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自然没能判断出天明这小子是否真的成精了,陪着他玩了会儿后,便将他哄睡了。
奶娘在一旁候了半天,终于等到小主子睡着了,这才小心翼翼的抱了回去。
晚饭后,文秀带着桐桐消食,走着走着,便见孙老头院子里的小厮急匆匆的跑来了,欢喜的道:“夫人,夫人,老爷子醒了,说是要见您。”
孙老头醒了?
文秀喜出望外,桐桐却也吵着要去,但文秀怕她吵着孙老头,扰了他静养,狠着心拒绝了。
小丫头不高兴,嘟哝着嘴,格外委屈。
文秀跟着小厮进屋时,孙老头正倚在枕头上同老大夫说话,乐呵呵的道:“那丫头就是爱跟我斗气,其实啊,心眼挺好的。”
他都听说了,为了救他,二百两一副的药,一天三副,他这几天,喝了文秀不少银子。换成别人,只怕早就把他扔出去了。
文秀就是嘴硬心软!
老者这些日子对文秀也算有了一些了解,笑着点头,“那位夫人,的确是菩萨心肠。哟,说曹操曹操到。”
文秀见老者给自己让了位置,笑着同他打了个招呼,随后才走过去,看着孙老头醒了,瞬间眼圈就红了。
花了那么多银子,总算是把这老头的命给捡回来了。
孙老头看到文秀,眼睛也红了,嘟哝道:“丫头,真好,我又见到你了,终于又见到了你了。”
这些日子,孙老头真怕自己扛不住,直接交代在那人手里了。
文秀见孙老头情绪有些激动,怕他一不留神说些不能对外人道的话,随即看向老者,笑着道:“老大夫,我有点话想私下对老爷子说,要请您回避一下了。”
老者活了一把年纪,自然懂得别人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好,于是,点着头,转身出了去。
孙老头见老者被文秀支走了,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伤心的哭道:“丫头,老头子我都知道了,我都知道了,那小子他.......我什么都没说,可是.......”人还是没了。
孙老头一想到李俊战死沙场,留下文秀几个孤儿寡母的,虽然不缺银子,但女人没了男人,孩子没了爹,这以后的日子恐怕都不好过。再说了,梁国那边,一直都想除了李俊,如今李俊没了,保不准把目标又放到几个孩子身上。
文秀见他哭的伤心难受,生怕他挨不住,一口气上不来,最后嗝屁了,自己就白花了那么多银子。她想了想后道:“你先别哭了,他没死。”
孙老头的声音戛然而止,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文秀。
文秀向他点了点头,但是却不再说一个字,然后对他道:“抓你的人,是不是梁国的皇子梁旭?他想确认李俊的身份?你,到底扮演的什么角色?为什么,梁旭要抓你呢?”
即便孙老头是梁国人,可让文秀一直想不通的,还是梁旭为什么要从孙老头下手。
孙老头得知李俊没死后,也意会后不过问其中缘由,反正,只要李俊没死,时间一长,他总会出现,该知道的,自己总会知道。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孙老头擦了擦眼泪,陷入了回忆中。
李俊的生母被送到梁国和亲那年,中途便被梁帝强行要了。而梁帝得知她并非完璧之身,就很生气,于是派人将她送回大夏。
当时,梁帝派的人里,便有他孙耀祖。
孙耀祖最初是一个在药房抓药的太监,因他聪明好学,很是被院判欣赏,私下收了他当徒弟。而那院判,就是闻名两国的神医。
后来,院判被人诬陷致死,而他与院判的关系不为人知,从而逃过一劫。随后,便慢慢的调到了梁帝身边伺候。
梁帝玷污李俊生母后,为了不被更多的人知晓这个秘密,便派了孙耀祖亲自侍奉左右。梁帝让孙耀祖护送李俊生母回去的目的是想让他在回去的路上杀掉她,但因他心善,没有按梁帝的吩咐做事,他便成了梁帝要除掉的人。最后,却阴差阳错的在她身边伺候。
孙耀祖本不是夏国人,进入夏国皇宫后遭人排挤,但因李俊生母的庇佑,才得以活下来。李俊生母,对他有救命之恩。
李俊生母想利用他报复两个那两个男人,但却被宫女带出宫送了人。
最后,他在其生母去世后,偷溜出宫找到他,总觉得是恩人的血脉,便在西塘村定居下来,隐姓埋名成了村医。
这便是冥冥之中自由安排。
梁帝一直都知道他没死,这些年也没放弃过寻找他,西塘村那场大火,如果猜的没错,应该就是梁帝的手笔。
至于梁旭,不过是想通过他确认李俊的身份,然后除掉李俊这个眼中钉。
原来如此!
文秀听完孙老头的故事,对李俊的生母无限的同情,可是又十分痛恨她的做法。凭什么被男人抛弃、侮辱了,就要把这一切的结果报复在自己儿子身上?
这个女人,脑子也有病。
孙老头见她良久不语,缓缓的回了神,但却露出了疲倦之态,喃喃道:“听你说了,我就放心了。”
孙老头也担心隔墙有耳,没把话说的太明白。
文秀见这老头一把岁数了还挺上道,不由得满心佩服。但也算知道孙老头为什么脾气古怪了,一个没了根的男人,又得了神医真传,有点脾气实在是太正常了。
“老爷子,你累了就先休息,等你明儿好点了,我再来看你。”
这句“老爷子”,文秀这次是发自了十二分的真心。
孙老头是真的累了,点了点头,文秀帮他把枕头放平,扶着他躺下。老头临睡前,突然想起吵吵嚷嚷的小丫头来,睁开眼又道:“明儿你来看我时,把那小丫头带上。有她在啊,我觉得热闹。”
早知道今晚就让她来了,省的还伤了她的心!
文秀连忙应下,帮他盖好了被子,这才出了屋。
恰巧,老者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同文秀碰了个正着。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这才各自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