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樟茶鸭

    厨房内：

    乐莜莜帮夜炎擦干弄湿的衣服后，默默地为他沏上一壶清茶，清茶的幽香随着热气丝丝缕缕飘荡消失在空气中，夜炎漫不经心地帮撑着脑袋凭借乐莜莜发出的声音而扭着头像是看着她一样，“打算做什么？”

    乐莜莜系上围裙，撸起袖子将厨房的油灯全部点亮，整个厨房内骤然灯火通明，宛如宫殿般屹立在雨夜中，屋顶上淅淅沥沥地水声顺着瓦片稀里哗啦地流淌。

    然乐莜莜将厨房内六个灶台都点燃并扔进了基础木柴之后，她便开始准备二十一世纪四川的名菜樟茶鸭。

    樟木的木屑以及柏树的树叶是首狼和小狼两人在后山训练场内无意找回来便搁在的厨房内，其分量刚好够半只鸭子烟熏故而她废物变宝，加以利用。

    因此，倘若夜炎若是看见乐莜莜拿着一堆木屑和几束柏树叶在暗暗发笑，一定会认为她傻了。

    随后她将处理干净的半边鸭子悬挂晾干，此后准备了小半坛的花雕酒、几把麻椒、花椒的、四分之一饭碗的红糖、适量的乌龙茶茶叶和盐，以及切成片状的葱姜蒜、面粉、白糖 以及其他香料。

    原本樟茶鸭需要用香料以及腌料腌制十二个小时，但为了更快的吃到因此乐莜莜用蜜糖混了温水现在半边的鸭子上涂抹一遍，等待干身之后，再开始涂抹花雕酒，为了让花雕酒更加入味，她为半边鸭做了一次泰式的“马（杀）鸡”。

    此番等待花雕酒干身后，用盐、磨成粗糙的花椒、麻椒的图涂抹半边鸭，她的双手更是要将细盐搓热融化，并且她在鸭腿重复涂抹了几遍，最后用“马（杀）鸡”结束了帮半边鸭的按摩，随后将半边鸭悬挂至干身，并保留多一炷香的时间。

    此番她特意等待一炷香的时间内，她顺便将面粉用温水开了出成面疙瘩，双手像是不怕烫般直接伸手进面盆中揉面。

    随着面圪塔慢慢变成光滑的面团后，她才用一块布盖住面团让面团醒面，等待她完成这一切之后，一炷香早已经过了一大半，但为了樟茶鸭尽可能的入味，她索性坐在夜炎对面倒了一杯热茶，皱了皱鼻说道：“你可闻到鸭腥味？”

    夜炎点了点头，但下一刻随即摇头并转过身子，门口忽然多了一个黑色身影，一道闪电将黑暗的天际扯开，“轰隆——”

    近在耳旁的雷声让乐莜莜忍不住缩了缩身子，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这让夜炎皱了皱眉，冷声喝道：“谁！”

    “我……”声音沙哑地像一科枯槁的的大大树，乐莜莜连忙起身看着拿着拖着大关刀的人影走到触犯门槛，她不由惊呼地看着憔悴脸色发白的夜天罡，“老王爷……”

    她正想往前走去时，夜天罡踩在门槛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做的是什么菜，本王也想试一试！”

    乐莜莜瞟了一眼一动不动的夜炎抿了抿唇道：“樟茶鸭。老王爷，我扶你一把……”然夜天罡摆了摆手，“去做菜吧！时间不多了……”

    乐莜莜困惑地皱了皱眉，疑惑地望着夜天罡，“老王爷， 你怎么了？”夜炎原本挂在脸上似笑非笑地笑意顿时消失不见，冷峻袭上了他的脸庞。

    “莜莜，快去做菜吧！”夜炎平静地朝着乐莜莜说了一句，乐莜莜皱了皱眉看着神神秘秘地两人无奈转身走到灶台之上，浑身湿淋淋的夜天罡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桌子，一步比一步重，宛如身上扛负了世界的重量，直到他差一步要落在桌子前的那一刻。

    他脚下一软整个身子往前摔去，然恰好此刻乐莜莜背过身准备配料而没有看见这一幕。夜炎“腾”的一下站起身欲想拽住他的左胳膊时候，却扑了一个空。

    “轰隆——”雷声大作掩盖了夜天罡撞翻桌子的声音，夜炎错愕了一会一手抽掉蒙在自己双眼上的缎带，然他目睹的依旧是一片黑暗。

    乐莜莜拿着瓷碗转过身的那一刻，却看见了夜天罡斗篷下没了左胳膊的血淋淋的场面，手中瓷碗随着她一动而地掉落在地上，打破厨房的寂静。

    “老王爷，你怎么伤了那么重？谁伤了你？”乐莜莜心疼地看着眼前瞬间苍老了十岁的老人，“你等着，我去找江闵帮你诊治，你会没事的……”

    她刚说完起身的那一刻夜天罡一手拽住她的手，“不用了，本王知道时间快到了，苟活了那么多年，总算把这臭小子拉扯大了，本王算是有颜面去面对他战死的父母了……”

    乐莜莜摇了摇头，一手握住身旁夜炎的手，不着痕迹地告诉他夜天罡在哪个位置，夜炎冷如冰霜的脸庞上眉头紧皱大手轻轻探了探有夜天罡的脉搏，随后他双出你紧紧抿唇。

    乐莜莜看夜炎脸上的凝聚的冰霜，连忙起身说道：“老王爷，你等着。我去找江闵，他定然能救你的……”

    夜炎一把抓住刚松开夜天罡手的乐莜莜，“去做菜！”乐莜莜一愣，咬了咬唇回头看了一眼平日里喜欢和小辈们争食的高高在上的小老头，“不！我去找江闵，你们等着……”

    “莜莜！”夜炎冷漠地低喝一声，“莜莜，算我求你，去做菜……不然来不及了！”乐莜莜咬了咬牙，她是看惯生死，对生命的离开没有太大感触，然今日她却不忍夜天罡就此离开人世，乐莜莜跺了跺脚哽咽道：“等着！”夜天罡微微一笑，“今晚总算有一件事顺心的了……”

    乐莜莜背对着两人眉头紧皱，夜炎一手夜天罡扶了起来，期间夜天罡夜炎耳边说了几句话而让夜炎身体一僵，身上内敛的的杀气轰然充满了整个厨房，杀气凛凛的他嫣然如阎王般将后来赶来的柳管家以及将士吓的站在院子中淋雨。

    此刻，乐莜莜看着由于夜炎和柳管家帮忙穿戴一新的夜天罡四平八稳像往日那般坐在桌子前，夜炎则是面无表情地坐在他侧面，两人桌面放着的两杯重新沏好的清茶，丝丝缕缕的茶香飘荡在空中，宛若歌女歌声般无形而悠然……

    乐莜莜将一切准备妥当后，抬起头望着夜炎与夜天罡两人很少如此平心静气地站坐在一起，但夜炎的双眼以及被夜天罡失去的左胳膊。

    她的脸色一沉咬住下唇深吸了一口气，手中的锅勺比平日更加沉重， 这一道菜给她有一种自己无可承受的压迫感，让她感到了死亡的气息……

    她将面前炒锅用大火烘干锅中多余的水分，随后抽掉柴薪任由剩下的碳火烘烤着炒锅盖上两块全新的白布。

    紧接着她双手微抖地将樟木屑、白树叶、红糖、以及茶叶放在了白布之上搅拌均匀之后，放上木制蒸架在炒锅中，蒸架之上放入已经腌制好的半边鸭子，最后盖上锅盖，猛然抽拉着风箱直到锅盖四周冒起丝丝缕缕的白烟后，任由剩下的碳火烘烤着炒锅中的配料。

    此刻她特意点了一炷香控制熏鸭子的时间，与此同时她将醒过一次面团再次揉搓，随后分成四小块大小适中的面团，此后便重新放入面盆中醒第二次面。

    守在两人边上的柳管家发现夜天罡气息弱上了一分，隐忍地转了转眼珠子，低声问道：“老王爷，要不……”

    夜天罡深知自己的身体，“拿参片来！”乐莜莜听见夜天罡气若游丝的声音后背一僵，心道：已经等不及了吗？要用参片吊着命……

    她手上的速度不由加快，半柱香过去之后，她掀开锅盖一股浓厚的樟木香和茶香浑然的香气迅速蔓延到空气中，可乐莜莜眼疾手快地撤掉了熏料再加入成片状的姜葱蒜，锅盖再一次被她盖上，罩住了熏鸭的味道。

    此刻，她将面盆中的四分之一的面团拿出揉搓成光滑的面球，随后将滚成一个长条形形状分成十二等分，尔后用擀面杖的加入少许的香油做成荷叶夹的形状。一转眼，十二个荷叶夹被她整齐的摆放在碟子之上，隔着凉水放入另一个炒锅中蒸。

    一炷香的时间已经燃尽，乐莜莜刚盖上蒸荷叶夹的锅盖，正准备翻开熏鸭的另一个盖子时，夜天罡猛然咳嗽了起来打断了她接下来的动作，她站在原地看着一大口黑血喷了出来，心脏不由调慢了半拍，“黑血？老王爷，你中毒了……”

    柳管家看着乐莜莜摇了摇头，夜天罡不碍事地擦了擦嘴角血沫子，“快做！”一声快做让乐莜莜只觉得她每完成一个工序，夜天罡就与死亡更进一步，夜炎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冷峻地面容缓缓地看向夜天罡，“我会血债血偿的，你放心！”

    夜天罡摆了摆手，“得饶人处且饶人，冤冤相报何时了……”

    “不需要！”夜炎斩钉截铁地反驳道，乐莜莜揪心地看着两人，心中不忍说道：“夜炎，听老王爷的话，这恐怕是你们最后一次在世上的对话了……”

    夜炎一愣，暗暗握紧手中的拳头，夜天罡看着乐莜莜满意地叹了一口气，“莜莜，你的一切本王都知道了。你快去做菜吧！吃过你的菜，我还要叮嘱你几句……”

    乐莜莜点了点头憋了一眼沉默而的夜炎，一手掀开锅盖目，铺天盖地鸭香宛如龙卷风般来的迅让屋内所有人都惊讶地望向冒着热气淡炉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