净的水给他清理伤口周围,指尖轻轻的一碰,都能感受到他不住的颤抖。
眼泪在沐惜月的眼眶里打转,若是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今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同意让他出去打猎!
翻箱倒柜将所有的药都找了出来,沐惜月用上好的金疮药洒在景墨的伤口上,痛的他几乎要从床上滚下去。
沐惜月顾不得其他,搂住了他的头,想要安抚他的躁动,却发现他的浑身无比的滚烫,用手一探,景墨这是发烧了!
又是缝补伤口,又是给他降温,等到景墨真正的退烧下去,天边已经亮起了鱼肚白。
一夜未眠的老景头和沐惜月皆是一脸的憔悴,整个屋子里都是水渍和各种各样的药瓶,很是凌乱。
“爹,你去睡吧,这里我来守着就好。”摸了摸景墨的额头,确认已经不再烫了,沐惜月才松了口气,冲着老景头扯出一个无力的笑容,劝说他去休息。
“沐丫头,你忙了一晚上,这里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