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岑想也不想的就知道,这是李时渊所为。
她安静了下,没说什么,上完药,就把东西放到一旁,重新穿好衣服,才刚坐下,就听见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大小姐,是奴才。”
“进来吧。”穆岑疲惫的开了口。
落雪楼的门从外推了进来,陈管家的身影出现在楼内。
这几日不在穆王府内,不代表穆岑心里完全没数,荷香就是一个奴婢,再机敏和打探消息,很多事也不是荷香能懂的。
要荷香都能明白,这穆王府内,就真的要乱了。
能对这个穆王府,事无巨细了解的,就只有陈管家。
这也是为什么穆岑回来的第一件事,必须见到陈管家的原因。
陈管家在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看见穆岑的时候,并没着急开口说什么,而是关心的询问了穆岑的情况,确定穆岑安然无恙后,陈管家才跟着松了口气。
两人眸光交流片刻,是陈管家主动开口。
“大小姐,您可把奴才担心死了,您如果再不回来,这事怕是瞒不住了。最初的时候懿郡王来过,被奴才打发了,这府里的大夫早就是相熟的人,所以来来去去倒是安全,瞒了一阵。”
陈管家利落的说着:“但是懿郡王不知道怎么就怀疑上了,一定要御医来看过,那天王府内还带了不少的人来,但是被奴才拦在了门外,恰好王爷回来了一趟,这才没闹出更大的事情。”
陈管家说的这些,是荷香所不知道的。
穆岑拧眉。
穆战天怀疑自己,并不是好事,这意味着以后的事会变得艰难起来。
安静了下,穆岑喝了口茶,才抬头看着陈管家:“那二哥那边呢?”
“最近宫内气氛紧张,皇上重病,二少爷自然是回不得的。”陈管家解释了一下。
穆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陈管家的话,加上李时渊的话,穆岑很自然的串联了起来,穆战天怀疑了,就只来了一趟,并不是因为穆洪远的原因,恐怕是穆战骁干的,穆战骁的官职和身份虽然不如穆战天,但是穆战骁在宫内的特殊位置,想给穆战天找麻烦,让他分身乏术还是容易的。
这才拖住了穆战天。
但是穆岑却隐隐觉得,穆战天忽然回到王府,不全然是为了探听自己的情况,应该还有别的目的。
陈管家的声音仍然在穆岑的耳边传来,说的都是这几日来穆王府内的情况,顺便把王掌柜派人送来的账目递到了穆岑的面前。
穆岑接过,也只是随意的翻了翻。
王掌柜办事,穆岑从来不担心,再者说,王掌柜是李时渊培养出来的人,能力自然不用怀疑,但是王掌柜如果对自己有异心的话,穆岑不管做什么,都是没任何用处的。
而在王掌柜送来的账目里,绣房的战绩斐然。
就如同穆岑最初预料的一般,在绣房一炮而红后,上面求衣服的人络绎不绝,绣房的价格也已经高的咋舌,在这样的高昂价格里,阻拦了大部分的客人,把客人进行了分流。
可就算如此,绣房也不是什么活都接的。
能接的,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而且绣房不允许对方提任何的要求,接下了衣物的活,就要听绣房的话。
偏偏就算是如此,平日那些高不可攀的皇室权贵们,仍然趋之若鹜。
但是就算战绩斐然,穆岑也没得意分毫,陈管家也始终保持了冷静,更不用说李艳和立暮。
她们心里就如同一盏明镜。
在李家和天下第一绣房没得到平反之前,谁都不能暴露和李家的任何关系,不然的话,那就是诛九族的罪名。
所以,绣房仍然低调。
但一切都按照穆岑的要求循序渐进的发展。
穆岑翻完绣房最后一页的细节后,才把绣房的这本账目放在了一旁。
她捏了捏有些头疼的脑门,今天得到的消息,快速的在穆岑的脑海里转了一圈,每件事要怎么处理,穆岑心中也已经有了名目。
正打算让陈管家离开的时候,陈管家却看向了穆岑。
穆岑安静了下,等着陈管家说下去。
陈管家沉了沉,好似在思考什么,很久才开口:“大小姐,奴才还有一件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穆岑倒是直接。
那茶杯被放了下来,她的眸光锐利的看向了陈管家。
和陈管家打交道的这几个月来看,穆岑对陈管家是有一定了解的,陈管家能走到今天的地位,并不是没道理的,就算王府内多次变革,穆王府内仍然没人可以撼动陈管家的地位。
所以,陈管家能说出口的话,必然也是有依据的。
而如今能让陈管家这么含含糊糊的事,不免让穆岑拧眉觉得好奇了起来。
“是这样,奴才有一日经过东楼,恰好看见二小姐吐了。”陈管家回忆了下,“这侧妃娘娘是走了,但是二小姐不管怎么说,还是王府的二小姐,是皇上亲封的怡郡主,所以奴才不可能视而不见,于是奴才就进去了。”
穆岑挑眉。
“但二小姐见到奴才好像显得格外紧张,没让奴才说几句话,就把奴才打发了。这才让奴才觉得奇怪。所以接下来几天,奴才对东楼的事上了心,这才注意到,秋香经常去后厨拿一些酸甜的小食回了东楼,而奴才问过后厨的人,除去这些,送到东楼的食物,二小姐几乎没动过。”
陈管家面不改色的说着:“奴才可也算是看着二小姐长大的,二小姐最讨厌的就是酸,往东楼送去的食物,可不敢带着酸,这忽然喜酸——”
说着,陈管家顿了顿,才一字一句说的格外的清晰:“奴才这是怀疑,二小姐是不是有了身孕。”
一句话,惊了一地的雷。
穆岑的眼皮终于动了动,纤细的手指在桌子上敲打着规律的节奏,而后才看向了陈管家:“陈管家,这话传出去,你可知道是什么结果?”
“奴才知道。”陈管家应声,“所以奴才从来不敢开口多说一句,自然也没惊扰到东楼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