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墨淡淡道:“战场上受了伤,只得先回来了。”
“那将军也该知会下官一声,毕竟将军身份不一样,却住在这么一个地方……”
这破旧的院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正五品官员的住所。
“我爱清净惯了,不喜欢别人打扰。这地方,也算是别有一番趣味。”
“如此。”张文臣笑了笑,继续跟他攀扯,说起家常话短,景墨倒是不吝啬开口,可一旦牵扯到其他,他的嘴就像被缝住了一样,一句话也不说。
张文臣心中气恼,觉得这人太过傲慢,根本就不将他放在眼里,虽然他只是一个七品县令,但也是京中大族出来的,尽管是个庶子,但在这么一个小地方,谁也不敢怠慢他。
“县尊若是无事的话,不如就先回去吧。我这些天有些忙,要忙着娶亲,不能招待县尊了。”
张文臣听陈捕头说起过那沐惜月,很是瞧不上。
“有句话,我想劝劝将军,那女子毕竟不好,将军若要娶亲,当另择佳人才是。张某认识不少富贵人家的小姐……”
“我只是个粗人,过不了那富贵日子,县尊费心了。”
张文臣闻言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轻蔑之色,这么不上道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说什么负伤回乡,只怕是犯了什么错,那将军的封号怕也有些猫腻!
将近黄昏,张文臣一行返程回县衙。
景墨回了堂屋,老景头表情复杂的看着他,犹豫半晌,说了句:“辰儿,你是不是……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爹说些什么?儿子怎么听不懂。”景墨笑了笑,“儿子如今没什么追求,就想过安生日子,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老景头叹了口气,“这么一闹,安生日子哪还能过得下去,要不,我们从这里搬走,再寻一处地方生活?”
景墨刚想开口,突然听见门口有动静,转头一看,见是沐惜月。
“你回来了?”
沐惜月笑着走了进来:“你们要搬家了吗?”
老景头刚想开口,景墨就抢先道:“没有的事。在这里住的好好的,做什么搬家?”
老景头于是闭了嘴。
景墨又道,“你累了吧,先去洗洗脸。我看你身上衣服也脏了,你好像没有多少换洗衣物,明日我带你去镇上,买些好的衣服。”
沐惜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心里一阵感动,转而笑着道:“我今天在山上采了不少的草药,都是好东西,留下一些自己用,剩下的正好拿到集市上卖了,也能得些银钱。”
住人家的房子,吃人家的东西,怎么还好意思再花人家的钱,也不知道这些草药能卖多少,不过有总比没有的强。
第二日两人起了个大早,趁着村里人的驴车去了镇上,先找了一家药堂去卖草药,沐惜月不知道是什么价位,全靠景墨讲价。
她发现,这男人要是愿意的话,也是能说很多话的,至少他讲价就是一把好手,那药堂的东家一脸便秘的样子,她出去的时候,手里就多了六十个铜板。
虽然不多,但蚊子肉也是肉。
她满心欢喜的跟着景墨到了一家成人衣铺,铺子里的衣服五颜六色,什么款式都有,男人道。
“你先看着,不要乱走。我去买些别的东西,你要是看上哪件,就先跟店家说,等我来了再付款。”
沐惜月点了点头。
他走了之后,她在铺子里看来看去,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觉得这声音耳熟,回头一看,见是沐如雪和王成泉,两人正厌恶的看着她。
哟,冤家路窄啊!
“这话怎么说的?”她挑着眉头道,“你能在这儿,我怎么不能在这儿?这铺子是你家开的不成?”
“哼,这可是镇子上最好的裁衣铺,你身上有钱吗?买得起吗?”沐如雪嘲讽道。
“怎么说呢。”沐惜月晃了晃手里的钱袋子、
“再过几天,我要的东西若是还没有到我的手里,那我就只能告上公堂了。到时候,说不得我和你爹娘,就要在衙门见面了。”
“你!”沐如雪咬紧牙关,恶狠狠的看着她,“你休想,沐惜月,你也是做女儿的!我爹也是你爹,你……”
“侵占妻子嫁妆和田地,虐待女儿,这是当爹的!”
见她还要开口,冷笑道,“你最好小声一点,不然闹起来,这里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你爹是个怎样狼心狗肺的人物!”
“你!”沐如雪气急败坏,见周围的确有很多人,不少人都奇怪的看着她们,只得咬着牙,放低了声音。
“你已经在我的成亲礼上闹了一次,叫人看尽了笑话,你究竟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闹?”沐惜月唇角掀起。
“若不是你未婚先孕,我如何能闹的起来?你大可以再跟我纠缠试试,我让全县城的人都知道你的破事儿!影响了王成泉这个秀才公的前途,可不怪我!”
沐如雪气的浑身发抖,扬手要甩她耳光,却被王成泉一把抓住,憋屈着离开。
沐惜月一声冷笑,接着去挑衣服,冷不防身边多了一个人影,她吓了一跳,拍着胸口道:“你吓死我了,都不出声的吗?”
低头一看,见他手里提着不少东西,问道:“你买了些什么?”
“一些吃的,用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道:“还有成亲用的东西。”
沐惜月:“……”
成亲?什么成亲?谁要跟谁成亲?
她后知后觉,半晌才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
景墨静默不语。
“你,你不会是说……你要跟我……”
男人用眼角余光瞟了她一眼,道:“我们不是说好要成亲的吗?”
“什么时候说……”沐惜月话说了半截,立刻就想起之前几天说的话,她不止跟继母说要成亲,跟媒婆也说了,就是刚才,还跟沐如雪重复了一遍。
“是要做戏给他们看吗?”她道,“其实不用这样的,等我的伤好了,离开这里,你寻个借口,说我病死了,别人也不会深究,何必还要这样?这对你的声誉也不好。”
二婚的女人不好嫁,二婚的男人除非特别优秀,不然好人家的女儿也看不上啊。
景墨没有理她,对着铺子里的伙计道:“有没有大红的喜服,成亲用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