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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作
    文秀听完李麦穗讲的内容,若不是知道冯川确有其人,这件事也是因冯川在她家而引起,她都以为自己在听一个狗血的言情故事。

    这故事的内容还是,癞蛤蟆想嫁高富帅,一厢情愿的同时,还不忘将那些可能威胁自己地位破坏自己好事的人全都踩在脚下。

    李桃花这么作,真以为冯川会看上她?

    若冯川能看上她,那还真是他瞎了!

    “麦穗,你真没想过要去攀冯家的高枝儿?”

    李麦穗立即点头,声音有些哽咽的道:“三婶,咱们村的兰芳姐就是嫁到镇上一富人家当小妾去了。她娘到处显摆她嫁的多少,每天日子又过的怎么样,可是,每次兰芳姐回来,我都能看出她不高兴,而且,一次比一次瘦。上次回来,十七八岁的年纪,都脱了人形,看上去很恐怖。高门大院的生活,不是我们这种人家的姑娘能去攀附的。”她已经有意中人了,根本不会去想那冯大少爷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是美是丑。

    文秀不会想到李麦穗小小年纪已经有意中人,听她说完话,还以为是古人成熟的早,小小年纪就能有这般觉悟,对李麦穗有这种认识很欣慰。可笑啊,李老太和王氏白白活了几十年,思想觉悟,还不如李麦穗一个小丫头高。

    “麦穗啊,即便你小姑姑巴巴的往上凑,冯川也不会多瞧她一眼。最后啊,她跟你阿奶也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别跟你娘对着干,说你不愿意,你有空就来我家玩,反而能让你娘高兴。”王氏无非想让李麦穗多来自己家走动,她也瞧着这丫头可怜,帮帮她,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

    李麦穗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破涕而笑,“三婶,那我以后每天都来。”

    只有每天都去文秀家,她才能躲过王氏的打骂。即便李桃花挑她骨头,可到底打她的次数远远不及自己的亲娘王氏。

    “好!”

    文秀担心李麦穗会想不开投了河,硬是在河边吹着冷风把人哄高兴了,这才端着洗好的衣服回了家。她回到家就连连打了两个喷嚏,没慌着去晾衣服,反而进厨房煮了一碗姜水喝。

    滚烫的姜水咕隆咕隆吞下喉咙,文秀身上瞬间就冒了一层细密的汗,整个人都觉得暖和了不少,喷嚏也不打了,人也精神了。

    寒冬腊月的河边,还真不冷随便呆,钻筋透骨的冷啊!

    文秀喝完姜汤,这才把衣服晾好。

    “娘亲,我刚刚看到小姑姑掐了大姐。”

    树儿领着桐桐从外头回来,小丫头急吼吼的便跑到娘亲面前告李桃花的状,把她的罪行一一数落了一遍。

    文秀皱眉,她和李麦穗分开不久,怎么就碰上李桃花了?

    “娘亲,小姑姑好讨厌的,凶神恶煞的骂了大姐姐,还掐了她几下,把大姐都骂哭了呢。”桐桐继续数落李桃花。

    文秀道了一声“我知道了”,便让两个小家伙回了屋,自己则去做饭,但心里却是一直担心着李麦穗。

    李桃花行为这么嚣张,老太婆真不怕担心她把自己给作死了?

    “三嫂,三嫂,你在家吗?三嫂......”

    李桃花吃过午饭,在家小憩了一会儿,便被李老太催促着她来跟文秀套近乎。若不是听说李麦穗这个小贱人都来过了,她压根儿不想来。

    李桃花脑袋也不大灵光,跟李老太这个娘性子差不多,听不得人家说什么,经不住说道,可能原本坚持立场,但被人七说八说,很快就会被洗脑。

    李桃花人傻是其次,还自命清高,她一直都听亲娘和家中两位嫂嫂说文秀喜欢勾搭男人,给李家抹了不少黑,更给她三哥戴了不少绿帽子等等谣言,所以,从她内心而言,像文秀这种人尽可夫的婊子,自己是不屑与她为伍的。

    “三嫂,三嫂......”

    她在外头喊了几声,迟迟不见文秀开门,清秀的脸蛋随即露出恨意,一双与李老太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眼睛里淬满了恶毒,低声咒骂着文秀。

    文秀吃过饭就陪孩子睡了会儿午觉,刚睡醒呢,就听见外头有人在叫门。这世上,能叫她一声三嫂的,除了李桃花外,就没有别人了。

    李桃花向来眼高于顶,又自命不凡,一向都是不屑自己的,更是从未喊过自己一声“三嫂”。这次一连喊了这么多声,也不知道有没有一声是带着敬意的?

    呵,估计是没有的。

    李桃花,太自以为是,太作!

    李桃花迟迟不见文秀开门,原本想转身就走,可是,自己好歹来了一趟,要是门都没进,被王氏母女俩知道了,岂不是要被笑话死?所以,她忍着怒火,咬着牙,又拍了拍门,“三嫂,你在家吗?我是桃花啊,三嫂。”

    “吱嘎——”

    院门被打开了,李桃花排空的手差点拍到文秀脸上。幸亏文秀躲得快,要不然白白挨她一下打,那还不郁闷死?

    李桃花的手落空,有些讪讪的收回手,虽说她是无意,但是她心里却暗恼,刚刚自己为什么动作不再快一点?若是快一点,就打到小娼妇了!

    “三嫂!”

    李桃花微笑着喊了文秀一声,仿佛以前那些过往根本没有存在过一般。而姑嫂之间,只存在亲密的关系。

    文秀站在大门口,没有让李桃花进院子的意思,皮笑肉不笑的道:“哟,什么风儿把你吹来了?不对啊,你娘会让你来我家?你要小心哦,我名声可不太好。”

    曾经,李老太是这么指着原身鼻子教李桃花的:桃花啊,你可别一时心善可怜她就跟她走太近,到时候,被她的名声连累了,遭殃的可是你自己呢!

    李桃花当时乖巧的点头,笑的也如这般人畜无害,“娘,我知道了,我不会犯傻的。她给咱们李家抹了黑,给三哥戴了绿帽子,我可不会犯傻被她连累。”

    如今,文秀将原身受过的侮辱原封不动的还给李桃花,让她一个涉世未深只在窝里横的姑娘当即傻愣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大脑一片空白。

    李桃花就这么点道行,也敢冒然独自上门,也真亏她有这个勇气!

    “桃花,你怎么了?三嫂我刚刚说了什么吗?桃花......”

    文秀性格强悍,但也会装傻充楞,明明是自己旧事重提,用言语赤裸裸的打了李桃花一巴掌,可她却装出一副无辜模样,然后“关心”李桃花。

    李桃花恍然回神,脸色稍微好了些许,想跟文秀撕破脸,可有惦记着那身世极好却又没见过面的冯大少爷。她心里回想着李老太千叮万嘱的话,强忍下怒火,咬着后槽牙道:“三嫂,我月事来了,刚刚肚子痛的厉害。”

    她这么牵强的一解释,差点让文秀笑出声来。

    月事来了?

    亏她说得出口!

    文秀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但依旧没打算让人进门,继续跟李桃花打着太极,“哎哟,你刚不说,我还以为是我说错话了呢。”

    李桃花笑比哭还难看,“怎么会?三嫂误会了。”

    文秀连连点头,一副心中大石落下的模样。然后对李桃花道:“桃花啊,我正要出门呢。你这是要去哪儿,咱们不如一道走?”

    李桃花听到文秀如此蹩脚的逐客令,差点没被气的喷出一口老血来。自己去哪儿?她自己不就是来找她套近乎吗?然而,文秀这小娼妇竟然撵自己走,半点儿没有让自己进门坐一坐的意思。、

    哼,小娼妇,等她认识冯大少爷后,看自己还给她脸!

    “三嫂,我......我其实就是想来跟你说说话呢!”

    李桃花这句话,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她的脸,今儿算是在文秀这里丢尽了。从小到大,还是头一次吃瘪。

    文秀闻言,笑意更浓,走出门槛,顺手把门阖上,转身对李桃花道:“找我说话啊,行,咱们一边走一边说,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大路上,让她怎么跟文秀提冯大少爷的事?若是被人听去了,知道她一个黄花闺女肖想男人,那她的名声还要不要?

    李桃花来文秀家套近乎的愿望落空,半路上就借口回家了。

    文秀送走了瘟神,哪儿也没去,转身便折回了家。然后把门关好,进了厨房倒腾吃食。

    现在她有钱了,不愁吃穿了,闲来无事,总想倒腾倒腾点吃的。

    谁知,没多久,她家的院门又被敲响了。

    这一次,来的不是李桃花,而是红着眼眶的李麦穗。

    原来,李桃花在文秀这儿碰了壁后,回去大发脾气,将屋里东西都砸了一遍,可把老太婆心疼惨了。

    她发泄完一通后,把事情的经过给李老太讲了一遍,然后刻意大声将文秀让李麦穗进了院子的事说了出来,果然把老太婆刺激的不轻。一边骂着文秀是贱人,一边气冲冲的拿着扫把去打无辜的李麦穗。

    李麦穗挨了打,便从家里跑了出来。

    她无处可去,想投河死了就一了百了,可想起三婶是关心自己的,并让自己有事就去找她。所以,她在河边转悠了一圈后,便又来了文秀家。

    文秀听完整件事,一阵接一阵的叹气:李老太娘俩包括王氏是铁了心思要攀高枝,只是可怜了李麦穗这丫头。

    哎,这事儿可咋整?

    腊月初五一早,冯川便坐着马车进了西塘村。

    马车虽然朴素,但端庄大气。车外挂着一串贝壳风铃,随着马车前进,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声音,好不悦耳。

    这贝壳是冯川从友人手里得来的,算不得什么常见物品,但也算不上贵重,但他很是稀奇。刚拿到手,便挂在车上了,可见其喜爱程度。

    马车招摇的进村后,个别望见他进村的人便到处奔走嚷嚷:那个富家公子又来了。

    上次冯川来,给树儿和桐桐带了不少零嘴,两个小家伙秉着“好东西要和朋友分享”的人生信条把零嘴分给了自己的朋友,但村里有很多孩子,没分到零嘴的孩子家长却很是不满,跟着孩子一块儿羡慕,更多的却是嫉妒。

    文秀都攀上高枝儿了,怎么还不大方一点?

    至于那些分了零嘴孩子是家长,本来也是心善的,听到别人埋汰文秀,跟人争论几句,也算是为文秀打了抱不平。

    这一次也不例外,冯川一来,那些嫉妒者们又开始唠叨,不知这次富家少爷又带了什么好东西来。哎,人家就是命好,家里没男人,还能把日子过的这么滋润,嫉妒啊!

    “李俊又没在家,都听说了吧?”

    “听说了,走了快一个月了吧。啧啧啧,估计又寂寞了。”

    “马车啊,家里得有多少钱?文秀这次还不摇身一变成为人上人?”

    “就她个破鞋,人家不过是玩玩儿。”

    “文秀不是那样的人,她不会做这种事的。”

    “你知道啥?有句话说叫‘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她给你啥好处了,你这么帮她说话?切,给你家大狗子糖吃了吧!”

    “就是!”

    “咱们走,别跟这样的人聊天了。”

    “走走走.....”

    几个聚在一起的妇人中有一人站出来为文秀正名,谁知道被其他人集体攻击。她木讷的愣在原地,望着其他人甩脸子而去。

    李老太这几日吃饱了没事干都在村里晃悠,目的就是等待冯川上门。她在角落里听到几个妇人讨论,说冯大少爷来了,转身撒腿就跑。

    “桃花,桃花,冯大少爷来了,冯大少爷来了。”李老太小跑进家门,累的气喘吁吁的,但是她却顾不上,一头便冲进了李桃花屋里,兴奋的嚷嚷。

    李桃花正在梳头了,听到她娘的欢喜声,豁然起身,小脸绯红,一脸欣喜的问道:“娘,你说真的?”

    李老太赶紧帮她梳头,笑呵呵的道:“那还能有假?赶紧的,把娘给你买的新衣服换上,擦点胭脂水粉,美美的去见冯大公子。”

    李桃花娇滴滴的 应道:“好!”

    李老太怕自己冒然出现在冯大少爷面前让人不好意思,帮着李桃花梳妆完毕后,便让她赶紧去文秀家,省的被李麦穗捷足先登。

    这几日,李麦穗也是惨,只要王氏不在,李桃花娘俩就可劲儿折腾她。看她委屈流泪,娘俩就高兴。小贱人也配跟她李桃花抢男人?

    李桃花脚步轻盈的走到文秀家院外时,冯川如上次一样,正坐在院子里跟文秀说着话。他的声音细腻、温润,李桃花一听就喜欢上了,一张小脸瞬间就羞的绯红。

    马车停在院外,车夫坐在车上,李桃花站在车厢后,一个人用帕子捂着嘴yy,不过几息的时间,她一张脸更是红的像煮熟的虾一样,红透了。

    院内,文秀正对着院门坐在冯川对面,一边磕着瓜子儿,一边闲聊:“对了,冯大少,我问你个事儿呢,你今年贵庚,婚配没有啊?”

    冯川闻言,笑容在嘴角扩大,但是略有些不好意的摇头,“今年十九,暂未婚配。家父说,我性子洒脱,没定性,不能害了人家姑娘,先定定性再谈。”

    还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呢!

    院外的李桃花闻言,心情比院内的文秀激动了不知道多少倍,她听完冯川说话,像是多出了两条腿似的,脚步飞快的走进了文秀家院门。

    “三婶。”

    李桃花进了门,倒是还没被喜悦冲昏头脑,规规矩矩的叫了文秀一声,但眼睛却一直往背对着自己坐着的冯川身上瞟。

    文秀早料到李桃花会在冯川来了之后再次上门,但也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迫不及待。上一次吃了闭门羹,这次还没长教训?

    呵呵,李家的人一心肖想冯川,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脸。

    文秀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李桃花,看的她浑身直发毛,她真怕文秀说点什么不合时宜的话,破坏了她在冯大少爷面前的形象。

    所幸,文秀还没来得及破坏,冯川就侧过头来,帅气阳光的脸映入李桃花眼里,差点直接把她给晃晕过去。

    长得帅,家世好,声音好听,这样的男人,男人中的极品啊!

    李桃花一颗心都飞起来了,好不容易消退的绯红又爬上脸颊,烧透耳根,她羞涩给冯川行了一个蹩脚的大家闺秀的礼,“奴家见过冯少爷。”

    “噗——”

    文秀知道李桃花作,却没想到她能这么作。奴家?这话听上去怎么就这么别扭?结果没忍住,当众喷出声来。

    李桃花在心里骂死了文秀,可面上却依旧如初,她可不能让文秀这个娼妇坏了好事。

    冯川十九岁了,是个洁身自好的好青年,没有娶妻,但也没有通房丫头,更没去过青楼找乐子。面对娇滴滴的李桃花,他一点儿不适应,但还是秉持着礼仪回了一句:“姑娘有礼。”

    李桃花闻言,脸蛋更红了。

    冯大少爷,冯大少爷跟自己说话了!

    文秀实在是觉得眼前的李桃花有些辣眼睛,虽然穿的整齐,还抹了胭脂水粉,整个西塘村未出阁的姑娘也未必有她这身行头,但她这一身在布庄少东家面前还真是入不了眼,跟个跳梁小丑似的。

    “桃花,我这儿有客人就不招待你了。”

    文秀秉着一片好心,暗示她走,别到时候把脸丢了,又伤心难受。

    可是,李桃花跟李老太一样是不识抬举的,把人好心当成驴肝肺,以为文秀是在拆她台给李麦穗留机会呢。她厚着脸皮道:“三嫂,那我留下来帮你照顾客人吧。”