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吃饭后回家,沈严跟沈强都还没回去,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是部宫斗剧,什么内容她根本没看进去。满脑子的都是陈文轩的话。
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好好的人就这么说没就没了。
沈强开门进来,夏雨看了一眼,将头扭过去。
“哭过了?”沈强问,最近夏雨似乎有很多的心事。
夏雨赶忙用纸巾擦眼泪,“没有,就觉得电视里可怜,那姑娘是被人陷害的,怎么皇帝也不来救她?”
夏雨瞄了眼屏幕,正放到女主受刑,旁边丫鬟和太监都哭天喊地,她用遥控器把电视音量调小了一点。
“姐,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多愁善感了。”沈强在她身边坐下,“是不是我二哥欺负你了?”
“没有的事。”夏雨干脆将电视给关上,她实在是没心情看电视。
“想想也不可能,别看我二哥平常在别的女人面前挺拽的,但在姐你的面前,他受气包还差不多。”沈强望着夏雨,怎么看怎么觉得她有事。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的意思就像是我欺负了他似得。”夏雨摇头,严少呀,只有他欺负别人好吧。
“那你总要有个原因吧。”沈强实在是不放心,平常夏雨也有情绪低落的时候,跟人聊几句之后就豁然开朗精神抖擞,今天太不一样了。
“有两个事都不是什么好消息,你别问,我不想说。”夏雨吐了口气,脑子里又浮现出陈文轩怒吼的声音。
“那,我能帮你什么?”沈强也不再勉强她。
“还真有事要你帮忙,仔细留意出现你二哥身边的人,我估计最近他会有麻烦。”暂时先将陈家的事放在一边,夏雨担心江雅言那边会找沈严要钱,毕竟癌症的手术费不便宜。
钱是小事,关键是沈严处于事业的关键时期,处理不好只怕会坏事。
原来是为二哥的事烦心,看来是自己想多了,沈强见夏雨没别的大事也就放心了,跟她又聊了一阵,两人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江雅言真就主动联系夏雨了,约夏雨在咖啡厅见面,开诚布公的就说,“我知道你是忙人,也不绕弯子了。我妈病了来投奔我,平常他就给那么点生活费,我跟江江的日子已经过的紧紧巴巴的了,也没多的闲钱给她看病,你跟他说说再给些钱。”
江雅言会这么说,也完全在夏雨的意料之中。不过,沈家再有钱,这钱出的也要有原因不是,“江太太,这恐怕不太好说吧。你也知道他们之间并不存在婚姻关系。”
“但要不是因为他,我会到现在还嫁不出去?”江雅言火了,“我妈是乡下人,为此背负了多少的委屈你知道吗?她这病都是忧出来的。”
“江太太,你这么激动也没用,话我是会给你带,但你也知道沈家也是个大家庭,有些事我不说你也清楚。”夏雨也不想就这个问题过份的纠缠。
要说江雅言真没钱给母亲治病吗?在夏雨这里的答案是否。她每个月都替沈严给江雅言至少五十万,母子两个再怎么花也花不完吧。
但毕竟老人病了,夏雨也不能说的太过无情,“要不这样,我陪你先去看看她老人家。”
“你过去了解一下情况也好,省得说我讹诈他。”江雅言说着站了起来。
夏雨跟着她往外走,以为她将母亲安排在家里住,谁知道她竟然让她母亲住宾馆。
看来她们母女的感情并不好呀,夏雨在心里隐隐感觉到,很快也得到了证实。她们两个到宾馆的房间的时候,老人坐在床上。
看见她们进来,相互都没打招呼。
江雅言转过身去又看了眼桌子,上面放了几个外卖盒子,里面的饭菜几乎没怎么动,她走过去将饭盒一咕噜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谢根娣赶紧叫:“干嘛都扔掉?”
“已经全凉了。”
“凉了也没事啊,热热还能吃。”谢根娣赶紧从床上下来,在垃圾桶里翻了翻,翻了一盒盖子没掉的水饺出来。
“这个我可以明天早晨当早饭。”
听到她们的对话,夏雨想到跳楼的陈文轩的父亲,突然觉得心里喘不过气。
贫瘠的人总是寒酸,那种寒酸是从每个动作和表情里面渗透出来的,夏雨能够深深感觉到谢根娣身上的局促和小心翼翼,她相信她这些年日子过得并不好。
江雅言并没有没有阻止谢根娣把饺子从垃圾桶里拿出来,只有挨过穷的人才能明白贫穷到底有多可怕。
“明天十点之前我会过来接你去医院,你提前准备一下。”
谢根娣翻垃圾桶的动作停了停。
“是不是检查报告出来了?”
江雅言没回答。
谢根娣扶着桌子抹了下眼睛,她眼睛刚才就红的,用手一抹更是通红发肿。
“结果不好?”
“没有。”
“那什么情况?总得有个说法?”
江雅言拧了下手指,“还没确诊,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明天去了医院再说。”她有些没耐心,或者说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谢根娣。
“就这样,我先回去,明天起来你把东西收拾一下。”江雅言走到门口,她似乎多一秒都不愿意在这里多待。
“阿姨,你休息吧。”夏雨在经过谢根娣身边时,将她从垃圾桶里挑出来的那盒饺子拎在手里。“这个不能吃了,明天再买新鲜的。”
她就拎着那盒已经凉掉的饺子出了宾馆,随手扔到旁边的垃圾桶,“对病人要有耐心。”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江雅言回过头来看着夏雨,“可能你会觉得我太过冷漠,可你想过没有,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还要照顾老人,我也是人也会烦。”
“我不是指责你。”夏雨叹了口气,“好吧,我收回自己刚才说的话。”
“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会注意的。”可能江雅言也注意到她的态度不好了,毕竟这是她家的事,跟人家夏雨没关系。
“那我走了。”夏雨对她点了一下头。
“记得跟他说。”江雅言又嘱咐了一句。
夏雨没说话,已经在拦车了。
“江雅言,你还要不要脸,又要问我严哥哥要钱。”在夏雨要上车的时候,杨可儿冲了出来。
沈强信誓旦旦的保证夏雨跟沈严没关系,但杨可儿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了他的片面之词就放心了呢。这两天她一直都在跟踪夏雨,虽然没逮到她跟沈严有暧昧,但给她抓住了江雅言又要勒索沈严。
这个无耻的女人,沈严遇到她真是倒了大霉了。
“这是他欠我的,他必须给我。”江雅言被杨可儿骂的火了,这该死的富家女,沈严又不喜欢她,有什么资格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扬威。
“他欠你什么了你说?不说自己不要脸。”杨可儿指着江雅言的鼻子大骂。
夏雨停顿了一会,还是决定走了,她们爱吵就让她们吵个够好了。
的士一直将夏雨送到公司附近,前面似乎又堵车了,夏雨还不如就在这下车走过去,说不定还比坐车要快。
所以她果断的就下了车,前面有个卖糖炒栗子的小摊,她走了过去。
“给我称一斤糖炒栗子。”
“好嘞!”
老板熟练地抄了一铲子装进纸袋里,夏雨看了眼。
“抱歉,还是称半斤吧!”
她一个人也吃不掉,这东西凉了就不好吃了。
最后夏雨抱着一小包糖炒栗子往路口走,这次她变聪明了,边走边吃,到门口的时候就剩下一小半了,还没进门又接到了沈强的电话, “姐,你要是可以的话跟公司请几天假吧。”
夏雨一愣,“为什么?”
“包娜在公司撒泼,你最好在家避避风头。”沈强将声音压的有些低,似乎怕被人听见。
“那好吧!”夏雨想了想觉得还是避避要好,尽管她自认为问心无愧,但毕竟陈家死人了,这个时候他们的心情不好想要发泄,何必凑过去呢。
“有事给我打电话。”沈强在电话里说。
“别担心我,你好好上班!”
夏雨挂断了沈强的的电话,刷了下网友浏览了一下新闻,意外的让她看见陈父跳楼的新闻。
他是在医院住院部的楼顶楼跳了下来,当时很多记者都在场,已经给报道出去了,加上包娜口无遮拦,将夏雨也给牵扯进来,现在网上传的沸沸扬扬。
包娜简直把夏雨塑造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巫婆形象,说她为了跟陈文轩在一起不顾自己已经怀孕的事实,在陈父面前挑拨离间。陈父没有上当,她就将陈父推到,陈父这才被车给撞了。
后来陈文轩问夏雨要医药费,她不给还骂人。陈父不想拖累儿子,这才不得已跳楼自杀。
事情一经报道,网上很快就是骂声一片,如此十恶不赦之人,很多人都不耻。很快夏雨的一些基本信息就被友人肉了出来,那些愤怒的友都到文章下面留言。
看着那些友评论夏雨简直无奈,民众民意这么容易被煽动,这些愚钝又愤慨的人啊,总是站在评判家的角度去质问或者理解一些事,轻易去同情,轻易去憎恨,也轻易感动和自我感动。
夏雨吐了口气,抬头看看天,用手指轻轻的点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回头对着一辆正在行驶的的士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